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與血魔的一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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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魔物娘化物語!
    血魔聞到“它”的氣息後,馬不停蹄地向那個地方趕了過去,經過在森林裏數分鍾的奔馳,它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地帶,遠處望去,那裏有一個巨大的身影,它終於見到了,見到了“它”。
    隔了如此之久,“它”的麵貌沒有多少改變,樣子很奇怪,四肢以及身體被一條條藍色絲線束縛著,全身縈繞著暗紅色的電流,明明被捆住,卻沒有掙紮,就那麽躺在地上,可“它”的身軀明顯劇烈膨脹著,撐開的一條條猩紅的紋路明亮可見,顯然是在發怒的狀態,怎麽回事
    這時,血魔看到了幾個身著藍色長袍,外形像是人類的身影靠近了“它”,他們將“它”圍在中間,不知在幹些什麽。
    血魔頓時怒火攻心,這些人類,他們的意圖不明,但絕對不是什麽東西,它要全部殺光。
    “吼——”血魔仰天咆哮一聲,巨爪踏地,伴隨著地麵一下下的顫動,向那幫人類奔去。
    就在它與那幫人類的距離迅速拉近時,一道藍紫色的銳利劍氣直直地朝下劈了過來,血魔急忙刹住,劍氣從它麵前劈落,在地上爆發出一簇藍紫的火焰。
    一個身披暗藍色鬥篷的人從天而降,落地的衝擊使他微微俯身,他手握的劍鞘通體墨黑,奇異的紫色螺紋纏繞其上,發出微光,他整個臉埋進寬大的兜帽的陰影裏,看不清真實樣貌。
    “滾!”血魔怒喝道,抬手向擋在前麵的人類拍去。
    那個人類的鬥篷飄動起來,他輕輕向後一墊步,拉開一段距離,避開了這一擊,隨後他拔劍出鞘,向前一斬,又是一道劍氣飛出,動作幹淨利落,沒有絲毫慌張。
    血魔抬起右臂擋在身前,劍氣在上麵砍出一道白邊,有種輕微的灼燒感。
    此時那些身著藍袍的人類中的一員靠近了被束縛的“它”,拿出一捆卷軸,垂直地展開,皮製的紙上陸陸續續地點亮了幾行藍色的咒文,與綁在“它”身上的絲線交相輝映,“它”緩緩浮上了半空,布滿大塊肌肉的四肢垂落下來。
    “那麽,這裏就交給你了。”藍袍男子對鬥篷男子說道,和一眾人轉身離開了,“它”浮在空中,也跟著他們悠悠飄走了。
    “嗷——”血魔急忙要追過去,一道寬大的橫向劍氣卻突然從身旁掠過,劈在前麵的大樹上,樹幹被斬斷,伴隨著一陣“吱呀”聲,橫倒在自己身前,將血魔與“它”和那幫人隔絕開來,血魔扭過頭,看到鬥篷男子立在身後,左手持劍,帽沿之下的雙眼凝視著血魔,仿佛燃燒著幽藍的火焰。
    “你想死我就成全你。”血魔咬牙切齒,潔白的毛發染上一抹猩紅,豎立而起,身體急劇膨脹了一圈,它怒了,猛地撲向鬥篷男子,空中閃過一連串的血色殘影。
    鬥篷男子沒有畏縮,同樣以迅捷的身法迎了上去,揮劍直指血魔
    “怎麽不說話了?我的問題很難回答嗎?”劉默的話語打斷了血魔的回憶。
    “該死的人類”每次回想起那段經曆,血魔的怒火就無法抑製,費了那麽大的力氣,好不容易找到了“它”,卻被一群奇怪的人類阻撓了,再次沒了“它”的蹤跡,自己還留了傷,又趕上一場大暴雨,頹廢到如此地步,最窩火的是,麵前這個人類,幾天前它還可以輕鬆虐殺,再次相遇時卻被他打倒,還被迫和他交易
    那些藍袍肯定就是“它”消失的罪魁禍首,還把“它”變成了那副樣子,血魔發誓,總有一天,一定要親手撕碎他們。
    血魔憋著火,冷冷地將剛才回憶的大致經過跟劉默講了一遍。
    就在血魔暗自生氣時,劉默也在思考,聽了它的陳述,自己之前的推論好像沒有錯,確實有另一幫人與血魔發生了衝突,但那些人的原本目標不是這個血魔,而是它的同胞,血魔應該是突然闖入打亂了他們的計劃,才會有一個人來阻攔它的,這樣這件事就複雜了,有一群未知的人出於未知的原因帶走了血魔的同胞,這也導致了血魔追尋著同胞的蹤跡出現在了輕羽森林,進而引發了修德村的麻煩,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麽呢?自己接下來又該如何行動呢?
