第120章 黑店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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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將吳焜!
    唐元明感覺這房屋有異,他不動聲色,測度了一下房屋的走向,出了大門,繞到後麵,偸聽那兩口子在巷子旁說話,夫婦的對話很快就讓他的臉僵硬成了鐵板。
    “這一網撈了一群大魚!”隻聽那個丈夫得意地笑著“明珍,今天我們要立上一個大功了,怕是賞錢要上百塊!”
    “小心點!”那花衣婦女滿臉笑容,嘴上罵了一聲“他們可不是好惹的,看他們的家夥什都不是一般的紅匪!”
    “怕什麽?”丈夫得意地笑道“我去叫宋隊長他們出來吧?捉活的。”
    “喂,你找死嗎?”那叫明珍的花衣婦女發了急,皺了皺眉頭說道“宋隊長他們剛走了一天的路,就累得半死,這會還象死人一樣癱在床上吃鴉片,他們捉得了這群紅匪嗎?”
    “那怎麽辦?”
    “等會煮飯時,我把這包迷魂藥放些在菜飯裏,讓他們吃了,軟了筋骨、睡了大覺,還不是我們想怎麽辦就怎麽辦。那時王團總還不賞我們大錢?”
    “明珍,還是你能幹。”
    原來他們是某個團總的暗探!這番對話讓唐元明吃驚得嘴巴閉不上,悄悄地退了回來。想了想,裝作若無其事的跟吳焜他們打哈哈,看代彪給瘸腿戰士正骨。心裏卻在盤算忍會吧?不然驚動後麵的那些暗探就麻煩了。
    他不動聲色的來到吳焜身邊,嘀咕了幾句,兩人悄悄地把手槍的保險打開,上了膛。又各自挪了一把刀,放在趁手處。
    不一會兒,男前女後,各端著幾碗菜出來了,放在桌上,陳銳、王軍、閔學文餓壞了,迫不及待地伸手來抓,卻見唐元明唰地舉刀壓在男人的頸項上,吳焜也用刀抵住花衣婦女的太陽穴。
    大家全都呆愣當場。
    “宋隊長在哪?你若敢叫,老子叫你人頭兩斷。”唐元明用刀壓著他頸,將男人按在地上,雙手拄地,頭朝天。
    花衣婦女身子一矮,正要叫,吳焜噗的一刀戳去,把她的喉嚨割斷,鮮血衝了出來,無聲無息的倒了,那血噴了一片,就連那幾個呆瓜隊員也濺了幾點,這才醒悟,手忙腳亂抓武器,槍不離手的黑熊、閔學文,已經守在了前後門。
    “在後麵坎上房裏吃煙。”男人開了口,屎尿橫流,完全是下意識的招供,英雄本色毫無。
    “你好好在這裏,等我們抓到宋隊長再放你。”唐元明收了刀,安排那個瘸腿戰士和背兜戰士看守。
    吳焜驚住了這是暗探,一般都是狠角色,而且身體壯實遠超常人,讓兩個掉隊的普通戰士看守?
    “是敵人?”安守田還在懵圈“這麽好的店主咋會是暗探哩?唐隊長你是不是搞錯了?”
    這安守田還真是純樸,他心中硬是不相信這個事實,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事實卻擺在眼前,屋裏又充滿了血腥和恐怖。
    唐元明一揮手“跟我來”。
    吳焜實在不放心,跟王軍耳語了幾句。
    大家圍住了後麵住房。
    這是一個院子的兩排房,前麵是迎接客人的店堂,後麵是住房,中間是院壩,兩邊隻有院牆。不過因地勢,後排比前排高了兩米。唐元明派閔學文和黑熊到了後排房後,和吳焜閃到窗下。果然,窗縫裏漫出濃濃的鴉片煙味道,透過窗子的木板縫隙,看到屋中客房的大統鋪上橫七豎八躺著七八個穿便衣的男人。
    倆人觀察後,唐元明湊過來,正準備給吳焜來個附耳低語。突然前排店堂裏,響起一槍,清脆刺耳,裏麵吸煙的人騰的坐了起來,吳焜一見,大叫一聲“代彪!”提著刀就衝了進去,代彪唰的跳了過來,可房裏燈已經熄了,聽見黑洞洞的房裏,刀刃的破風聲、刀刃入肉聲,喘氣聲,痛苦的嚎叫聲,臨死前的哀哭聲,還有槍聲,響成一片,驚心動魄。
    唐元明一把扯住急著要衝進去的代彪,和他兩把刀守住房門,回頭大喊,“安守田,快點火!”
    安守田四處找引火之物,慌亂中抓到一件衣服,又有些舍不得燒衣服,鼎罐從前排房跑來,手裏抓著兩根燃燒著的木柴。
    當他舉著柴火來到門前時,代彪和唐元明已經劈倒了兩個衝出房的敵人,鮮血在門前紅了一大片。
    火光剛到門前,門內“啪啪”兩槍打在門框上,隨後屋內又響起另一支槍的槍聲。
    好似過了一百年後,吳焜的聲音才響起“進來吧?”
