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曆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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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鎮一行基本目標全部達成,眾人帶著龐大了幾分的車隊返回桃源村。
走之前自是又去吃了一頓麵,老漢看著有些失魂,一群熊娃自是吃得肚子滾圓。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走了大半天的陸庸突然想起了去神兵閣拜訪的約定,額,罷了,相忘於江湖吧!
神兵閣。
李自清憤憤不已:
“我還以為他是高人!說爽約就爽約!總不能是忘了吧!”
老閣主輕笑搖頭,如此灑脫不羈的人,還真有可能就是忘了…
途中匪寨,陸庸自是忘不了的。
一群人大搖大擺的進了寨,大大方方的用了膳,最後大腹便便的離開。
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獨留經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寨主在月下苦苦思索,搬,還是不搬?
曆時三天,桃源采購小分隊在黃昏時分榮歸故裏。
看著長長的車隊,車裏各色紛呈的物品,村長笑得合不攏嘴,當即宣布:晚上擺宴!
於是流水席從村東頭一路擺到了村西頭,一壇壇美酒直接從車裏搬到了桌上,一盤盤吃食從各家屋裏端到了陸庸桌前,讓他嚐過之後再端去其他桌上,一個個漢子帶著婦人孩子過來見禮。
老村長端起酒碗,喊停村民,看向陸庸:
“陸先生,您是學問人,給大家說兩句吧!”
“是啊!陸先生,說兩句吧!”
“陸先生,給大家夥說兩句吧!”
陸庸起身,環視眾人,朗聲道:
“族之大事,在戎在祀。這第一杯酒敬祠堂裏看著我們的先祖和英雄!請!”
所有人朝著祠堂遙遙一敬,仰頭喝幹!老人們回想起那些流血和流淚的歲月,不勝唏噓。
“自力更生,天道酬勤。這第二杯酒敬在座所有為了村子流血流汗的人,你們,創造了村子今天的財富!請!”
“陸先生請!!”
所有人先是朝著陸庸舉碗一敬,然後左右彼此碰碗,笑哈哈喝了碗中酒。
“族之未來,全在少年!這第三杯酒敬鐵牛你們這些少年!喝完這碗,就進山吧!村子的未來就全看你們了。請!”
所有村民看著自己娃娃,眼裏滿是不舍、欣慰,然後舉碗,仰頭幹盡!
一眾少年熱血沸騰,舉著碗走到鐵牛身後,雙手抱碗,朝著陸庸一拜,又朝著村民一拜:
“謝先生!謝族老!請!!”
眾少年酒幹碗碎,仰天放聲長嘯!
陸庸回禮,叮囑道:
“一切小心!酒席不散,鄉親們就在這裏等你們歸來!”
眾村民鄭重回禮:
“一切小心,平安歸來!”
中少年行禮拜過,神色堅毅,帶著各自武器,向著大山奔襲而去。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陸庸看著老村長身後跪著的一地村民,包括那個武勇已近人間武學極致的韓青山。輕輕頷首,轉身朝著黑夜裏追去。
陸平安跟著一眾腦袋充血的少年,心裏一陣腹誹:
毛病啊,大半夜的進什麽山?小動物們不要睡覺的?
越過一座山頭,驚走無數的貓頭鷹和小兔兔,少年們腦袋裏沸騰的血也冷下來了。
一個個小腦袋聚在一起:
“平安,你爹是不是怕我們把酒給喝光了?”
樹冠裏的某個人強行忍住上去一個爆栗的衝動,確實是自己草率了,好酒好肉的不好好享受,非要大半夜的跑來聽蚊子嗡嗡嗡。
“要不,回去接著喝?”
王二柱是真的憨,要不是他爹就姓王,陸平安真心懷疑老王是不是抱錯了種。
“回去是不可能了。曆練已經開始,不要讓大家失望。我們往外圍撤一些,沿途注意尋找柴火。到合適的地方再宿營。”
鐵牛是真的穩,一眾少年依言往回撤。
陸庸暗自點頭,老韓的兒子確實可以。
陸平安一路留心尋找老爹留下的痕跡,自然一無所獲。陸庸搖頭失笑,臭小子,你還有的學。
一夜無話。
早上一群少年聚在一起商量:
“先生沒有說考核標準。我們一人搞隻小兔兔是不是也可以?”