    正當劉默的大腦越想越亂時,血魔好像嗅到什麽,吸著鼻子,本來是臥在地上的它突然直起身。
    “你怎麽了?”劉默被血魔的動作嚇了一跳。
    “周圍有東西”血魔仰頭,望著一個方向,橘黃色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的明亮。
    “啥?”劉默立刻警惕起來,也站直了身子,環顧四周,不過由於是黑夜,加上他的感知比不上血魔的靈敏,所以並沒感覺有什麽異常。
    “一隻鹿送上門了”血魔舔舐著血口,刻意壓低了聲音,眼神變得集中,呼吸的頻率也慢了下來,仿佛就是一位獵手在靜靜地等待獵物的靠近。
    血魔在休憩的狀態下會刻意收斂自己的氣息,一些弱小的生物可能沒有察覺到,闖進了它的感知範圍。血魔正饑腸轆轆呢,眼看就來了一個填飽自己肚子的。
    “我去,撕裂它。”血魔慢慢抬起一隻手臂。
    “可以嗎?你的傷沒問題?”劉默看著血魔腹部的傷口,比白天時的情況要好不少,幽藍的斑點也暗淡了下來。
    血魔沒有回應,緩步向前,漸漸遁入黑暗之中,消失在了密林深處。
    劉默本想跟上去,斟酌了一下還是算了,他在夜晚的視力雖然不弱,但估計沒血魔好,一不小心會迷路,而且一些小動作又可能把那隻生物驚到,容易幫倒忙,還是老老實實坐在這兒吧。
    劉默彎腰坐在地上,一手撐地,另一隻胳膊搭在膝蓋上,抬頭望月,透過樹木的巨冠露出的墨藍色夜空,漫天星光閃爍著,被升騰的篝火稍稍映紅,偶爾還能瞅見一顆流星劃過,留下一道細長的尾巴。
    被燦爛的星空吸引著,劉默的心中有了一絲超然,他不禁感歎,在他所住的城市,夜晚根本看不到這樣的星光,這個世界沒有那樣的汙染,可以欣賞到如此美麗的夜景,實屬難得,還是這裏的空氣新鮮啊。
    等了二十來分鍾,也不見血魔回來,劉默已經感到些許困意了,折騰了一天,身體的疲勞先放一邊,精神也已經倦怠的不行了,有關血魔和那些不明來曆的人,留到明天再仔細想吧,該洗洗睡了,不沒有洗,隻有睡,話說他好像已經快一個星期沒正經洗過澡了,這種世界就是這一點麻煩啊
    至於血魔,它填飽肚子後應該會回來的,而且劉默也不怎麽擔心它會對他怎麽樣,因為它的傷勢還需要靠劉默去治愈,換而言之就是劉默對它來說還有價值,以它表現出的智商來看它是沒可能這麽早下手的。
    劉默再給火堆添了兩根木柴,從周圍挑了一塊較為幹燥且柔軟的草地,用自己的背包枕著頭部,將外套墊在身子下麵,仰麵躺了下去,上方也沒有那麽多枝葉的遮擋,可以直接欣賞到這片星空。
    凝視著皎月的光輝,繁星點點,劉默不知不覺陷入了童年的回憶中
    在劉默還算小的時候,父親因為癌症離開了人世,母親改嫁到了外國,把自己留在了國內上學,自己一個人住著算是大的房子,每個月都有生活費打過來,劉默的一切都是自理的,采購,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
