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調(三十三)夜深人靜時的他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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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柳絮看到一個五光十色的狹長走廊,走廊的盡頭有一扇門,她順著走廊慢慢向裏走去,燈光忽明忽暗,閃耀著夢幻的光影,當推開門的那刹那,眼前則是另一番景象,隻見一個個妖嬈嫵媚的身影在她的麵前穿梭而過,一雙雙迷離的眼神映入眼簾,在曖昧魅惑的氛圍下,人們甩著性感勁爆的舞姿,各色的燈光在他們身上不斷跳躍閃爍著,帶給人的是強烈的視覺衝擊。
煙霧在四周繚繞彌漫,加上燈光的晦暗,一切都是那麽第朦朧模糊。這裏明明應該是一個異常聒噪喧鬧的世界,卻很違和地如同無聲的世界。
柳絮在人群中穿梭著,似乎想要在這裏找到一個人。
幾番輾轉,在她轉過身的那一刻,一個身材高佻,穿著時尚性感,妝容精致妖媚的女人,看到她時,臉上帶著一種勝利的微笑,洋洋得意地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臂,朝她迎麵走來。
那個人男人的目光與柳絮的目光在半空相交,冷漠疏離的目光在與她眼神交匯的那一瞬,隱隱地浮出一種難以言表的憂傷。
柳絮肯定這就是她在夢中要找的人。
她的視線緊隨著他們的身影,隻見二人在角落裏的位置坐下,女人半個身子貼在男人的身上,抬手貪戀地撫摸著男人的臉龐,挑逗地吻了他的耳廓,吻了他的臉龐,吻了他高挺筆直的鼻梁,最後吻在了他的唇上,男人不拒絕女人的挑逗,任憑她的手與唇在他身上肆虐,可是男人的目光卻始終直直地看著柳絮,那雙黑眸幽暗得深不見底,讓人根本不知他的心裏想的是什麽。
看著那雙眼睛,看到那曖昧纏綿的畫麵,柳絮心中如針刺一般,眼前的燈紅酒綠瞬間變幻成模糊不清的色塊與光圈,淚水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滑落,靜靜地流過臉頰,淚珠在下頜處匯聚,連眼淚也流得這般無聲無息。
悲傷如海浪般吞噬而來,柳絮猛地從夢中驚險,醒來時,眼角已被淚水浸濕。
她茫然地看向前方,那種痛楚仍在心頭繚繞,久久不能消散。如此真實,不知這是夢,還是丟失的記憶。
*
今夜無月,滿天星鬥本應熠熠奪目的,可卻被鎮上大街小巷的華燈奪去了光彩,唯有幾顆星倔強地閃耀著自己的光芒。夜深人靜的時刻,四周一片寂靜,唯有遠處會偶爾傳來短暫的蟲鳴與蛙聲。
郝俊看民宿裏的所有房間都熄了燈,確認門口的管家也已入睡,便換上一身行動方便的黑色衣服,順便又帶了一件衣服,以便回來時掩飾用,以免勇叔起疑。
郝俊輕聲輕腳地離開了房間,在管家門口留了個字條,表明自己約了早晨的車出去轉轉。
郝俊走出了浮生居,便奔向了黑夜之中。
早在夜晚,郝俊回浮生居前,他就事先租了一輛車,停在了廣場附近。他打開警方那邊剛才發給他的定位信息,以及柳絮他們的移動路線,郝俊開起導航,踩下油門,嗡地一聲,車子便朝那個方向駛去。
開了一個小時分鍾,兜兜繞繞,最終來到了郊外,周邊都是小村落,路兩旁零星地散落著幾戶農家,幾百米才有一個路燈,也沒有路況監視器,人煙罕至,來往車輛極少。
當郝俊按照導航開到終點時,他把車停在距離終點有幾十米之外,借著馬路旁微弱的路燈,放眼朝黑暗中望去,隻見不遠處有一個破舊的工廠,工廠周圍荒蕪一片,隻在幾百米之外,有幾處房屋,和一大片的田地,也不知道這家工廠曾經是用來做什麽的,竟然設在這種偏僻又隱密的地方。
郝俊謹慎地朝工廠走去,來到了廠門,廠門是那種柵欄式的鐵門,工廠裏靠近廠門的地方是門衛室,裏麵漆黑一片,並無一人,隔著鐵門往裏打量,發現最近的一排房間裏,有一處的窗戶裏還透著燈光。
