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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都是牲口體質，睡了一晚的少年們早上再次生龍活虎，一個個意氣風發的看著陸庸，眼神裏似乎有挑釁：
    “來呀，槽，咳咳，練我呀！”
    大清早的就要求虐，陸庸笑嗬嗬的看著一群學生，那便如你們所願。
    “今天玩個遊戲。你們分成玄、黃兩隊，一攻一守，落敗的隊伍吃剩飯。”
    一群少年立馬歡呼起來。
    嗬嗬，無知。
    “九兒，你選12人組成玄隊，守方。”
    “鐵牛，剩下的人由你組成黃隊，攻方。”
    “刀箭鋒銳處以布包裹白灰，中者出局。一方全部出局結束。各自準備吧，半個時辰後在林子裏開始。”
    “哦，還有，我會安排你們三位叔伯充當黑衣人，被偷襲到者出局。提前發現偷襲，黑衣人自會退去。”
    嗬嗬，好玩吧。
    獨孤九兒選了12人，基本都是弓箭手，都是和往日裏她玩得好的…
    看著這近乎純弓箭手的組合，九兒玩得最好的平安哥哥一陣頭大，真心想直接叛變到對麵去。
    比平安還壯了一圈的翠花走上來問：
    “平安哥哥，我們咋整？”
    你倒是好眼力，知道要問我。
    “還咋整，直接衝上去把他們統統射翻！”
    九兒豪情萬丈，小手一揮就要衝。
    陸平安趕緊拉住明顯上了頭的小姑娘：
    “打住，聽我安排！”
    “哦，都聽平安哥哥的。你想怎麽玩都行。”
    陸平安一頭黑線，造孽啊！
    “走吧，我給你們安排位置。”
    ……
    另外一邊，一溜被九兒嫌棄的熊崽子，又不可愛又不會說話！當然九兒是不會承認的，明明是他們箭術一團糟。
    “鐵牛哥，咋整？”
    鐵牛其實有著和他粗獷的外表不相稱的沉著冷靜，陸庸也是把他當未來的村裏高層幹部培養的。
    “他們一溜弓箭手，還是守方。隻要我們摸過去，他們也就輸了。”
    鐵牛皺著眉頭，一陣糾結：
    “但是有平安那小子在，變數就多了…”
    眾人一陣點頭，顯然都領教過陸平安的不按常理出牌。
    “隨機應變吧，大家小心點，還有3個黑衣人會偷襲。”
    黃字小隊朝著預定目標緩緩滲透而去。
    看不見的地方，陸庸微微點頭。朝身後三人拱拱手：
    “讓他們見識下老獵戶的水平吧，免得夜郎自大。王兄，你去玄隊；劉兄，你去黃隊；韓兄，你隨機應變。”
    三人朝陸庸拱手一禮，各自隱去。
    玄隊防守駐地。
    老獵戶王力兜了2圈了，愣是除了坐在河邊玩石頭的陸平安和獨孤九兒再沒發現半個人影。
    這倆人明顯是陷阱，資深老獵人王力肯定是不會上當的。
    可是其他人呢？兩邊眼瞅著就要接觸了，自己還一次都沒有發動。老臉往哪兒擱？幾十年的資深老獵人還要不要麵子了？
    平安這小子狡猾狡猾的，坐的地方三麵空曠，偷襲隻能從湖裏了。可是自己偏偏是個旱鴨子…
    沒辦法，隻能用弓箭了，丟人是丟人了點…
    正當王力內心天人交戰的時候，卻見陸平安拉著獨孤九兒轉身朝著他這裏拱手一拜：
    “不知哪位叔伯到了，勞您費心。平安和九兒在此謝過。”
    唉！出師未捷身先死！
    老獵戶王力內心一陣無力，感覺自己瞬間蒼老了十歲。
    搖搖頭，緩緩退去。
    還是去找其他人吧…
    落魄不已的老王獵戶兜了兩轉碰上了王庸，慚愧一拱手：
    “有負先生所托。”
    當下把玄隊這裏的情形說了一遍。
    陸庸搖頭苦笑：
    “他詐你的。你且隨我來。”
    兩個人潛到了湖對麵的樹冠裏，風兒偶爾帶來對麵兩人的閑聊。
    “平安哥哥，你說誰會來偷襲我們？”
    “我爹老謀深算，這次必然想給我們長點教訓，殺殺我們的傲氣。我猜大概率是獵隊裏最強的韓、王、劉三位了。”
    被點名的王力老獵人驚訝的看了眼王庸，心想我的乖，果然虎父無犬子。
