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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羊氏夫婦
    上黨太守府。
    上黨太守羊衜（dao）正在和妻子蔡貞姬討論朝廷傳達有關選妃的事情。
    蔡貞姬麵帶憂色，抓住羊衜的臂膀希冀的問道：“夫君，難道真的去要讓徽瑜去參與選妃嘛？”
    羊衜無奈的說道：“這次是太皇太後督辦的，命令朝廷各州郡十三歲以上，二十歲一下所有的適齡女子都要去洛陽參加此次選妃。現在瑜兒正符合朝廷的要求，若是我們不讓她參加，被有心人發現或舉報，這可是欺君之罪。”
    “可瑜兒才十三歲啊！若是被選中那就要待在皇宮一輩子，無依無靠，這可如何使得。”
    蔡貞姬為後漢名士左中郎將蔡邕之女、蔡昭姬的妹妹。當年蔡邕為避宦豎迫害，便隨父親來泰山依付羊衜一族，在羊衜的元配孔氏（孔融之女）”死後，便在父親的做主下與之成親。夫妻二人婚後生有兩子一女：羊承、羊徽瑜、羊祜。
    在與羊衜成親之前，羊衜和孔氏生有一子羊發。後來羊發、羊承同時生病，蔡貞姬知道不能兩全，就專心照顧羊發，最後羊發痊愈，羊承病死。
    蔡貞姬心裏很是內疚，所以格外珍惜現在的一兒一女。如今皇帝選妃，而自己的女兒正符合條件，這一下子把她的心給揪起來，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一個女兒。
    羊衜思考再三，安慰道：“我也不想讓瑜兒進宮啊，我泰山羊氏又不希望靠外戚發達。可如今這種形勢下，怎敢冒著違背詔令，隻能先將瑜兒送往洛陽參加，然後我再走動一下關係，這樣瑜兒就有把握落選，我們也就可以安心了。”
    蔡貞姬聽到自己夫君還是要打算把女兒送往洛陽，頓時癱坐在地上，完全沒有聽到後麵說的什麽，口中喃喃道：“難道真的就沒辦法嘛？”
    “唉......”
    羊衜扶起自己的妻子，也是滿臉的憂愁，他也是極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進入皇宮，但是現在也是沒有辦法。
    兩人相依坐在一起，默然無語，唯有蔡貞姬低聲啜泣。
    “阿姐，你要去洛陽了嗎？”
    這時，門外的聲音驚醒了羊衜夫妻二人。
    羊徽瑜和羊祜已經來到門外一段時間了，剛才羊徽瑜聽到父親提起了她的名字，令其十分疑惑，於是便在門外偷偷聽了起來。
    在聽到父親要讓她去洛陽參加朝廷的選妃，甚至要進入皇宮，腦袋瞬間懵了。
    一想到從此要遠離疼愛自己的父母，還有自己的幼弟，自己的閨蜜王元姬，還有藏在心底的那道日漸模糊的影子，雙眼漸漸紅了起來，最終眼珠匯成一條線流了出來。
    “阿姐，你怎麽哭了？”
    屋內的羊衜和蔡貞姬二人聽到自己幼子的聲音後，連忙走了出來，看到正在默默流淚的女兒，蔡貞姬剛剛稍稍平複的心情瞬間又爆發出來，將女兒緊緊摟在懷裏，唯恐一鬆手就消失了一般。
    在一旁的小羊祜看到母親和自己的阿姐抱在一起哭泣，受到悲傷情緒的感染，也開始跟著哭了起來。
    羊衜在一旁默默守護她們三個，不斷的長噓短歎。
    不知何時，起風了，烏雲遮住庭院，暴雨隨即傾瀉而下，羊衜急忙將母女三人帶至屋內避雨。
    羊衜看著沉默不語的女兒，隻能輕言安慰道：“瑜兒，你也不用擔心，為父會找人疏通關係，爭取讓你在第一輪就被淘汰，這樣既讓別人找不到口實，你也可以繼續回家，不受影響。
    你和司徒王公的孫女元姬也好久不見了吧，這次到了洛陽後，參加選妃也隻是走個形式，結束之後你就可以現在洛陽待段時間與她一起逛逛洛陽城。”
    聽到父親的話，羊徽瑜更加沉默了。
    坐在羊徽瑜身邊的蔡貞姬輕輕撫著女兒的頭發，靜靜地望著她，沒有言語，她知道這件事情已經無法改變，隻能默默陪伴在女兒身邊。
    羊祜聽不懂父母和阿姐之間的對話，但是聽到可以去洛陽，心情瞬間變得開心起來。
    “那我是不是可以和阿姐一起到洛陽玩啦？上次去洛陽阿姐和元姬姐姐去金市都沒帶我，這次我也要去！”
    羊祜顯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不知道這次洛陽之行會對他們羊家產生多大的影響。
    “胡鬧，知道你姐姐去洛陽做什麽嗎？她......唉！”
    羊衜嗬斥幼子，但是一想到他才六歲，也就放棄，再次歎息。
    “夫君，這次讓我陪著瑜兒去吧，順帶著讓祜兒跟著一起去洛陽吧。”
    雖然自己的丈夫再三保證說要找人疏通關係，蔡貞姬還有有些不舍得自己的女兒，生怕關係不硬，最後又被選進公眾。
    他也猜得到估計自己丈夫找的不是司徒王朗，就是門下高官官侍中辛毗。
    前者王朗出身東海王氏，一向與泰山羊氏交好，此時尋求與他想來不會拒絕；而後者辛毗則是羊衜二弟羊耽的嶽父，羊耽娶了辛毗之女辛憲英，兩家是姻親歡喜，說不定也會有些效果。
    但是畢竟這次是由太皇太後督辦，誰也不敢貿然求情中間暗中操作，還是有一定風險性的，因此她決定要陪女兒走一趟了洛陽。
    羊衜在屋內踱步，想了許久，轉頭對妻子蔡貞姬說道：“如此也好，你陪著瑜兒去洛陽吧，也帶著祜兒一起。估計上黨郡符合條件的也隻有瑜兒一人了，我會派一對郡兵護送你們去洛陽。我會提前讓人把信送到發兒手裏，讓他與二弟（羊耽）先去疏通關係，盡快將這事安排好。”
    羊衜口中的發兒就是羊衜和其前妻的的兒子羊發，根據朝廷的慣例，外任官員必須有嫡係親屬留在洛陽作為“人質”，作為長子羊發被留了下來，在太學裏讀書。
    蔡貞姬點了點頭說道；“也隻能這樣了！希望這次選不上吧。洛陽那個地方有什麽好的，朝廷內爾虞我詐，尤其是皇宮，關係更複雜，瑜兒要是去了該怎麽辦！”
    當年蔡邕擔任左中郎將，因為感歎董卓的遭遇就被王允下令關進監獄，最近冤死獄中。所以她一向對官場的權力爭鬥很厭惡，雖然自己的丈夫也擔任太守一職，還在不在權力的漩渦之中，但也安然，還能為政一方，造福百姓。
    現在一想到女兒有可能會進入不啻於朝廷官場的後宮，想想就可怕，可是又躲不了。
    羊衜看著低頭沉默的女兒，也是心疼，但是他也改變不了，隻能說是盡人事，聽天命！
    這一切，時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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