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教授，我們要跟您單獨談一談。”
    幾個人進來後，為首的警官瞥了一眼顧明琛，對顧明玉說。
    “哥，你先出去。”顧明玉說。
    顧明琛點頭，先離開這裏。
    不過他剛一出門，門外站著的警察就將門口堵住，並且要求顧家的人退到五米之外的距離。
    病房裏。
    之前開口的人，先做了自我介紹。
    “顧教授您好，我是國安部一隊的隊長王棟梁，請您跟我們講述這次遇襲的原因，和所有經過。必須事無巨細，毫無保留。”
    “你好，不過我不能跟你們說。我要見楚景瀾上校，所有的問題我都可以告訴他，但是不能告訴你們。”顧明玉回答。
    王棟梁皺眉，低沉著聲音，語氣警告地說道：“您是不清楚我的職業嗎？您現在的問題，屬於我管理的範圍。”
    “我不相信你，所以不能跟你說。”
    顧明玉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地解釋。
    王棟梁身後的人生氣了，馬上開口質問：“你連國安部都不相信？”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顧明玉淡淡地回答。
    那人氣地掏出證件給他看。
    不過，顧明玉把眼睛閉上了。
    “我現在頭疼，眼睛也疼。想知道情況，把楚景瀾上校叫來，我會當著他的麵說。他不來，我一個字都不會再說了。”
    那人證件都掏出來了，顧明玉卻不肯看。
    他正要出聲斥責。
    被王棟梁製止。
    “好，我們這就聯係楚上校。”
    顧明玉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知道這些人離開後，才將眼睛睜開。
    不過很快，又進來一個人守著他。
    已經不是之前那個人了，而是換了一個人。
    看坐姿不是警察局的，大約也是國安部的人。
    手邊沒有手機，他也無法跟外麵的人聯係上。
    國安部接手後，顧家的人就不能再進來探視他了。
    所以，他也不可能再知道外麵的情況。
    隻能從他哥走之前的話語中繼續分析，桑暖的傷勢。
    他想，大約是毀容了。
    她還不到二十歲，還是個年紀很小的小姑娘。
    雖然他從小到大，對自己的外貌並不在意。
    可是，他不在意並不代表別人不在意。
    更何況他不在意，是因為他擁有。
    如果現在讓他毀容，他都不知道一時能不能接受。
    更何況，是桑暖那樣年紀的小姑娘？
    此刻的她，該有多難受！
    他做事從不會後悔，但是這一刻卻後悔了。
    也許自己不該那麽刻薄，非要給陳嘉珒通報批評。
    也許自己在桑暖第一次找來的時候，就應該答應。
    也許……
    沒有也許，不管他現在有多麽的後悔，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而且，不可能改變。
    再次將眼睛閉上，眼角逐漸濕潤。
    門外，顧家的人也在五米外守著。
    楚錦初一出電梯，就看到顧明琛在電梯口站著。
    疑惑地問：“你怎麽站在這裏？明玉醒了嗎？”
    “醒了，但是被他們接管，不準我們靠近，更不準進去探視。”顧明琛回答。
    楚錦初看過去，這些人穿的都是警服。
    但是，似乎又跟她印象中的警服不太一樣。
    “他們是什麽人？”
    “桑暖那邊怎麽樣了？”
    顧明琛想回答，但是想了想怕她擔心，於是岔開話題問。
    楚錦初連忙說：“她家人已經到了，父親倒是還算冷靜，母親的情緒有些激動。”
    “可以理解，我去看看。”顧明琛說。
    反正這裏他也進不去，也不知道什麽情況，隻能先去桑暖那邊。
    他已經跟楚景瀾和楚景宇打過電話，說了這邊的情況。
    兩個人表示，馬上過來。
    等他跟楚錦初進入電梯後，還沒到樓下，又接到楚景瀾的電話。
    “國安部也給我打過電話，讓我過去。姐夫，明玉的事情你們不要再插手了，把你們的人都撤掉，交給我們。”
    “景瀾，他是我弟弟，現在受了傷，我怎麽能交給你們？”顧明琛冷著聲音說道。
    楚景瀾語氣堅定地說：“姐夫，相信我，我向你保證會照顧好他。但是，必須要把他交給我們。”
    顧明琛猶豫了一會，最終也隻能答應：“好，你照顧好他，我隻相信你。”
    “放心，他的事情肯定是我負責。”楚景瀾向他保證。
    顧明琛放下手機。
    楚錦初連忙問：“什麽情況？”
    “景瀾會過來接手明玉的事，有可能會把明玉帶走。”顧明琛猜測地說。
    既然是交給軍方，就不可能繼續留在這裏的醫院。
    他猜測，多半會轉移走。
