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調(十二)他的心中沒有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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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柳絮去心理谘詢室的日期。
下班後,她剛走出畫廊,就看到門前停著一輛警車,一名痞氣十足的男子靠著警車站在那兒,一隻手裏把玩著打火機,指節靈活的幾下,那打火機便在他的指節之間輕快地翻轉著。
落日的餘暉將他籠罩,在他的周身鑲上了一圈毛絨絨的光邊,他背著光麵朝她而立,逆光之下,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程歌主動朝柳絮擺了擺手,懶洋洋地說了句:“好久不見。”
聽音辨人,也快成了柳絮的特長,再加上手上的小動作,想來想去,也隻能是程歌了,他不僅身上有那種放蕩不羈的痞氣,就連言談舉止中都帶著那種痞痞的調調。都說,警察的身上或多或少是要有一些匪氣或者痞氣的,也算是一種職業需要,可不知為何他身上的痞氣,卻總讓人覺得與他的職業身份格格不入。
柳絮迎上前,像朋友一般地招呼著:“那邊的案子辦完了?”
程歌反應冷淡,隻是點點頭,話不多說,朝車子努了努下巴:“上車,送你去蘇醫生那裏。”
柳絮看了看眼前的警車,環顧一眼四周,嘟起嘴,略有些嫌棄,其實她還是寧願自己打車過去,這要是讓別人看到她坐上警車,保不齊誤會她犯了什麽事兒。可車都停在門口了,麵對警察的威嚴,柳絮也不受控製地,就乖乖上了警車。
上車後,也不知道這警車本來自帶莊嚴肅靜的氣場,還是坐在警車裏的時候,就是要保持一種態度,不準交談,保持嚴肅。
空氣像在零點凝固了一般,冷得很,程歌麵無表情地開著車,而柳絮也不知道開口聊什麽好。
警車在馬路上行駛,路兩旁的樹木倏地向後退。
柳絮的腦子裏回放著在香格鎮時發生的那些事,她想起程歌胳膊上受過的傷,也不知道傷口怎麽樣了?
“你手臂上的傷都好了嗎?”,柳絮終於找到話題來打破這尷尬的沉默。
“嗯,好了。”
柳絮又繼續開始下個話題,“我看新聞了,七爺落網,那個犯罪團夥也被連鍋端。你們這些警察,可都是英雄……”,柳絮本想借機拍拍馬屁,來個捧殺,緩和下氣氛,可是卻被程歌一聲冷笑打斷了。
“英雄?”,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絲嘲諷。
他雖然是警察,可他恨的卻是警察,要不是警察,他也不會成為孤兒,如果當初不是他父親給警察當線人,最後因為暴露,引得那夥人報複,他的父親和爺爺、奶奶也不會慘死在他的麵前。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日,血液四濺在牆壁上,灑下觸目驚心的弧度,父親和爺爺奶奶躺在一片血泊中,地上黑紅的血液一直蔓延到他的腳下,他呼吸到的每口空氣,都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兒……
那年……他十歲。
那天,他人生的惡夢開始了。
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畫麵,忘不了,也放不下,最終幻化成午夜時分的夢魘,折磨著他,恐懼、無助、絕望、憤怒,宛若四條毒蛇,緊緊纏繞著他,越纏越緊,讓他近乎窒息。
他不怕死亡,因為,有時他覺得隻有死,才能讓他解脫。
可是在他死之前,他必須要做完一件事,即使讓他墜入罪惡的深淵。
柳絮注意到程歌的表情異常,連帶著臉部肌肉都有一種詭異的扭曲,他就像走火入魔一般,眸光透著狠戾,似乎要毀滅什麽的氣勢。
柳絮有點發怯,推了推他的手臂,輕聲問道:“怎麽了?你在想什麽?”
柳絮輕柔如風的聲音,帶著溫和的溫度,將那寒冷如冰的記憶瞬間吹散,讓他抽離回到現實。
“沒什麽。”,程歌收起情緒,立馬轉移話題說道:“我是來調查案子的,說些關於你自己案情的事吧,最近有想起什麽或者線索嗎?”。
平時程歌在她麵前總是一副高冷的模樣,今天柳絮倒想賣賣關子,吊吊他的胃口,“線索嘛,算有,也算沒有。一會到蘇醫生那裏再跟你說。”
程歌側目看了一眼柳絮,他知道今天她總會說的,便也不急著放低姿態,去買她賣的這個關子。
見程歌的反應平平,柳絮有點小失落,“對了,之前那張素描裏的人,不用查了。”
程歌眸光驟聚,立馬扭過頭看了柳絮一眼,“怎麽?你想起什麽了?記憶有恢複?”
“沒有,隻是覺得……沒有必要再弄清他是誰了。”,柳絮說這話時,看起有些失落。
“為什麽?”,程歌有些好奇,心裏還是覺得她可能想起了什麽。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理我的男人,我為什麽要找他?”,柳絮說的這句話,程歌聽了也覺得有些道理,便也不再追問。
其實,他也沒想幫柳絮查那個人,畢竟他在看到那張素描肖像時,就已經知道是誰了,隻是不想告訴她而已,如今他倒樂得她作罷,免得還要想出一個借口來搪塞。而他接近她的目的隻是找到錄音筆,這樣勇叔和韓旭封安排給他的任務,他也就算完成了。
預約時間還未到,兩人就已經到了蘇醫生的心理谘詢室。
原本柳絮之前還有名患者,可柳絮到的時候,卻看到蘇醫生的辦公室大門敞開,並無患者就醫。看到柳絮和程歌進來後,蘇醫生便招呼他們進來。
開始之前,程歌拉過一把椅子在柳絮身旁坐下,“關於案件的一些線索,柳絮有話要說。”
還記著這茬呢!
明明就很在乎,卻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柳絮偷偷瞥了程歌一眼,便將之前和童彤的對話,和蘇醫生、程歌簡單敘述了一遍。
“也就說,你有兩個錄音筆?”,話語間,程歌麵帶興奮,跟了這麽久,終於把主線拉到錄音筆上來了。
“嗯。”,柳絮點了點頭。
“那兩支錄音筆在哪裏?”,這話問得,脫口的瞬間,程歌也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
“……”,
廢話,要是知道在哪兒,不早就拿來了。
柳絮搖了搖頭,感到有些無奈,好像從第一次見到程歌,他的審問就總是愛問一些廢話,她就當成他在例行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