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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個小賤-人！別在這要死要活的，你堂哥他身體不好怎麽下鄉，你的工作是在紡織廠坐辦公室的，給他正好！”
    宋雙霜躺在地上用力睜了睜眼睛，模模糊糊聽見有人罵了一句小賤人，整個人隻感覺天旋地轉的，耳朵裏嗡嗡響。她在超市被貨架砸了，就算沒被送去醫院還在超市躺著，也不至於有人在罵她吧。不就砸到她了麽，難不成還砸到別人了？
    “聽見沒！小賤人，快給我起來！”
    宋雙霜眼睛還沒睜開呢，感覺又被人踢了一腳。
    “媽，這丫頭不會摔死了吧。”
    宋雙霜緩緩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個老太太，穿著件洗的有些發白的藍色褂子，一臉尖酸刻薄的看著自己，身後站著的女人四五十歲左右，神色看上去略有些不安。
    看這兩人的穿著好像六、七十年代那會的樣子。
    這什麽情況？
    什麽摔死？她不是被砸的麽？
    宋雙霜這會隻覺得頭暈的厲害，身上也跟散了架似的，沒等她徹底清醒，這身體實在是堅持不住，又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雙霜再一次睜開了眼睛。
    白色的棚頂，恩，看樣子應該是在醫院了，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這時一張臉出現在她跟前，這次不是那個一臉刁鑽刻薄的老太太了，是一位看起來大概40歲左右的婦女，模樣看起來還跟她挺像的，一臉擔憂、焦急的看著她，見她醒了，眼圈頓時紅了起來。
    “雙霜！雙霜！怎麽樣，能聽見媽媽說話嗎？”
    宋雙霜有些錯愕，什麽媽媽？她家就她和弟弟兩個人，這是誰的媽？
    “你是……”
    “雙霜，你終於醒了，你要是醒不過來媽媽可怎麽辦啊！”女人略帶哭腔。
    “媽……？”話還沒說完，宋雙霜正疑惑間，頓時感覺頭疼的厲害，一陣發蒙，趕緊捂住了腦袋。
    看女兒突然這樣，林嵐嚇壞了，生怕女兒再出點什麽事，急忙喊老公“三秋！三秋！你快進來！”
    宋三秋已經幾天幾夜沒有休息好了，廠裏下了命令，趕任務增產量，天天加班，閨女又突然出事了，這會正在病房外麵抽煙提提神。聽到媳婦喊他，掐滅煙頭就進來了。
    “怎麽了？雙霜醒了嗎？”
    “雙霜醒了，還沒說一句話就捂著腦袋，是不是摔壞了啊！”林嵐擔心的不行。
    林嵐在鋼鐵廠食堂上班，中午剛忙完，就見自家鄰居急匆匆來找她，說自家出事了，她婆婆和大嫂在她家來了，沒一會就聽見屋裏有叫罵和霹靂乓啷的聲音。他害怕出什麽事，就趕緊來食堂找她回去看看，別真出什麽事了。
    林嵐婆婆和大嫂不是什麽善茬，周圍鄰居都知道，一個月總得來自家鬧一場，上周剛來過，不知道這次怎麽又來了。
    閨女和兒子在家，兩個孩子都老實，她婆婆又是個不講理的，林嵐生怕出事，跟班長請了個假，借了鄰居的自行車急急忙忙往家趕。
    還沒到家就看看見一群人圍在自家院門口，林嵐車子都沒來得及停好，靠在牆邊就急匆匆擠進人群，就看到閨女在廂房台階上躺著，鮮紅的血順著閨女的頭從台階上滴下來，婆婆和大嫂在邊上站著，嘴裏還在不幹不淨的罵著女兒。
