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澤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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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靜靜的聽著師昂緩緩敘述的往事,見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便順口問道:“你究竟遇到了什麽事,讓自己這樣困惑,以至於道心不穩了?”
師昂歎了口氣,說道:“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不提也罷。”
“那後來呢?簡行舒跟你說了些什麽?”白澤好奇的問道。
後來?師昂捋了捋胡須,又陷入了往事的回憶中。
那天的傍晚時分,他們一起回到石窟中。簡行舒花了一點時間去靜坐冥想,整理了一下午的思緒,不過看起來,似乎沒有太大進展,簡行舒很快的就結束了這種枯坐。
“前輩修行年深月久,都已經這把年紀了,何苦還要如此執著?當放不放,必受其亂呀。”
“我又何嚐不知道應該放下,要是有這麽容易,又豈會讓你小子一人獨大?”師昂不禁挖苦道。
“你離道雖然還遠,但也很近了。不過是一步之遙,放下,就踏出去了。你啊,還是太過於心軟。不忍心,就會痛心。這將來可是會害死你的。”簡行舒歎道。
“唉~!我這把年紀,也快了。無非是死於命,還是死於心的問題。”師昂倒是看得很透徹。
“那你可知道,上古五老的年紀,可是遠比你現在的長久。如能領會道,你可是還能活得更久一些。”
“我要活那麽久幹嘛,你沒看到我現在就打算歸隱山林了嗎?”師昂對於生死,向來就很看得開。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和簡行舒的關係處得這麽好。
“你要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得這麽開,早就了了道了。總是對自己這樣的不在意,對別人,卻又總是不忍心。”
“這不挺好嗎?我先把自己放下了,這樣也算是離道更近了吧?”
簡行舒聞言一怔,似乎想到了什麽關竅,但很快的,這一點靈感就像流星一樣一閃而過,簡行舒倒也沒有想緊追著去抓住它,隻是楞了一下,很快的神色就又恢複了平靜,他淺淺的笑了一下,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有些悲傷的說道:“你最好是能一直這樣把自己放下。”
師昂一臉不解的看著簡行舒,問道:“什麽意思?”
“沒什麽。你的事,我幫不了你,你和我都知道要怎麽做,但是我不能替你做。”簡行舒淡淡的回道。
“這個老頭子我是知道的,來此,無非是再確認一下而已。另外……”師昂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一揚手,抓出自己的法杖,遞到簡行舒麵前,“路是我自己的,得我自己去走。這把法杖跟了我一百多年了,也用不上了,就麻煩你收著,以後,送給有緣的人吧。”
簡行舒緩緩伸出右手,從師昂手中接過法杖,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看著師昂決絕的表情,也沒說什麽,反手向後麵的虛空一扔,法杖便憑空沒入了身後的空間裏去了。
“打擾了你這麽久,我也該回去了。”師昂看著法杖在簡行舒的身後消失了之後,便打算回去了。
“你打算去哪裏呢?”簡行舒問道。
簡行舒這無心的一問,卻把師昂問住了,他壓根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師昂有些不好意思的訕笑道:“還沒想好,你有什麽推薦的嗎?”
簡行舒一邊摸著下巴,一邊踱著步,走了沒幾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口說道:“去瀛洲吧,瀛洲剛剛有個散修建了一座淩雪城,有道是大隱隱於市,生活上也是要比山林要方便一些。”
“喝!你這足不出戶的,消息倒是比我這在外麵闖蕩的還靈通嘛,我都沒有聽說過你怎麽知道的?”
“我也是聽門人弟子說的,他前不久剛去淨心宗拜訪回來。”簡行舒淡然笑道。
“淩雪城麽?可是我還是覺得山......”
“還是去吧,說不定對你是有幫助的,如果覺得不適應再走也不遲嘛。”簡行舒不等他說完,便慫恿著說道,“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吧,我要是去找你玩也好找一些。”說著,便推推搡搡的,就把師昂推到了洞口。
“行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就在淩雪城等你好了......如果我到時候還在淩雪城的話。”師昂說到後麵,聲音也低沉了一些,說完做了個揖,便有些不舍的告辭離去了。要是簡行舒不在道宗,師昂覺得在這裏隱居倒是很不錯的,有些可惜了。
“可惜,你等不到他了。”白澤看著沉浸在回憶裏的師昂,臉上帶著淡淡的一絲傷感,故意煞風景的說道。
“是啊,我原以為我是會先死的呢。誰知道......想不通啊,他比我小了四五十歲,又得了道,正值巔峰,那一戰都沒什麽事,怎麽好好的就先走了呢?”師昂悲切的歎道。
“所以,葉輕寒是他的傳人?”白澤突然問道。
師昂被白澤這冷不丁的一問,有些猝不及防,愣了一下才道:“當道宗的弟子拿著我的法杖到淩雪城找我的時候,我也以為是他的傳人現世了,但在萬象之森遇到葉輕寒的時候,我有時候隱約感覺......他就好像是簡行舒一般......”
“可是他已經死了。”白澤扭過頭,聲音有些發顫的回道。
師昂並沒有察覺白澤的聲音有些異樣,隻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重複著說道:“是的,可惜他已經死了。”
這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都沒有再說話。就像有某種詭異的力量,在這個石洞內蔓延,同時壓在了兩人的胸口上,讓他們張不開嘴,發不出聲。石洞內,一時間出奇的安靜。
這莫名而來的壓抑,一點一點的壓抑著師昂,師昂坐的越久,越不堪其重負。在沉寂了一刻鍾後,師昂終於坐不住了,他緩緩站起身來,但是又不肯甘心的離開,就這樣幹巴巴的站著。
白澤目光緊緊的盯著師昂,看著他站了起來,她知道師昂準備要走了,她有些焦灼。她想開口說些什麽,卻似乎有什麽東西扼住了她的咽喉。
怎麽在聊到簡行舒死的時候,氣氛就突然詭異了起來呢?白澤不明白,師昂也同樣的不清楚。
但故事已經說完,話也已說盡,白澤還沒有表示的話,師昂就隻能告辭離去了。
再待下去又有什麽意義呢?總是要走的。師昂想到這裏,雖然不甘心,但也隻能轉身告辭了。該走的時候,就總得要走的。
“咳......”
就在師昂快要走到洞口的時候,白澤忍不住試探著輕聲的咳了一下,“你,叫個人帶我過去吧。”隻要有了第一個聲音出去了,後麵的話似乎就變得很順暢了。白澤在這一刹那的時間裏,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這樣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