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去九州國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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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又是雨季,到了拉姑村全村上下出動采摘朱雀花的時節。
    時常乘紅綾往來山河之間的璃璃早已從空中俯瞰到滿山一夜之間冒出來的點點紅星,她緩緩降落進林間,樹冠茂密,遮擋住了天幕,隻有從樹蔭斑駁的縫隙間落下的一束束光柱投射在長滿厚厚苔蘚的地上,把一朵朵剛冒出頭的朱雀花蕾映襯得明暗輝落。林間景色美得宛如人間仙境。
    璃璃從苔蘚上小心翼翼地采摘下一支又一支生的豔紅妖異的朱雀花,用細麻繩捆成一束,正準備揣進肩上搭的口袋中,突然聽聞遠處有人正呼喚自己的名字。
    她直起身子,跟隨在巫祝大人身邊的兩位巫鹹正好降落在她麵前。
    “璃璃!原來你在這裏,可讓我哥倆好找!”
    其中一個巫鹹開口到,一麵伸手去牽璃璃,繼續說:“快走吧,巫祝大人等你好久了!”
    璃璃點了點頭,跟著兩位巫祝飛出了茂密的雨林。來到拉姑村上空,遠遠地看到老老少少背著竹筐,框中裝著滿滿的朱雀花排成一行行走在山間、吊橋上、石棧上。
    位於穀底的拉姑村祭壇空地上架起了兩口大鍋,由神女用秘製的配方對采摘回來的朱雀花進行熬煮,煮好的花漿就倒入大瓦甕中進行發酵。兩個身材健碩的南荒男子正站在大鍋邊用一人高的粗木杆伸進鍋中不停攪拌著。
    祭壇後靠著萬仞高山,山壁山雕刻著巨大的朱雀天女像——四海大陸圍繞在中間的九州國分散成北冥境、東海境、波斯大漠、南荒境五個部分,不同於中原的九州國自詡的“正統”,中原人把南荒境的人稱為“蠻族”,其原因主要是因為南荒人性格率真野性,不拘小節,加上神秘文化與蠱毒的加持,致使南荒蠻族的人民戰鬥力爆表,雖然地廣人稀,但交戰時有種玉石俱焚的“蠻”勁兒,往往可以以一敵十。誠然,這隻是其中一個比較好聽的說法。
    成王敗寇的規則是由古至今都存在的。
    相傳在天地初開之時,天神伏羲撒下五彩石分別鎮守四海大陸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庇護保佑人類繁衍生息。4顆石頭原本就極具靈性,來到人間後吸天地精華,日月靈氣幻化為獸形,分別是北冥玄武、東方青龍、波斯的白虎與南荒朱雀。
    可惜自古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四塊土地都如伏羲所願那樣衍生出了十分瑰麗驚豔的人類文明,同時四塊土地上其中武力與智力都異於常人的佼佼者也分別成為了四境的領袖,四境的王都有著極強的野心與帶領族人發展壯大的宏偉的遠望,於是他們開始互相征戰,企圖由此來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成為四境之主。而負責輔佐東、南、西、北四境四個神獸被伏羲下過命令:隻能守護一方安寧,不可參與人間紛爭。
    但是,南荒朱雀違背了天神伏羲的命令,她被驍勇善戰,率性果敢的南王吸引,化為人形並私自與他相愛結合。為了成就自己深愛的夫君一方霸業,朱雀天女參戰了。
    南荒朱雀,浴火而生,有兩條命,且本命靈力為火屬性,凡人之力又如何能與天界神獸神力抗衡呢?南王在朱雀天女的幫助下所向披靡,打得其他三境頻頻退讓,南荒的版圖也如同朱雀業火燎原般瘋狂蠶食著四海大陸。眼看著就要稱霸中原了。可這時,眼見自己的子民被朱雀天女的紅蓮業火燒死,美麗的河山被化為焦黑炭土的其他三方神獸也按捺不住紛紛參戰,一時間,四海大陸生靈塗炭,南荒天柱也被三獸圍攻至險些崩塌。
    伏羲知道後十分生氣,收回了五彩神石,並將朱雀石打下凡間作為南荒天柱修複的石料,為了修複天柱,朱雀耗盡了自己上千萬年的靈力與修行而亡。至此,深深融入天柱之中,與天柱化為一體。
    ——這是朱雀為自己背叛了天神伏羲所付出的代價。同樣,當年那場大戰也改變了四境的地形,東境原名“蓬萊境”,但由於地麵被斬斷與四海大陸分離,成為了一座島嶼,東境也由“蓬萊境”改名為“東海境”;西境波斯,被朱雀業火焚灼最為嚴重,導致後世千萬年以來寸草不生,酷熱幹旱,人們都稱波斯為“波斯大漠”;北冥玄武是一隻神龜,以防守力著稱,所以北冥在諸神之戰後保存最為完好;南荒境是損失最嚴重的,處處斷壁殘垣造就了今日南荒多山阻塞的險惡地勢,人口也銳減並受到地理環境的限製,無法大規模繁衍,打仗不行的國家就注定被其他三國壓製。
    ——這是南荒人為引起諸神之戰所付出的代價。
    即便如此,南荒的族人依然在天柱山上雕刻了天女的巨型雕像,世世代代以香火供奉,依然尊她為守護。
    朱雀天女也像是聽到了族人的祈求與期待一般,原本應該被破壞得寸草南生的南荒境竟然長出了茂密的草木植被,甚至所有生於南荒的植物都有著神奇的藥用價值——朱雀花就是其中一種。
    拉姑村民倚仗著朱雀花發展自己的部族,養育族人後代,一直把此花視作朱雀天女恩賜的福祉。由於花朵呈豔麗的紅色,花瓣形狀也如同綻放的火焰一般妖嬈張狂,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朱雀天女與她的紅蓮業火,於是拉姑人把這種花取名“朱雀”。