一少眾年鄙視的看著王二柱,齊齊往後退。
“平安哥哥,傻會不會傳染啊?”
一眾少年笑作一團。
鐵牛伸手壓下嘈雜,沉聲道:
“先生教我們這麽多,不是讓我們來和兔子過不去的。再說第一個山頭兔子可能也不剩幾隻了。我問過我爹,獵隊現在都是在第三個山頭打獵。我們的目標是第四個山頭,狩獵到我們拿不走了就回去。不能給先生丟臉,你們有沒有意見?”
眾人齊刷刷看向陸平安。
陸平安攤手聳肩。
出發!
第三個山頭。
虎、豹、熊、蟒等大型獵物已經開始出現,隻是一眾少年是真的猛!
鐵牛布置得足夠穩妥,且裝備精良、進退有序,還有陸平安這樣躲在後麵查漏補缺充當黃雀的選手,一路橫掃!
危險在夜裏。
子時,陸平安突然覺得心頭狂跳。一個骨碌爬起來,喊醒了所有人。
一群少年迅速拿起武器,嚴正以待,雖然他們什麽危險也沒有感知到。
“怎麽啦,平安?”
“不知道,感覺很危險。九兒,你往遠處射幾隻火箭。”
獨孤九兒依言向幾個方向仰射出一圈點火的箭羽。光亮下,叢林裏竟是一隻隻閃著幽光的眸子。
狼群!
不知何時,狼群竟是盯上了他們,並且悄悄地對他們完成了合圍。此時,已是準備悄悄偷襲。
遠處的陸庸輕輕鬆了口氣,他已經準備示警了。真要讓狼群摸到身邊,絕對是災難。
一眾少年下意識裏將陸平安和九兒等弓箭手圍在中央。
“怎麽辦?已經被圍了。”
鐵牛的聲音依舊沉穩,低聲向陸平安詢問。
“跑是跑不掉了。必須幹掉狼王才能趟過這一關!鐵桶陣,找狼王。”
“嗷嗚!”
一頭巨狼站在遠處的山坡上仰天嘯月。
“狼王!”
眼看偷襲失敗,狼王竟是率先發出了攻擊的命令。群狼朝著營地奔襲而來!
“來得好,上!”
一眾少年竟是保持陣型,主動朝著狼王的方向殺去。
嘭嘭嘭!
密集的弓弦聲率先撕破了壓抑的夜,正前方的狼群應聲倒地,留下一隻隻未死的狼被釘在地上慘嚎。
“嗷嗚!”
狼群向兩翼包抄而來。
又射兩輪,狼群已是突入到了麵前。
強壯的軀體,腥臭的氣味,鋒利的爪牙,以及悍不畏死一往無前的氣勢。生與死的考驗就在這接觸的一瞬間。
陸庸的心提了起來。
準備隨時出手救援!當然那也意味著曆練的失敗。
卻看鐵牛迎著領頭的一匹狼前跨一步,舉刀,仿佛一練黑光閃過,巨狼已是一刀兩段!
少年滿臉狼血,大吼一聲,又是一道黑光閃過,狼首飛起!
陣型已是變成了鋒矢陣,鐵牛一馬當先,箭頭直指遠處的狼王。弓弦聲不絕於耳,一個個少年配合無間,攻守兼顧、進退有據。
陸庸鬆了口氣,隻要不是一觸即潰,他對他們有信心,還有的慢慢打。
領頭的少年一吼一步,一步一刀,一刀一狼!
狀若神魔!
狼群仍無建樹,已是留下了一地死屍。
“嗷嗚!嗷嗚!”
狼王的聲音愈漸淒厲。
十來匹明顯大了一號的青色巨狼圍了過來,漸漸加速。
嘭嘭嘭!
又是一輪箭雨。
陸平安眼角一抽。除了兩匹倒黴的,剩下的這十來匹青色巨狼竟是躲過了一輪散射,敏捷度明顯高於正常狼群。
“集火青色巨狼,無差別覆蓋。九兒,你自由發揮!”