    “帶去哪裏？”楚錦初問。
    顧明琛搖頭：“不知道，但是景瀾保證，他會照顧好明玉。”
    “景瀾說會照顧好明玉，就一定會照顧好明玉的，你別太擔心。”
    楚錦初也不知道什麽情況，但是看剛才的架勢也大約能猜到一些。
    這種情況下，就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插手的事情了。
    還好，她弟弟參與其中，至少可以放心明玉的安全問題。
    顧明琛點頭。
    他不管再有錢，也隻是個商人。
    這些事情，已經超出他的能力範圍。
    很快，楚景瀾過來了。
    楚景宇本來也要一起過來，但是被楚景瀾製止。
    因為這件事情他既然參與了，楚景宇都沒有參與的權力。
    他會馬上把人帶走，所以楚景宇來了也沒用。
    倒是楚景離很快過來了，不是為了顧明玉的事情，而是桑暖的事。
    桑暖跟著顧明玉一起出了事故，又是謝寧打電話約出來，而且從他家裏離開。
    所以，不管是謝寧還是他們夫妻倆，都脫不了幹係。
    楚辭顏跟桑暖父親是舊相識，楚景離以前沒少跟父親過去拜訪過。
    所以才把他叫過來，帶著謝寧家人一起過來，跟桑家人見麵協商。
    不過，楚景瀾跟他們不是一起出發。
    他是帶著人坐著軍用直升飛機，來到江城。
    換上軍裝，表情嚴肅地走進來。
    就算是國安部的人看到他，也不禁肅然起敬，露出驚豔崇拜的眼神。
    楚景瀾進入病房，顧明玉看到他才鬆了口氣。
    “顧教授，楚上校已經來了，您願意說了嗎？”王棟梁問。
    顧明玉看著楚景瀾不說話。
    楚景瀾向王棟梁敬了個軍禮，聲音鏗鏘有力地說道：“您好，從這一刻開始，顧明玉教授移交給軍方，有我負責。現在，我馬上帶人離開。”
    “什麽？我們什麽都沒問，怎麽就移交給你們？楚上校，我打電話請您過來，是讓他告訴我們情況，不是讓您把人帶走。”
    王棟梁急眼了，著急到吐沫星子蹦出來。
    楚景瀾麵無表情地往後退了一步，也不理他的急躁狂叫。
    一揮手，讓跟著進來的士兵將顧明玉抬到輪椅上。
    “楚上校，您不能這樣，您不能把人帶走，這不符合規矩。您要帶走人也可以，我必須馬上打電話請示上級，上級批準了我就放人。”
    王棟梁上前想要阻攔。
    可是，楚景瀾要帶走的人，他又怎麽可能攔得住？
    伸出一條手臂，擋住他說道：“不需要批準，我現在馬上把人帶走。有問題，讓你領導直接找我。”
    王棟梁：“……”
    眼睜睜地看著顧明玉，被楚景瀾的人推出去。
    他的人著急地問他：“隊長，怎麽辦？”
    “我怎麽知道怎麽辦？”王棟梁氣急敗壞地喊。
    “我們還是給上級打電話吧！或許能阻止他把人帶走。”
    手下人提議道。
    王棟梁氣笑了。
    就剛才楚景瀾那個語氣態度，打電話有用嗎？
    不過，他還是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死馬當活馬醫地爭取一下。
    果然，領導說：“軍方已經跟我打電話溝通過，這件事你們不要插手了，把人撤回來。”
    王棟梁掛斷電話，用力拍了拍腦門。
    還以為這次能挖出大魚立個大功，沒想到半路還被截胡了？
    白忙活一場。
    “謝謝你過來，不好意思，影響你休假了。”
    顧明玉被抬上軍用飛機，對楚景瀾道歉。
    楚景瀾說道：“你出事，即便不叫我，我也要過來處理。不過耽誤我休息是真的，算你欠我一個人情。”
    都還沒有好好陪伴懷孕的老婆，就來處理他的事情。
    還不知道他這個事情要處理多久，再休假更不知道什麽時候，想想都心裏難受。
    “嗯，欠你的人情我記下了。不過還有一件事情，我還想麻煩你。”顧明玉說。
    “你是想說桑暖的事？”楚景瀾猜測問。
    顧明玉點頭。
    司機的事情他倒是不擔心，人沒有生命危險，他大哥顧明琛會給司機家滿意的賠償。
    但是，桑暖不一樣。
    她毀容了，也不知道她家裏是什麽情況。
    一個女孩子的容貌毀了，又怎麽可能是賠償就能彌補？
    “她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姐夫會處理好。而且謝寧一家和我大哥也來了，會好好跟她家裏人協商。你放心，不會讓姐夫太為難，你不用擔心姐夫受委屈。”楚景瀾安慰他。
    顧明玉難受地閉上眼睛。
    他不是身體難受，而是心裏難受。
    所有人都跟他說，不用他擔心，會妥善處理好。
    可是，怎麽處理？
    那樣明媚漂亮的一個女孩，從此以後毀了容，又怎麽可能妥善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