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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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鄭府主人的轎子在月色中行進著時快時慢,也挺佩服這四個轎婦的體力,都快繞了小半個城了,居然還這麽健步如飛。莫遙跟著淩風躲著明月樓對麵房屋的屋頂上,她現在已經習慣了趴在屋簷上的感覺了,已經沒有了被淩風提留上來上的驚慌了。
眼前的轎子已經停在了明月樓前,轎中下來以為武將打扮的婦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明月樓。
“淩風,不對啊,這個太矛盾了吧,這個轎婦繞了半天的路就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行蹤,怎麽到了這人來人往的明月樓前了,這鄭大人倒是不避嫌了,穿的就怕別人不知道她是中郎將一樣,我們不會是中計了吧。”莫遙一聲驚呼又被淩風提著領口提溜到了地麵。
淩風鬆開莫遙,一陣風似地衝到了那個彪悍的女人麵前,莫遙從這邊清晰的看到淩風在看到那人臉時,冰山般的表情。心下頓時一緊暗道“糟了。”
那女人感到一陣風刮來,自己麵前就站了這麽個模樣漂亮的公子,和自然的開口調笑“哪來的俏公子啊,怎麽想陪大人我喝酒嗎?好,來來和大人進去樂嗬樂嗬。”伸手便要攔住淩風的腰。
“啊,我的手啊,你你”傳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
淩風黑著臉走過來對莫遙說:“她不是鄭大人,我們中計了。”莫遙從淩風肩頭望去,看那正在地上打滾哀嚎的女人,模樣體型倒是跟鄭大人像個七八成,看來是鄭大人的替身,顯然兩人中了姓鄭的的聲東擊西之計。莫遙心裏也是一陣煩躁,也很想向淩風一樣把那個女的剩下的另一隻手也打折算了,出出胸中悶氣,可師出無名啊,那人有沒調戲自己。“唉”長長地歎了口氣。
突然感到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低頭一看,是個拿著一塊燒餅在啃的小乞丐。黑線中的莫遙,抽出自己的袖子,注視著印有幾個油膩手印的袖子,故作和藹的問道:“小朋友,有事嗎?”
小乞丐將口中的燒餅咽下去後,從懷中掏出一張折疊好的白紙交給莫遙:“這是一個漂亮的哥哥叫我交給你的,他還給我買了3個燒餅,說讓我吃完兩個後到這裏把這個交給你。你拿著吧,我走著。”繼續在啃燒餅中行進。
莫遙繼續黑線中,展開印有和袖子統一特色油漬印花的白紙,神色忽的凝重起來,看完後遞給淩風。
淩風從小乞丐的話和莫遙的神色變化中,隱約猜到了紙上寫的是什麽,接過來看,果然,之間紙上娟秀的幾個小字:“速來瓊月樓,鄭苑。”
兩人立馬上馬,風馳電掣般的趕往瓊月樓,暗暗祈禱希望一切還來得及。到了廂房後,隻見一清秀男子,躺臥在貴妃椅上,微笑著注視著突然到來的兩人,頷首微笑道:“莫小姐,很高興再次見到你。“說罷端起小茶幾上的茶碗抿了一小口茶,愜意的舒展眉頭。
淩風看著麵前的男子開口道:“鄭公子,我們懷疑你跟一係列殺人事件有關,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嗬嗬,淩捕頭真給麵子,我給你們留的信想必二位一定看到了,我已經認罪了,我肯定隨你們回去,任爾處置。但能否答應鄭某一小小要求。”鄭苑起身微微一拜,似是囑托般懇請。
“好,鄭公子請講。”淩風爽快答應。
“我想跟莫小姐單獨聊幾句,說完我就跟你們走。”鄭苑對著淩風誠懇卻略帶執拗的說出這句話。
“好!”說吧,淩風轉身出去,並把門帶上。
‘莫小姐,不必緊張,我就是有幾句話,想找人說說,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找誰,想到你是有本事抓我的人,碰碰運氣跟你說一下。“說著鄭苑複又坐回貴妃椅中,“莫小姐,你也別站著了,請坐吧。”
莫遙在貴妃椅旁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鄭公子,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嗬嗬,莫小姐,還真是很直接啊。咳咳”鄭苑似乎不太舒服,用袖子掩麵咳了幾下,麵色染上咳嗽後的紅暈“莫小姐,可還記得我在留給你的信上寫的東西。我是凶手沒錯,我已經交代了所有,沒關係,被捕被殺我都不在乎,我並不覺得我在犯罪,我殺的那些人哪個不是該死的東西,衣冠禽獸,人前光鮮人後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道貌岸然,偏偏還要在人前作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可笑、惡心。你知道那個沈萬千有什麽癖好嗎?她喜歡在床上被人家虐打,那皮鞭抽打她,越重越興奮;還有那個李執,外界傳的多麽的清廉、正直,其實她貪汙的比誰都多,她還是個虐待狂,我服侍她一次,至少有半個月下不了床。嗬嗬,還有那個”
