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調(十六)自己都不信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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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姐……”,丁小乙不知所措地定在門口,進去也不是,出去也不是,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來解釋。
韓珊珊視線始終停留在手機屏幕上,臉色越來越沉重,可是她卻反常地沒有大發痞氣,坐在那裏異常地平靜,丁小乙感覺這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半晌過去。
“解釋下……”,韓珊珊將手機輕輕地往沙發上一扔,手機屏幕上映著一張柳絮的照片,明晃晃地,看得丁小乙很心塞。
韓珊珊靠坐在沙發上,翹著腿,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神輕飄飄地看向丁小乙,麵無表情,可眸光卻鋒利如刀劍。
韓珊珊的氣場宛如女皇般高冷,極具壓迫感,讓丁小乙緊張得口幹舌燥,鬢角處也已冷汗成流,他生生咽了下口水,以緩解嗓間的幹渴。
該如何解釋才能把這事圓過去,說不好,俊哥那裏不好交待,韓珊珊也會跟郝俊找麻煩,但最怕的是,這事兒要是傳到老板韓旭峰那裏,就更難解釋了。
丁小乙和郝俊在韓旭峰身旁做事也有些時間了,他很清楚韓旭峰這個老板,疑心病重得很,時不時就來場試探,試探人的法子那是手到擒來,而麵前這個韓珊珊跟他哥比,絲毫不遜色,反而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這樣的,姍姍姐…….”,哎,丁小乙抬手撓了撓頭頂,心裏在匆忙地打著草稿,片刻後他很為難地開口說道:“其實,其實我…….喜歡柳絮姐,喜歡很久了,但都隻是偷偷暗戀的那種。”,為了俊哥,他丁小乙今天豁出去了,硬著頭皮也要把這件事扛下來。
韓珊珊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感覺下一秒她就要被逗笑了,她目光帶著質疑,將丁小乙的話重複了一遍,“你說……你喜歡柳絮?”,韓珊珊冷笑一聲,“你是當我韓珊珊是傻子嗎?這麽爛的理由,以為我會相信?”。
丁小乙急步走向前,滿臉真誠地看著韓珊珊的眼睛:“真的,姍姍姐,我真的喜歡柳絮姐很久了,俊哥和她曖昧時,是否真心喜歡她,我不知道,但我肯定要比俊哥先喜歡上她的,隻是…….我是一個連高中都沒畢業的小混混,家裏條件又不好,怎麽配得上她…….”,丁小乙裝出一副愛而不得的落寞模樣,語氣極盡低沉消極,並在恰當處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丁小乙走向沙發,撿起手機,垂眸深情地看著手機,大拇指還在屏幕上溫柔地觸碰滑動,像是在撫摸戀人的臉龐,片刻沉默後,抬眸看向韓珊珊,懇切地求道:“姍姍姐,這件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俊哥,否則我是真的沒臉麵對他……”.
“編,接著編。”。
韓珊珊犀利的目光,唇角勾起的那抹瘮人的冷笑,看得丁小乙心裏甚是心虛。
這種謊話,連他自己都不信,她會信嗎?