又是一輪箭雨,隻剩下兩匹青狼嗚咽著跑了回去。
狼群暫停了攻勢,狼王幽幽的看著這群少年,似在猶豫。
一群少年呼呼的喘著氣,盯著狼群不敢放鬆。
一時雙方竟是陷入了僵持。
“嗷嗚!嗷嗚!嗷嗚!”
終究還是狼王再次發起了攻擊的號角,狼王的威嚴不容褻瀆。
幾十匹青色巨狼夾在灰狼中間從四麵八方向著少年們包圍而來。
弓弦聲再起,獨孤九兒一個人就覆蓋了整個正前方。鋒矢陣堅定不移的朝著狼王移動。
正麵的狼群越來越密,獨孤九兒的手臂已經開始顫抖。
“九兒,正常節奏。保持它們大隊衝不上來就行。青狼放進來給鐵牛殺,弓箭手不用追。我繞過去。”
沒有狼注意到,遠去的人群後的狼屍輕輕動了一下,一道身影緩緩的繞向側旁。
陸庸也是捏了把汗,兒子的想法一眼可知,膽子是真大,危險是真危險。一個人被狼群圍上了,撐不了多久。
陸平安盡量收斂自身一切氣息,藏在陰影中慢慢向狼王的山坡靠近。
待得近了,陸平安才看清楚狼王。
一頭銀白色的巨狼,身形堪比猛虎,額頭中央天生火焰標記,一雙眼眸中透著堪比人類的睿智光芒,端的神駿無比。
鐵牛他們應是估計陸平安已經靠近了,弓弦聲突然猛烈起來,正麵的狼群紛紛倒下。
“嗷嗚!”
狼王身邊四匹銀狼應是貼身護衛的角色,此時感應著狼王的憤怒,向著少年們衝去!
就是現在!
陸平安猛然衝出,拔出背後的龍葵劍,全力衝刺!向著狼王,一劍斬落!
“嗷嗚!”
陸平安悚然一驚,陰影裏竟然還藏著一批銀狼!向著陸平安直直撲來!
狼王得銀狼提醒,竟不後退,躬身蓄力已是向著陸平安撲來!
一時間,兩狼一人竟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另一邊,四匹銀狼的加入改變了戰局,已將鐵牛他們團團圍住,偶爾聽到壓抑的痛呼,竟是已經有人受了傷。
陸平安心生焦急,卻一時奈何不得兩狼。
又是一聲痛呼,然後鐵牛憤怒的大吼。
陸平安心知不能再拖,心一橫,朝著狼王迎了上去,竟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狼王卻是不肯和他換傷,讓了開去。一時間,陸平安竟是獲得了優勢,壓著狼王越打越凶。
“嗷嗚!”狼王憤怒不已。
銀狼竟是不管不顧的朝著陸平安的劍撞了上來,劍尖透體而出!銀狼一聲悲鳴,拿命牽製著陸平安的劍。
狼王的牙離陸平安的後頸還差兩寸!下一息它將咬斷這個少年的脖子,捍衛狼王的尊嚴!
陸庸嚇得亡魂皆冒,還不及後悔和自責,拚命往前突進,卻不確定來不來得及救下兒子。
陸平安,靈台一片清明。
月有華,風無聲。
天地之間仿佛一切都停頓了一瞬間。
陸平安丹田一股熱流湧向龍葵劍,劍身光華大作,一瞬間消失不見,下一瞬間卻出現在狼王背後!
時間仿佛停滯,狼王的頭齊頸而斷,臉上留著得意而陶醉的表情,仿佛嚐到了鮮血的美味。
禦、禦劍術?
陸庸前衝的身形驀然停下,看著兒子持劍朝著他的夥伴們衝去,沉默不語。
狼王死去,狼群齊齊仰天悲鳴。
剛剛還悍不畏死的群狼瞬間失去鬥誌,嗚咽著潮水般朝著黑暗裏退去。
月光清涼照著一地狼屍。
一群少年相互攙扶著朝著營地而去,風裏隱隱有相互打趣的笑聲和扯動了傷口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