“等等,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個,別、別說了。”莫遙打斷鄭苑的喃喃自語,這種話聽著挺讓人不舒服的。她感覺自己不希望,這個清秀溫潤的男子,就這麽血淋淋扯開自己的傷口,展覽給別人看。
“為什麽跟你說,這番話今天我是第二次跟別人說。”鄭苑有氣無力哀傷無比的說道:“你猜的不錯,你來之前我跟我娘說過同樣的話,她跟你一樣也讓我停下來別說,可是你們兩的動機不同。她讓我別說這些隻是因為她不想聽廢話,她隻想從我這得到那份名單,她才沒有時間沒有心情,來聽這個被她拋棄的兒子那些不堪入目的事。而你不同,我能感覺到,你沒有鄙視我,你也不想從我這得到什麽。為什麽想跟你說,大概是因為一個人背負太久了,我也找不到旁人了,隻好跟你說了,從你剛才給我的感覺來說,我沒有選錯人。”莫遙定定的看著這個男子,眼中有著一絲心疼與無奈。
“咳咳,莫小姐,你可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值得被同情。咳咳”鑽心的咳嗽聲讓鄭苑的敘述斷斷續續,莫遙不禁抬手給他撫背希望能幫他順順氣。
“你們來之前,我娘來了。雖然我很恨她可是她畢竟是我的親娘,我早幾年離開山上四處流浪的時候,我一直給她留了一個聯係我的方式,隻是沒想到她用那個聯係方式約我見麵是她知道了我的事後,想從我這獲得那份名單,榨取最後的利用價值。我的人生,讓我對女人很失望,我的母親,我的客人,都是。她以為我從她那虛假的說辭中不知道她的真實目的,說什麽要幫我脫罪,把我送到一個遠遠的地方好好照顧,遠離這些傷害,她不知道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多假。我故意讓她認為,我接受她的幫助,感激她,我現在很期待,當她打開我給她的那份名單,卻發現裏麵是張白紙時,那虛偽的表情將支離破碎的醜態。哈哈哈咳咳。”鄭苑大笑著咳出的鮮紅血液染紅了手中白色的帕子,人也頹然的倒在了貴妃椅上。
莫遙端起鄭苑剛才喝過一口的茶杯,心下了然,他已經為自己寫好了的結局,“你這是何苦呢,”看著如破敗布娃娃般無力癱軟在椅子中的男子,莫遙感覺鼻子有點微酸。
“莫遙,請允許我這樣叫你,你能不能在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給我一個希望。”他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放到莫遙手中。“這是真正的名單,你能讓它大白於天下嗎?”懇切的眼神,讓莫遙心如一陣急促的鼓點敲打起來。
“恩,我會的。”莫遙直視這男子溫暖的眼眸。
“謝謝,我相信你不會騙我的,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這種直覺,男人都是感情動物,有些事情憑感覺而做,莫遙,我冷,你能不能抱一下我。”
莫遙起身來到他身邊,將他小心的扶起,小心翼翼,生怕把這個已經千瘡百孔的男子碰碎,讓他窩進自己懷中,雙手扣著他的手,讓自己的心跳盡量的平緩,怕吵到了懷中的人。
“謝謝你,讓我在離開這個冰冷的世界時,給我一絲溫暖,我說過我對這個世界,對所有女人都絕望,可是你這個隻見過兩次的女人,讓我升起了一絲絲希望,可能這個世界不是全然的冰冷,也許有陽光又溫暖,隻是之前的我,運氣不好不曾遇到。不過,我仍感激,讓我即將離去之時,好像偷偷的抓住了一絲陽光的尾巴。謝謝!”緩緩地說完後,懷中的男子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莫遙感到鄭苑已經氣息全無,雖然身子仍帶著些許的餘溫。她將人抱起走向床塌,將他輕輕的放在床上。眼神堅定而決絕的自語道:“我知道你在賭,用你最後的相信在賭,賭我能夠不像那些人一樣,辜負你的期待你的信任,你的話讓我覺得很沉重,因為你的信任太重了,既然你把你唯一擁有的最珍貴的東西賭在我身上,我也願意為你賭一把。”說完,轉身,離開。
在大堂走到淩風的旁邊,將那本名冊放到淩風手裏,認真的看著他:“鄭苑自盡了,這是他死前交出來的,這本冊子和之前他親筆書寫的那封信,這個案子可以結了。你去處理吧,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了,再見。”
淩風看著手中的名冊,回頭看著莫遙離去的身影,莫名的感覺她離去的背影走的過於沉重,一陣莫名的心悸,手中的名冊也跟著似乎重了許多。
莫遙將信紙上的墨跡吹幹後,放入信封中,起身環視著這間屋子,該是說再見的時候了,淩風再見,原諒我。最後在看了一眼,轉身、離開、不再回頭。
淩風看著手中的信,“淩風,我走了。”五個字,她就這麽走了,她把我看成什麽了,我在她心裏究竟是什麽還是什麽都不是,你這個懦夫。手中的信紙已經被他無意識的揪成了一團。
話說莫遙離開後,一時還不想回小城去,於是決定在這大好河山中走走,等想好去哪兒了,再做決定,於是背著小包袱,拋了一下硬幣決定往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