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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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當天爸爸給媽媽辦理了入院,醫生安排第二天手術。
晚上,在醫院病房,照顧好媽媽吃過晚飯後,麥子的電話就過來了,大概了解了下媽媽的病情,得知隻是一個小手術後,安慰我說,“沒事的,住個兩三天就好了,這幾天你好好照顧阿姨,我明兒去醫院看看你們。”
“麥子,我決定了,我今年要結婚,必須提上議程了,祝福我吧。”
“你想好就行,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你知道的。”
在病房走廊,掛掉電話,碰到爸爸在身後,拿著一個水杯,看著我說,“聊一聊?”
“好啊,我媽的病你也不用太擔心,等下你就回家休息,周末這兩天我休息,我看著就行。”
“冉然,我不是擔心你媽媽,我更擔心你,其實你媽媽是因為生病所以情緒不好,你要理解她,但是你也不能衝動,因為這個輕易做出什麽決定。”
“不是的,爸爸,我想好了,人總要去嚐試的,不能因為害怕失敗就不去嚐試,你們說得對,人得做每個階段他該做的事,既然到這個年紀大家都結婚,不就是結個婚嘛,這有何難,遲點我跟趙逸初好好商量一下。”
“我想勸你的是,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要慎重考慮,想清楚了,這是你自己的終身大事,而不是因為媽媽生病媽媽催婚就結婚,這個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不然以後就受苦了。”
“不會的,爸爸,放心吧,我相信像我這麽經濟獨立人格獨立的,也不指望對方為我做什麽,足夠應對婚姻的。”
“哎,婚姻不是那麽容易的,你看看我和你媽媽,走到今天這三十多年了,還不是一樣拌嘴吵架。”
“爸爸,我都看在眼裏呢,這麽多年,都是你讓著我媽,我媽脾氣不好,你都是讓著她。”
“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總有個人要讓步的,都要強的話,家就不成家了。你的性格隨你媽,脾氣都衝,趙逸初脾氣也衝,實話說你們不是很適合,但日子是你自己過的,怎麽選擇你自己決定。”
“恩,知道了,謝謝爸。”
“爸爸希望你幸福,希望他能像我對你媽一樣,讓著你的小脾氣。”
和爸爸談完之後,我想,或者是時候找個時間跟趙逸初好好談一談了。
媽媽手術後,情況恢複得不錯,術後第二天醫生就安排出院了,而我給趙逸初發了個微信,“在不在店裏?我過去跟你談一談。”
幾分鍾之後,那邊回複兩個字:“在,好。”
來到店裏,客人不是很多,隻有兩三輛車停在門口待維修,趙逸初正在研究一部車的電路,看到我,打了個招呼,“來了。”
“恩,這幾天怎麽不聯係?”
“我想著說,我們兩個人,都好好冷靜冷靜幾天,想想清楚以後該怎麽走。”趙逸初停止手中的工作,帶我到前台一起坐下。
“那你想清楚了麽?”我先發製人問他。
“你呢?”趙逸初小心翼翼地看著我,“我想先聽聽你是怎麽想的。”
“我怎麽想的,我媽媽前天做了個小手術,這讓我感覺突然感覺到父母身體大不如前了,而我卻還讓他們不省心,我想今年結婚,讓他們放心。”
“阿姨病了你不跟我說?現在恢複好了麽?情況如何?”
我冷笑著反問說,“你不是這幾天不聯係麽,要冷靜冷靜麽?我怎麽跟你說?我倒是能跟你說上話啊!”
“冉然,你別這樣,大家有話好好說。”
我沒好氣地說,“多謝關心,現在出院了,沒什麽事,我跟我爸媽說你這邊店裏忙不開,就沒告訴你醫院的事,不然他們知道我們吵架又得跟著擔心一場。”
“謝謝你。”
趙逸初低下頭,沉思了一陣,下定很大決心,認真地看著我說,“冉然,對不起,我知道你想結婚,你父母那邊給你的壓力也很大,是我的原因,但我真的暫時還結不了婚。”
“趙逸初,你什麽意思?”我緊盯著他的眼睛,他避開,不敢看著我。
“冉然,你看看我現在的狀況,這個店的生意都是有上頓沒下頓,每天也就接三兩輛車做個小保養,你到底知不知道,維持一個家庭需要多少經濟支撐?我看看我姐,小孩出生,一個月奶粉尿片一千多,去一次醫院幾百塊,出生時黃疸住院花了一萬多,你知道麽?我這個月這個店鋪的支出,包含鋪租水電等一萬多,扣除這些之後,我隻剩下三千不到,我父母已經離異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也指望不上他們,每個月生活就是刷信用卡然後再還信用卡,我拿什麽結婚?我又憑什麽結婚?”
“可是兩個人在一起,不足以抵抗這些困難麽?”
“不是的,你不知道,貧賤夫妻百事哀,我看我父母就是這麽走散的,我自己的生活都水深火熱,我又怎麽忍心拉你進來,我們分手吧,我試著努力了,但是努力了這幾年,也沒起色,我真的給不了你幸福,原諒我。”
“你說認真的,不後悔?”
“不後悔,我們分手吧!”趙逸初抬起頭,直視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好,沒有你,我今年也一定會結婚的。”我斬釘截鐵地說。
我不記得我是怎麽回到家的,那天,我在黑夜裏坐了一個晚上,在公寓裏沙發裏把自己抱起來,成年人,學會了自己承受孤獨和痛苦,也學會了在孤獨中堅強。
這一天,我失去了我的愛情,我的心,猶如一片寂寥荒蕪的沙漠,沒有一絲生氣和期許。
在朋友圈裏,我寫下了一句話,“《分手快樂》是假的,分手並不快樂!”
空間裏,是單曲循環了無數遍的梁靜茹的《分手快樂》,不知過了多久,我在沙發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