郝俊先是繞著工廠轉了一圈,熟悉下周圍的環境。
工廠的大門朝南,長方形的廠牆裏是接近兩個足球場大的麵積,院內雜草叢生,一看就是荒廢已久,不曾有人打理。廠院內前後坐落著兩排廠房,皆坐東朝西,每排廠房都有幾扇門,分成不同的作業區,兩個廠房之間隔著寬闊的通路,隻是路兩邊都堆積著物品,包括工廠的一些角落裏也都零零散散地堆放著廢棄物品。
工廠還有一個後門,從後門往遠處望去,正好能隱隱約約地看到郝俊的車,後門的也堆著很多的物品。
郝俊推測,七爺就是將那些從四麵八方拐賣來的女子囚禁的地方,待找到買方,談妥價格後,一次***,將風險降到最小。
他從後門翻了進去,想到裏麵去探探情況,剛翻牆過去,手機裏便進了條短信:香格地方警方收匿名舉報,說有人非法囚禁多名女性,舉報的場所跟你的跟蹤器顯示的位置一致,預計當地警方明後天就會采取行動,你這邊耐心等待,靜觀其變,以免暴露,徒增危險。
郝俊看完後,便刪除了信息。
他內心泛起嘀咕,怎麽會這麽巧,是誰這麽及時給警方提供情報呢?舉報的場所竟然這麽準確?難道是那個叫程歌的警察?可是,除了七爺的幾個心腹外,很少有人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探出七爺這個窩點,要不是他今天在柳絮身上貼上自己的跟蹤器,想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找到這兒,那簡直是大海撈針。
否則,他們最初也不會計劃安排幾名女臥底,讓她們混到由他帶來的那批小姐中,為的就是找到這個窩點,掌握七爺的犯罪證據,並與緬甸警方配合,挖出七爺的這條交易線,拯救更多女性。
難道,是七爺得罪了什麽人,而對方又是早有準備。
隻是這個舉報信息來的時機,未免巧合得有些詭異。
可不管是誰提供的情報,目的是什麽,郝俊現在首先要確認下柳絮的安全情況,其它的事都先暫且擱置。
心裏這樣想著,便邁出了一隻腿,可剛一落腳,就感到身後異樣的氣息,回頭一看,隻見黑乎乎的兩團在自己的腳邊,不知是何時跑出來的,正對著自己呲牙咧嘴、哼哼嘰嘰著,一股蓄勢待發的狂吠即將響徹夜空。
郝俊心裏一顫,眉頭緊皺,怎麽還有兩條狗!看來這後門也不是虛設的,還好他以前在警校裏訓練過警犬,在那條狗開始吠叫之前,先發製狗,別看狗是動物,它們也是看人的,他從那個人的氣勢和氣味中就能分辨出這個人的強弱,也能感受到一個人身上散發的氣勢,遇弱即強,遇強則慫。
郝俊憑借一些之前在警隊學的一些訓狗術,沒幾秒就讓這兩條大黑服服帖帖的。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郝俊將那條狗暫時綁在了牆角的一棵樹下,便隻身朝尚未熄燈的那處疾步而去。
因那一片的門反鎖住了,他隻得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前,身子緊貼著牆壁。所幸天氣熱,窗戶都是敞開著的,隻隔著紗窗,裏麵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
郝俊身體緊貼著牆壁輕輕地挪到窗邊,微微探出頭朝屋裏看去,隻見煙霧繚繞的房內,黑炭正和另外三個人搓著麻將,房間裏另外還有兩男人和幾女坐在一旁,一起打著撲克。
房間裏並未見到柳絮和她朋友的蹤影,這讓郝俊稍微舒了一口氣,至少可以斷定他們沒有折磨柳絮,可他終究還是不放心,借著麻將洗牌時的嘈雜聲,小心翼翼地拉開隔壁房間的紗窗翻了進去。剛跳進時他發現這個房間裏,兩側各擺著2套上下層的床鋪,有兩個床上正睡著兩個男的。
或許是他跳進來的時候有些聲響,一個男人翻過身掃了一眼,還好郝俊反應夠快,在地上一個翻滾便藏到了床底,男人眯著眼看了一眼,見沒什麽異常,便又繼續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