“珊珊姐,我真沒騙你。”,丁小乙抬手發誓,“騙你我……騙你我滿口長瘡,爛屁股……”。
丁小乙心裏道:俊哥,為了你,我拚了。
也不知是這誓發得夠狠,還是夠低級,韓珊珊臉上的笑容竟然溫和了一些,“可你為什麽派人跟著她?”。
“一是她之前不是出了事兒嘛,聽說是得罪了什麽人,我有點擔心,所以在她那個案子結束前,就拜托個小弟暗中保護她,以免再出什麽意外,雖然我和她沒有未來,可是,我希望她能好好活著。另外呢,我很想她,也知道她每天是怎麽過的,想看看她的樣子,可我這裏每天又很忙,走不開,下班後還得回去照顧爺爺奶奶……喜歡柳絮姐,是我一廂情願的,可是我不希望這個秘密被別人知道,隻想埋藏在心裏……,姍姍姐,求求你,別和俊哥說好嘛?”,丁小乙就跪在地上了。
韓珊珊半信半疑地看著丁小乙。
“俊哥真的不知道這事兒。”,丁小乙抓耳撓腮,一副急得要哭的表情。
“好。”,韓珊珊高傲淺笑,眸光清冷。
“謝謝,姍姍姐,這個人情,我丁小乙肯定還,以後有什麽事盡管使喚我。那……我去車上取東西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一個人坐在這裏也很無聊。”
丁小乙的話韓珊珊自然不會全信,比起丁小乙的秘密,解開她的疑慮更重要,郝俊那裏她肯定還要再試探一次的,為此,她必然不能給丁小乙和郝俊統一口徑的機會。
接下來的時間,韓珊珊都形影不離地待在丁小乙半徑一米之內,直到郝俊出現。
郝俊看到韓珊珊時,麵露詫異,領著她往辦公室走去,“來之前,怎麽沒給我打電話?”。
“我約了朋友,出來早了,就想著到你這裏坐坐,以為你會在,結果小乙說你昨晚很晚才回去休息,我怕你還在睡覺,就沒打電話給你。”,韓珊珊臉上的那份高冷蕩然無存,笑容也溫婉柔和,儼然一位通情達理、性格柔和的女子。
郝俊聽後淡然地點了點頭。
“郝俊,和朋友約好的時間還遠,我的手機沒電了,在充電呢,把你手機借給我打會遊戲唄?”
“好。”,郝俊答應得很爽快,解開手機密碼後便遞給了韓珊珊。
打遊戲隻是借口,檢查郝俊的手機才是她的目的。郝俊到一旁去做事,韓珊珊便坐在他視線範圍之外,翻起他的手機,從短信到相冊,以及各種聊天工具,都查了個遍,還真未找到任何關於柳絮的內容。
這時,丁小乙的話,她算是信了百分之七十。
韓珊珊抬眸看向郝俊,隻見他正低頭忙著手頭的工作,嚴肅認真的側臉極盡性感迷人,韓珊珊的唇角上揚,麵前這個男人,真是怎麽看都看不夠,即使總是給人一種清冷疏離的感覺,但並不影響她愛他的似火熱情。
“郝俊…….,你知道,丁小乙有喜歡的人嗎?”,韓珊珊聲音極盡輕柔,讓人完全感覺不到是在試探。
郝俊側頭看向韓珊珊,略微一怔,並沒有馬上回答,“怎麽突然關心起小乙了?怎麽,對小乙動了心思?”,郝俊微挑眉頭,露出一抹不悅。
“哎呀,不是這樣的,我怎麽會喜歡小乙呢,愛你都還來不及呢。”,韓珊珊立馬走到郝俊的身旁,從背後環抱住他的雙肩,額頭緊貼在他的脖頸,“我就是……好奇嘛,看他一直都沒談過女朋友,你這個當大哥的,總應該了解他吧,我想要是沒有女朋友,就給他介紹一個。”,韓珊珊的頭窩在他的頸窩處撒嬌。
“小乙他…….”,郝俊停頓了幾秒鍾,“有喜歡的人。”
韓珊珊就像聽到了八卦新聞一般,雙目炯炯有神地看著郝俊的側臉,“誰?”。
郝俊歎了一口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暗戀那個柳絮很久了。”。
“真的?你怎麽知道的?”,韓珊珊難以置信的表情,語調極盡誇張。
郝俊看著麵前的這個女人,打量著她臉上虛偽做作的表情,內心感到厭惡至極,明明是在試探他,卻還能裝得這麽自然。
他想起了柳絮,同樣是裝模做樣,在他麵前演戲,為何一個看起來機敏可愛,一個卻顯得滿腹心機。
“這個都看不出來,我當什麽大哥。以前那個柳絮當記者來我們這裏暗訪偷拍時,小乙沒少和她打交道,小乙熱血青年的,接觸久了,難免動了心。不過…….他家境不好,有些自卑,再後來,我和柳絮走得比較近後……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說了,好嗎?小乙年紀小,自尊心強,給他留點麵子,你就當不知道。”
“好,聽你的。”
“也別跟其他人提。”
“嗯,都聽你的。”,韓珊珊心情極好,在郝俊的側臉上重重地啄了一口。
郝俊終於鬆了一口氣,要不是丁小乙夠機靈,及時錄下了他和韓珊珊的對話,發語音給他,今天這事情很有可能會鬧到韓旭峰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