    至此,民風剽悍且帶有神秘詭譎天女血統的南荒族人憑借易守難攻的獨特地理優勢,一直在南荒這片土地上堅守著。中原人想打,卻攻不進來,又不願意認可南荒族人的野性毒辣極具宗教特色的民族文化,於是給南荒人冠名為“蠻”,本質上意思就是說南荒人不通教化,不懂禮節,不如他們中原人高貴,是“野蠻”的存在。就連當年攻打四境如摧枯拉朽般的一代梟雄,南王,也被中原人更多的稱作“蠻王”,這就是南荒也稱“蠻族”的由來了。
    至於四境如何演變成為以中原九州國為首的五境,那是後話,咱們暫且按下不表。
    ······
    璃璃隨著兩位巫祝降落在天柱山後的“九轉朱雀閣”前,這裏是拉姑村的禁地,未經允許私自闖入者會被按律法處死······
    想到這兒,璃璃突然神情有些寂寞。
    這時,一隻溫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腦袋——抬頭一看,是巫祝大人。此刻的他穿著那條厚重刻板的巫袍,戴著厚厚的畫滿了複雜彩繪花紋的麵具,跟平時一樣。
    他溫柔地揉了揉璃璃軟軟的頭發,問到:“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璃璃點了點頭。
    “嗯,那就好,拿來吧。”
    “——‘拿來’什麽?”璃璃昂起頭疑惑地看著巫祝大人。身邊的隨從的兩個巫鹹也麵麵相覷,不知道巫祝在說什麽。
    巫祝沒有說話,伸手摘下璃璃搭在肩上的布袋,璃璃趕緊伸手去護住,她抓住布袋的一角,不讓巫祝大人拿走,她叫喊著說:“這,這是帶給我娘的!”
    最終布袋還是被奪走了。巫祝從袋子裏麵取出一束開得極豔麗的朱雀花,這束花被淡黃色的綢帶係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兩位巫鹹見狀,驚詫地叫出了聲:
    “啊——這???巫祝大人,是屬下失職···”
    “失職?你倆有什麽失職的?我娘住在九州國,也沒法兒再回來了,她一定很想念拉姑村,想念拉姑村的朱雀花,這是我帶給我娘的禮物,你憑什麽拿走?”璃璃氣呼呼地質問巫祝大人。她是南荒的女孩兒,骨子裏也有一股“蠻”勁兒。
    “你還我!”
    她死死抓住巫祝的手,不讓他離開,大大的眼睛盯著他,似乎一定要讓他給個說法。
    巫祝用一如既往的冰冷平淡的語氣說:“唯獨這個,你不能帶去九州。”
    說罷,巫祝大人竟然蹲了下來,麵具下一雙清冷的眸子無比淩厲地注視著璃璃,璃璃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威嚴的氣場震懾得說不出話來了……
    終於璃璃示弱,說到:“不帶就不帶…總要有個理由吧,你,你連個理由都不肯說…”相當於是給巫祝大人與自己一個台階下。
    “沒有理由。”
    他的語氣依然鏗鏘冰冷,如同他的眼神一般淩厲得讓人難以招架。
    巫祝站起身,要離開,卻聽聞璃璃在身後嚶嚶哭了起來——
    “…你就是欺負我是個沒有爹娘的孩子!你不喜歡我就是不喜歡我,為什麽還要答應收養我?我告訴你——我也是有爹娘的,我這次去九州就要把他倆找出來給你看!嗚嗚嗚…巫祝有什麽了不起的…我爹比你厲害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巫祝停住腳步,歎了口氣。
    他轉過身快步走到璃璃麵前,抬手的一瞬間,璃璃以為他要打自己了,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半晌,一隻厚實溫暖的手掌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她抬起頭,睜眼,依然對上那一雙幹淨冷清的眸。
    巫祝大人揉著她的頭發,低頭疑惑地打量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兒,淡淡地說:“我不太懂你為何會哭…不過我沒有不喜歡你的意思,正相反,我很擔心你,很想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任何傷害,所以我有我不解釋的理由…我這人,不太會說話…可能也不太能明白你的心思…如果讓你感到難過了,我道歉。”他語氣十分真摯也十分溫柔,這次留下璃璃愣在原地,反而覺得剛剛的自己似乎有點太無理取鬧了······
    他接著說:“···剛剛你的樣子,很像一隻炸毛的小貓”說完,巫祝大人轉過身朝村口走去。
    “什,什麽?”璃璃有些窘迫地站在原地,她有些不甘心,又有種被人看穿的羞愧感。
    “——沒什麽,我們該啟程了。”巫祝大人沒有回頭。
    車馬完備,隻待一路北上了。
    ——九州國,位於四海大陸的正中心,是東南西北四境貿易中轉與朝貢的地方。孕育著四海大陸最為“正統”的中原文化,統治著九州國的被稱為“天子”,天子受天命而立,不僅僅是九州國,天子更是製衡著整片四海大陸······
    要問四境之中有沒有不服的?若有,便是:有心改命而無力回天也!
    (下回預告:璃璃認識了來自九州國的“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