    林嵐和宋三秋都是市裏鋼鐵廠的職工，這一片的人也基本都在這個鋼鐵廠上班，大部分都在廠子裏吃飯，很少有在家的，一般也就是家裏老媽、媳婦在，但她家婆婆又胡攪蠻纏的厲害，要麽不敢過來幫忙，要不就是樂得看熱鬧。
    “雙霜！”林嵐趕緊跑過去，推開圍著的人撲在閨女身上。“雙霜你怎麽了！睜開眼睛看看媽媽！”看著閨女身上灰撲撲的，腦袋上還有血嚇壞了，一把將閨女摟在了懷裏。
    張老太太和大伯娘張秀看見林嵐來了，這才閉了嘴，張秀多少有些心虛，悄悄拉了拉老太太的胳膊“娘，咱倆要不今天先回去吧。一會林嵐鬧起來怎麽辦。”
    張老太太也有點害怕，宋雙霜這丫頭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是不是死了，但還是強撐著嘴硬“鬧什麽？不就是讓那個丫頭把工作讓出來，我又不是故意把她推倒的。”
    “可……還有又霖那小子啊。”張秀提醒老太太“要不趁著林嵐還沒注意到咱們，咱們先走吧。”
    張老太太此時也想起來了，林嵐的小兒子宋又霖也被她‘失手’給打了，現在還在屋裏躺著呢。這麽大動靜還沒出來，不是也出事了吧。不由得腿軟了，可別真出事了。
    “走……走。”張老太太死死拉住張秀的手，顫抖著聲音。
    娘倆剛想趁著林嵐不注意悄悄溜走，結果被去找林嵐的鄰居吳大嬸攔住了。
    “你們倆要去哪？”
    “你誰啊！少管我！”
    別看張老太太頭發都花白了，力氣還挺大。推開吳大嬸抬腳就走，速度那叫一個快。
    吳大嬸被推的一個趔趄，還好被鄰居給扶住了，不然摔一跤可夠嗆。
    “這個死老太太真是造孽！把姐弟倆都給打了。”一個看熱鬧的鄰居看張老太太走了才敢說。
    不怪她不敢去管宋家的事，宋三秋林嵐一家五口人平時對鄰裏鄰居都不錯，誰家有什麽力氣活，宋三秋和大兒子宋又暉都會去幫忙，小閨女和小兒子也都特別有禮貌，鄰居誰家小的有功課不會都去問姐弟倆，保準教明白了。
    可惜就可惜在這麽好的一家子人攤上這麽個爹媽，大哥大嫂家也不是什麽好人。每個月都來打秋風不說，還作的厲害，偷摸順點別人家的東西。
    特別是屯秋菜的時候，買的東西多，大家都是先放在大門口，多搬幾趟，一進一出的功夫就會少點東西。剛開始大家不好意思說，但也經不住這老太太這麽拿，後來跟宋三秋兩口子說起這事，兩口子臊的臉通紅，挨家挨戶道歉賠償了東西。
    上次她家小孫子就因為擋著老太太路了，被老太太推了一把摔倒了，得虧那會是冬天穿的厚還戴著棉帽子這才沒磕壞頭。
    聽到鄰居家大姨說小兒子也被打了，林嵐更慌了。鄰居們也著急了，宋雙霜滾下樓梯了這弟弟都沒出來，可別真出什麽事了。
    幾個年輕點的趕緊往宋家跑，一進門就看見宋又霖也一頭血倒在地上。
    “快！快送醫院去！”女鄰居張羅著趕緊把人送醫院，可是這會在家的不是女的就是腿腳不好的老頭老太太，怎麽送啊。
    “我去推自行車！”
    “對對對！快去廠子裏找人！”
    他們這是鋼鐵廠家屬區，離著鋼鐵廠不遠騎自行車兩三分鍾就到了。
    抱著女兒的林嵐看鄰居從自己家出來就急急忙忙騎自行車往鋼鐵廠去，知道事情不好，輕輕放下女兒起身也進了裏屋，中途踉蹌了一下差點跪在門檻上。
    鄰居吳大嬸怕她著急再出事，也緊跟著林嵐進了裏屋“嵐子，嵐子你別急，已經有人去廠裏叫人了。”
    林嵐此時已經聽不清吳大嬸在說什麽，慘白著一張臉，在看到自己的小兒子也是倒在地上，腦子瞬間充血，隻感覺腦袋嗡一下，兩眼一黑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