    陸庸微微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接著看。
    卻見陸平安又拉著獨孤九兒轉身一拜：
    “不知哪位叔伯到了…”
    王力瞪大了眼睛，一張老臉憋得通紅。
    還！還可以這樣玩？！
    自己還真就被他耍了？！
    恥辱啊！
    自己為啥要接了這樣的差事？老子幾十年流血流出來的威名就這麽毀了…
    一日間老去的獵人王力感覺自己整個人生都灰暗了。
    “王兄，犬子無狀，是我疏於管教，還請見諒。”
    陸庸報拳鄭重道：“王兄的本事我是敬服的，不然也不會請王兄出手。”
    資深老獵人感覺又找回了人生巔峰，嘴裏謙遜道：
    “哪裏哪裏，比不得陸先生。平安聰慧過人，後生可畏啊！哈哈哈…”
    此時另一邊的樹林裏，黃隊已是到了。戰鬥一觸即發。
    隻是一路過來半個人影也無，隻有前麵湖邊一看就是誘餌的陸平安和獨孤九兒兩人。眾人猶疑不定。
    他們身後不遠處，黑衣人劉富貴藏在陰影裏。一路跟來並沒有合適的出手機會，鐵牛不愧是青年一代第一人，陸先生看好的學生。安排得井井有條，滴水不漏。韓老大生了個好兒子啊！
    鐵牛心知不能再等了。此時任何選擇都比不選擇強。
    “上！解決他們。一隊跟我上，二隊留守戒備，隨機應變。”
    言罷，六人朝著湖邊的兩隻鵪鶉合身撲出。
    就是現在！
    黑衣人劉富貴朝著留守的一個少年衝擊而去。
    嘿嘿，等你很久了。
    六個少年邪笑著向他圍了過來。
    我ri！都是幫什麽瓜娃子，這麽機警的麽…
    劉老獵戶含恨而退。
    那邊，鐵牛6人衝出的時候，湖邊的兩人已是轉身彎弓搭箭。箭如連珠，在這個距離上兩個人竟是壓製住了對麵六人。
    此時湖對岸的老王獵戶才發現兩人腳下茫茫多的箭羽。難怪選在這裏死守。可是，其他人呢…
    “平安哥哥，我還可以再快一點。不用先幹掉他們嗎？”
    “不用，保持這個密度。等他們再靠近些，到了進退兩難的時候，我們就予取予求了。嘿嘿嘿...”
    “平安哥哥，你笑得好…好讓人心慌啊！”
    “專心點！把他們慢慢放進來。”
    “哦，好的，平安哥哥。”
    ……
    “就現在！幹他們！”
    好不容易突進了近半距離的鐵牛一行，麵對突然緊迫的箭雨，一陣手忙腳亂，兩人瞬間戰損退出戰鬥。剩下四人苦苦支撐，卻是進退不得。眼瞅著離敗落已是不遠。
    黃隊預備隊衝出！左右各三人從兩翼迂回直奔湖邊二人！
    三麵夾攻，你們兩人怎麽辦！？
    陸平安嘴角微微翹起。
    黃隊剛剛繞過的兩處陷阱悄無聲息的被掀開，一個個少年敏捷的縱身而出。玄隊10人一個不落！彎弓，搭箭，朝著一眾少年的後背傾瀉箭雨。
    僅僅2輪，黃隊除了鐵牛全部出局！
    不知何時匯聚到一起的王、劉老獵戶相對而視，各自倒吸口冷氣。很明顯，陸平安一手策劃了這個局，鐵牛已經做的很好了，換他們上未必比鐵牛做得更好。
    “好髒的…咳咳，這裏有點髒，我們還要出手嗎，陸先生？”
    “去吧，給他們點教訓。”
    陸庸嘴角牽出一縷笑意，髒好啊，越髒越好！他要是純良的性子，我還真不敢教他那許多本事。
    場間眾人停了箭，虛指著黃隊唯一的幸存者。
    鐵牛大口喘著粗氣，臉上青筋畢現，突然仰天長嘯！
    陸平安排眾而出，在鐵牛三步外站定：
    “鐵牛哥，我不擅兵器，今日你我空手一搏如何？”
    韓鐵牛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想必心裏鬥爭很是複雜吧。
    陸平安又向前三步，抱住了壯實的鐵牛：
    “鐵牛哥，我們是一家人啊！”
    剛剛全身肌肉瞬間崩緊的少年，身體微微一顫，緩緩放鬆了下來。
    輕輕推開陸平安，大笑三聲：
    “好！平安，不管今日勝負如何，我韓鐵牛服你！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到了哪一步！”