    在旁人眼裏,一個十多歲的孩子獨自一人生活了這麽多年,沒有親朋,沒有家人,一直到現在上了大學,這段時間一定很艱難,很辛苦,很難想象,而劉默早些時候確實也是這麽過的,畢竟他曾經也隻是一個普通家庭的普通孩子。
    每個夜晚,他睡在空曠的房間內,陰暗,沒有任何他人的氣息,隻有自己的呼吸聲,他感到莫名的恐懼和無助,難以入眠,仿佛整個世界隻剩自己一人
    這種時候,如果天氣好的話,他就會拉開窗簾,讓皎潔的月光灑進自己的房間,披掛在自己身上,他望著窗外那輪明月,自己不安的內心就仿佛被安撫了,平靜了下來,也能安穩地睡著了。
    因此,他迷上了月亮,太陽,以及星空,這些天體帶來的光輝能消除自己的負麵情緒,讓他知道,他還存活於這個世上,他還沒有被忽視,被遺忘,整個世界所拋棄。
    說起來,自己還有辦法回到原來的世界嗎?自從上了大學,除了每個月打錢,自己和母親已經很久沒有打電話聯係了,她在國外應該有了新的家庭了吧,自己就這麽消失了,究竟多久才會有人發現呢
    劉默想著想著,困意接連不斷地襲來,眼皮打起架,意識漸漸模糊睡著了。
    第二天,晴。
    清早,劉默睜開雙眼,難得沒有做夢,睡在這種野外的草坪上竟然能一覺到天亮,自己還翻了個身,本來是平躺,現在改側躺了。
    他腰部發力,坐起身,使勁地伸展腰肢,看向四周。
    “咦?”篝火已經熄滅,剩下一團焦黑的殘木,而劉默沒有找到血魔的蹤影,它去了一晚上還沒回來?難道它撇下自己離開了?沒道理啊。
    劉默結合血魔對他說過的事,不禁聯想到一種最糟糕的情況,該不會是血魔遇上了那些奇怪的人類,遭遇不測了吧
    等等,自己是在擔心它嗎?自己會擔心一個吸血鬼一般的魔物?就算它真的誒,等一下。
    劉默一怔,突然反應過來了,他冒險深入這片森林的初衷是什麽?是想幫助修德村調查血魔的事情啊,如果血魔消失了,那麽其對周邊魔物的影響就不存在了啊,對修德村的威脅也不複存在了啊,自己的目的不就達成了嗎?至於血魔的那個同胞,以及那些怪人有何身份,是何目的,和他有關係嗎?他有必要去了解嗎?沒有啊,說起來昨天也是,血魔那麽虛弱,自己放倒它後,明明有機會直接動手殺掉它的,可自己卻偏偏提出了交易,主動幫它處理傷口,換來的是它的一些情報,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就改變了想法,剛開始隻是想試著跟血魔比劃比劃,把它趕出這片區域,如今卻想要把整件事情徹底調查清楚,這麽大費周章的,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嗎?
    劉默的內心十分複雜,他站起來,左顧右盼,還是沒有看到它。
    “接下來怎麽辦回村吧。”劉默現在隻能回去修德村了,這也是他原本的計劃,“看看回去的路上能不能找到它。”劉默披上外套,背上背包,懷著忐忑的心情,準備離開這裏。
    “人類。”一個較為稚嫩的,低沉的女聲突然從後麵傳來。
    “嗯?”劉默被嚇得一哆嗦,緩緩轉過頭,看向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