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廣望問眼線：“你知道江斐的貨是從哪裏拿的嗎？”
    眼線搖了搖頭：“她是帶著幾個人把卡車開到了警局門口，沒有讓寧局長去取貨。”
    “你派人去盯著江斐，搞清楚她的貨源，還有她幕後的老板是誰。”
    “一口氣拿出那麽多的食物換沒用的黃金，東西絕對來路不正，才用起來不心疼。”
    尚廣望嚴重懷疑江斐是在背地裏幹搶劫，黑吃黑的生意，誓必要抓到對方的把柄。
    “對了，那件事做得怎麽樣了？”
    眼線：“已經處理好了，沒有人發現。”
    聞言，尚廣望的眼神變得癲狂。
    既然官方不幫他調查殺害兒子的凶手，那就別怪他報複！
    兒子是他活著的希望。
    現在希望沒了，所有人，他都不會放過！
    —
    明尚公寓2號樓的樓下。
    停好貨車，江斐下去拿酒精給全身消毒，脫掉了防護用品，裝進塑料袋裏封上。
    換上一套新的，將塑料袋扔進遠處的垃圾桶裏。
    包括腕上的綠色手環。
    手環是一次性的，隻能當天使用。
    想再外出，需要重新去社區，憑最新的檢測結果領取。
    江斐上了樓，發現303的房門大開著，走進去一看。
    陸昱和蘇流遠站在客廳，愁眉苦臉。
    臥室的門沒有關。
    穿著防護服的肖初夏，雙眼緊閉地躺在床上。
    露出的小臉微白，皮膚上殘留著長期佩戴口罩和護目鏡留下的勒痕。
    江斐的心瞬間提起來：“初夏怎麽了？”
    陸昱：“她在醫院不眠不休的工作累倒了，再加上一直穿防護服，被悶得中暑了。”
    “醫院忙，初夏的同事將她送到家就趕回去了，說已經給她喂了解暑藥。”
    “我和蘇流遠做好了消毒，摘掉了她臉上戴的防護用品，但我們不方便幫她換衣服，就在這裏等你回來。”
    隔離區今晚大亂的事，陸昱作為巡邏隊也知情。
    徐千堯當時用的是公共頻道呼叫救援隊，鄰居不在家，那肯定是去隔離區支援了。
    怕江斐會分心，陸昱就沒有聯係她。
    得知肖初夏並無生命危險，江斐放鬆了，進臥室反鎖上了門。
    取出一盆清水，一根加熱棒，一塊幹淨的塑料布，一條毛巾。
    加熱棒接上屋裏的發電機，放進水裏。
    塑料布鋪在地上。
    江斐把昏迷的肖初夏抱下床，脫掉她身上的防護服。
    積在衣服裏的汗水流淌在塑料布上，幾乎快蔓延到地板。
    肖初夏裏麵穿的短袖短褲，也全部濕透。
    裸露出的皮膚，零散分布著悶出的熱痱子。
    手腕和腳踝的部位，是深深的勒痕。
    醫院的疫情最嚴重，醫護人員必須時刻穿防護服，有的尺寸不合適，偏大，就隻能拿皮筋膠帶等東西，纏緊袖口褲腿。
    時間長了，自然會留下勒痕，悶出熱痱子。
    水加熱好了。
    江斐心疼地拿毛巾幫肖初夏擦拭身體。
    而後，將人抱回床上，換上幹爽舒適的夏款睡衣。
    拿出一支藥膏，塗抹在肖初夏起熱痱子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江斐收拾好地上的塑料布，開門出去扔掉。
    客廳隻剩下陸昱，蘇流遠回家了。
    “你回去休息吧，今晚我留下照顧初夏。”
    “有件事我想跟你說。”陸昱神情凝重：
    “我剛才接到巡邏隊的消息，種植基地淪陷了。”
    “淩昭睿感染了病毒，今天巡邏隊會連夜送人去隔離區。”
    .
    “康老和刀蓉沒事，一個生病不出門，一個自己在溫室，又及時防護，躲過了一劫。”
    “你別擔心，我拿對講機聯係了淩昭睿，他的症狀很輕，隻是有點發熱。”
    江斐愣住。
    “特效藥對病毒沒有用？”
    “還不清楚，但淩昭睿是吃藥吃晚了。”陸昱的聲音多了一絲無奈：
    “淩昭睿告訴我，那天你去送藥，他先喂了康老吃，誰知種植區的大棚突然倒塌，砸傷了人，他急著去處理，等忙完再吃藥已經晚了。”
    “他當天發熱，檢測結果呈陽性，感染了病毒。”
    江斐：“……”
    淩昭睿，多少有些運氣不好。
    “隔離區的生活沒有外麵好，我去裝防護用品和吃的，你幫我轉交給他。”
    陸昱：“不用，蘇流遠去裝了。”
    “你好好照顧初夏，淩昭睿那邊有我。”
    “有事拿對講機聯係我。”
    話落，陸昱去305幫蘇流遠裝東西。
    關上房門，江斐放心不下，取出對講機呼叫了淩昭睿。
    很快得到了回複。
    江斐：“你現在怎麽樣？”
    “除了發熱和頭有點疼，其他什麽症狀都沒有。”
    與那些隔離區的幸存者並不同，淩昭睿聲音正常，並未透出沙啞和虛弱。
    超市的蔬果可以強身健體，淩昭睿吃了這麽久，又在感染病毒後服用了特效藥，江斐覺得這就是對方病症輕的原因。
    “你別怕，官方很快就會研發出治療病毒的藥物，你不會有事的，也不要胡思亂想。”
    “你要保持好心情，吃飽飯，睡好覺。”
    江斐罕見地嘮叨起來。
    對講機那頭的淩昭睿，坐在救護車裏，眼中逐漸泛起了水光。
    無法治愈的未知病毒，已經帶走了數千條人命，他怎麽可能不害怕。
    但現在聽到江姐的話，淩昭睿莫名安心下來。
    奈何戴著防護麵罩和口罩，擦不到眼淚，淩昭睿吸了吸鼻子，深呼吸調整情緒。
    須臾，開口道。
    “我記住了，等我回家，江姐給我做美食好不好？”
    江斐認真地回答：“好。”
    “到時候你想吃什麽，我就做什麽。”
    —
    為了方便照顧肖初夏，江斐和她睡在一張床上。
    天蒙蒙亮，肖初夏蘇醒了。
    “小姐姐……”
    “先別說話。”
    江斐拿來從超市噴泉水池接的水，扶起肖初夏，喂給她。
    喝了大半杯水，肖初夏昏沉的不適感消散。
    可因為想著醫院的事情，並未察覺到這點。
    肖初夏不自覺地抓住了江斐的手。
    “我在醫院看到了好多人死亡……”
    “有一個患者送來的時候還隻是發燒咳嗽，短短幾小時，就發展成呼吸衰竭……”
    “這場病毒太可怕了……”
    江斐抱住肖初夏，輕輕地摸著她的頭：“不要去想了，我們在家就好好休息。”
    肖初夏猶豫一瞬，抬起了頭：“小姐姐，你送我回醫院吧。”
    “醫院的人手不夠，我要回去幫大家。”
    “我睡了一晚上，感覺身體好多了。”
    沒理由大家衝在前麵，而她躲在家裏，有能力卻不去用。
    她學醫就是為了救死扶傷。
    見肖初夏態度堅定，江斐沒強求：“你再休息一上午，中午吃完飯，我送你回醫院。”
    肖初夏乖乖地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