    隱於一旁的韓青山，桃源村獵隊隊長，暗自鬆了口氣，不愧是陸先生的兒子。自己的種輸的不冤。希望陸家父子不會成為村子的敵人吧。
    一眾圍觀的少年大聲叫好，興奮的好像將要比試的是自己一樣。
    異變抖生！人群裏一連串悶哼。
    卻是王、劉二位瞅準時機突入人群殺了個人仰馬翻，除了中間已然鬥起來的兩個少年，玄隊其他人全被點翻！
    兩個找回了麵子的老獵戶好整以暇的蹲在場間抽著煙鬥，全然不顧眾少年哀怨的眼神。
    心，果然還是髒一些，才舒坦啊！
    場中兩少年鬥得旗鼓相當，已是進入白熱化階段。眾少年看得目不轉睛，直呼精彩。兩個老獵戶也是一陣感慨：
    “比咱那時候強多啦！”
    “說得好像你現在就一定能打贏一樣！”
    “咳咳，可能比韓老大那會兒還要強一線？”
    “咳咳，韓老大人呢？”
    “咳咳，韓老大肯定是不會溜號的，不屑於出手吧。再說也沒有人了…”
    兩人麵麵相覷：
    “不會吧，這樣精彩的決戰他韓老大要攪和進去搞偷襲？”
    “不會…嗎？”
    兩個少年已是各自拚勁全力，勝負可能就在一瞬之間。
    不，下一招就分勝負！
    一道殘影掠過兩個老獵戶，掌分兩邊分別拍向兩個對彼此全力以赴的少年。
    隻是，兩個少年同時眼睛一亮，彼此借力一推，竟是完美躲過了這醞釀已久的一擊。
    兩人相視一笑，瘋狂的交換了瘋狂的意見之後，竟是同時合身撲向了韓青山！
    兩個老獵戶直嘬牙花子，今天吸氣吸得有點多。
    “後生可畏！”
    “剛剛都到那個份兒上了，他們還在等著韓老大！”
    “不服不行，敢向韓老大發起攻擊的，算上我們這一代都找不到第三個人！”
    “可惜了！”
    “他倆有機會嗎？”
    “你說呢？韓老大那心也是黑透了！一絲機會都不會給的！”
    “唉，退休咯！”
    韓青山以一對二，猶自閑庭信步一般，攻勢綿綿不絕。
    兩個少年咬牙苦苦支撐，今日算是領教了上一代強者的風采，隻是卻不肯草率認輸，製造不了懸念，怎麽也要製造點波折！
    咄！
    韓青山一聲輕喝，瞅準兩個少年舊力將竭新力未生的瞬間，朝著兩人一掌按去。
    陸平安暗道一聲果然老辣，腹下丹田處生出一股熱流，準備硬生生擰過去。
    卻聽耳旁陸庸一生輕咳，悚然一驚，任由一掌輕輕落在胸口，順勢向後飛去。
    地上兩個少年翻身而起，朝著韓青山報拳一拜。
    韓青山微微點頭，轉身，踏樹而去，留下一地少年羨慕的驚歎。
    至此，玄黃對戰結束。
    陸庸負手而出。
    “先生！”
    眾少年恭敬站好。
    “今日一戰，你們可有所悟？”
    陸庸看著韓鐵牛，待他理清思路。
    “出奇可以致勝。隻是，學生並不擅長…”
    “九兒？”
    “啊？哦！跟著平安哥哥可以贏？”
    一眾少年包括韓鐵牛在內齊齊點頭，深以為然。
    陸家父子一頭黑線。
    “平安？”
    “實力差距不大時，計謀用好了往往可以四兩撥千金，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勝利。但是實力差距過大時，計謀可能弄巧成拙。若我是強的一方，堂堂正正橫推就是；若我是弱的一方，還是早點跑路吧…”
    眾少年再次深以為然：
    “不愧是黑心小平安！”
    “黑透了黑透了！”
    “平安哥哥才不黑，那是聰明，你們自己傻而已！”
    ……
    咳咳，陸庸抬手壓下跑偏的眾人：
    “水無常形，兵無常勢。但大體符合以下六個字——
    以正合，以奇勝。
    其中正奇的把握因人而異，細微的不同可能就是天差地別。
    你們日後細細思量。
    今日玄黃對戰便算作平局，回去吃飯吧。”
    一眾少年報拳行禮，歡呼一聲化作鳥獸散去。
    如朝陽初升。
    如乳虎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