    代彪提刀衝了進去,唐元明扔了刀,抽出盒子槍,跟著衝了進去,鼎罐舉著柴火剛照亮室內,不由得“哇”的吐了。隻見室內砍掉的手臂、頭顱、破開的肚腹,還有未死躺在地上通一氣呻 吟的,狹窄的房內血腥之極。吳焜癱倚坐在床邊地上,手裏的匣子槍還冒著煙,成了血人。
    “吳焜。”唐元明和安守田急忙去扶他,代彪提著刀,對那些未死的,“噗噗”地補著刀。
    幾人把吳焜連扶帶抬,弄到前排客廳,唐元明吩咐脫了他的衣服,用灶上燒熱的水兌了涼水給他擦洗全身。眾人驚呆了,隻見吳焜後腦勺上被刀剖開了一條淺淺的口子,左臂上被子彈穿了個眼,幸好未傷著骨,最重的是腰肋上,被匕首捅了一個窟窿,傷血湧了出來,模糊一片,楊革命淚珠在眼中打轉。
    唐元明笨手笨腳的正要下手救治,代彪從裏排房裏出來,手中提著一串手槍和大刀、匕首,見狀,把繳獲扔在桌上,說聲“唐隊長,我來。”
    唐元明突想起他家是祖傳習武的,肯定會治傷。讓開身子,扶著吳焜,吳焜低聲說“警戒。”唐元明大悟,命令“黑熊、陳銳,周圍警戒。”黑熊、陳銳憂心忡忡的提起槍,回頭望了好幾眼。
    閔學文從後房出來,也打起了下手。鼎罐早就拿出了他的傳家寶鼎罐,揭開蓋,裏麵是沙沱街上買的藥,任取。
    代彪請王軍去房裏找了一大塊幹淨的布,在鍋裏煮了,灶孔前烤幹備用。
    清洗了吳焜頭上的傷口,用了止血粉止住了血。又仔細清洗觀察了左臂上的傷口,這是紅傷,不好治,容易發炎,鼎罐提醒把止血粉和消炎粉同時用上。
    最重的是腰腹部,代彪和閔學文擔心傷了腹腔,腹腔在軍中叫“桶子”,傷了最麻煩,在藥品、醫生極缺的情況下,九死一生。
    兩人仔細看,確定桶子穿了,但萬幸沒傷到內髒,包紮好後,鼎罐擔心問怎麽樣?閔學文說,下半夜發燒的話,就糟了。
    鼎罐讓安守田舉著燈,仔細看帶來的藥品說明,和代彪、閔學文商量著喂了吳焜幾顆藥。
    王軍把兩張方桌並攏,給傷員吳焜做床。楊革命沒動吳焜的被褥,從裏房抱來兩床被子,墊一床,蓋一床,又在他桌下放了一個火盆,吳焜睡了過去。
    唐元明這才注意到客廳中有具死屍,是那個暗探。
    鼎罐報告,你們剛走,我扶瘸腿戰士去燒火,這個暗探就把背篼老兵推開,準備抓東西行凶,被王軍在門外暗處,一槍爆了頭。
    唐元明冒了一頭的冷汗,自己太輕信了,可自己是按一路紅軍的規定執行的呀?比如不能殺俘,下午殺的俘虜是特殊情況,這會應該不能殺呀?難道我錯了?
    讓代彪守著吳焜,王軍去給吳焜洗衣服、烤幹,鼎罐和背篼老兵、瘸腿傷兵煮飯。唐元明吩咐,把豬食鍋騰出來,三口鍋全壓成幹飯,至少要三十斤米,把明天的幹糧帶上。
    桌上擺著代彪搜出的八把槍,七把盒子槍,一把擼子,還有幾把鬼頭刀、手插子匕首,唐元明帶閔學文、安守田、楊革命繼續搜索房間。
    幾人從房裏抬出屍體,丟在院裏,絡腮胡閔學文還從櫃裏、死屍上找到了幾十塊錢。
    把最後一具死屍丟在院中角落,安守田直起腰舒了口氣,突然嘴裏“咦?”楊革命順著他發呆的眼光望去,隻見院中有一大堆幹柴禾,有些古怪。
    楊革命端著上了刺刀的槍,用槍拔開柴禾,不由得呆若木雞,然後淚水“嘩”地流了下來“唐……隊……長……嗚”
    唐元明等人看到柴禾下,放著幾具紅軍的屍體,身上沒有血,臉色烏青,已凍得僵硬。
    怪不得紅軍戰士都不願落單,互相叮囑千萬不要掉隊,敵人到處都是,他們看起來跟平常人沒什麽兩樣,甚至比一般群眾表現得更加積極,但隻要有掉隊、落單的紅軍戰士,他們下藥投毒、暗殺,無所不用其及。
    特別是背兜老兵、瘸腿戰士來看了,吞了一口涼氣,他倆原計劃就是這個店住宿的。
    唐隊長為減負,煮飯時叫鼎罐用的自帶米,大家可以放心吃飯,沒叫醒昏睡中的吳焜,11個人吃了飯,鼎罐又讓大家裝滿幹糧袋。唐元明讓大家在火塘邊眯忽一會,天亮前出發,他自己拿著斧頭,給吳焜做了個擔架。
    鼎罐心疼耬竹竿,從房裏找來幾十斤黃豆、碗豆、葫豆,在沸水裏煮了一小會,盛在盆裏,讓耬竹杆放開吞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