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血魔與人的寧靜之夜(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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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魔物娘化物語!
“咕——”
隻聽一陣突如其來的不明聲響,使得劉默和索妮斯立刻提起了警惕,他們不約而同地向著自己的身後回頭張望過去。
“這是”劉默疑惑地眨了下眼,剛才那聲音,聽起來不像是從遠處傳來的,反倒是離得很近?
“嚕——”
又來了,這次劉默仔細辨認著聲音的來源,視線來回挪移,最後鎖定在了
索妮斯的腹部。
一人一魔四目相對,氣氛一下子變得難以言表。
“我去覓食。”索妮斯馬上扭過頭避開劉默的視線,迅速站起身,向著茂密而晦暗的林間走去。
一整天的激戰過後,索妮斯體內儲存的血液與能量被消耗了七七八八,也確實需要進食了,不過,明明自己的“儲備糧”就在身旁,也不知道她為何就選擇了去森林深處尋獵。
“慢著。”這時,劉默冷不丁地伸出手,拉住了索妮斯的胳膊,“鬱蝕之前也說過,由於先前他們的回收行動,導致森林中大部分生物都被驅散了,而如今天色這麽晚了,恐怕很難再找到像樣的獵物,所以”
劉默向著索妮斯抬起了自己的右臂,放在她身前。
“所以你就……吸我的吧。”
索妮斯一怔,似乎花了些許時間來理解劉默這莫名其妙的話,緊接著,她那水靈靈的雙眼在刹那間睜大了。
“你,是認真的?”索妮斯的語氣仿佛是在懷疑劉默的精神是否出了問題,“你真的這麽想要去死?”
“呃,我尋思著,好歹是你的‘儲備糧’,要是就吸一小點兒血的話,應該不至於怎麽樣吧。”劉默看向別處,略有些難為情地撓撓頭。
“你想的倒好,身為血魔,我要是吸食你的血液,絕對會把你的血全部抽幹,不會留你性命。”索妮斯說這話時帶有一絲恫嚇的意味。
“啊?那,那算了。”劉默立馬放下了手臂,他現在可不能死得這麽隨便。
索妮斯皺了下眉,遲疑片晌後,她倏地伸手,拽住了劉默正打算收回去的胳膊。
“誒,誒?!”此番舉動反倒是讓劉默懵怔住了,索妮斯的力量很大,哪怕是他下意識地掙紮,也毫無反手餘地,右側的手臂又被拉拽回去了。
“你怕了不成?行了,把胳膊給我,我湊合湊合得了。”索妮斯再次坐了下來,緊挨著劉默。
“身為血魔,我會把你的生命盡數吸幹,不過”索妮斯輕輕咬了咬下唇,在一旁篝火的昏光映照下,她的臉頰被染上了暖融融的紅暈,“作為‘索妮斯’的話,我倒是可以節製一下,畢竟你說過,我是”
劉默明亮的深藍色眼眸眨了又眨,聽到索妮斯如此說,他的臉龐先是閃過一瞬的訝異,隨後又釋然一般,化為一抹淺淺的笑意。
“你是特別的啊,對於我來說。”他接話道。
目光再次相對,索妮斯也不再多言,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平常好似毫無變化的冷漠表情,此時卻使得嘴角向上揚起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
“來吧。”劉默放鬆手臂,平攤在索妮斯身前,“不過話說回來,你好像從沒吸過我的血吧?”
“第一次見你,把你打到瀕死時,本來想吸的,後來就”索妮斯話隻說了一半,後麵的事她很早就和劉默交代了,也沒必要再回想一遍了,畢竟對她和劉默而言,都不算什麽美好的回憶。
她抬起雙手,捧住劉默的手臂,眼睛來回掃視,在選擇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後,小嘴一張,露出兩顆乳白而飽滿的銳牙,就這麽咬了下去。
“唔。”
皮膚表麵滲出了微量的鮮血,因為隻有兩顆尖牙刺入皮膚,他倒也沒覺得有多麽痛,而且更為嚴重的傷勢劉默之前也不是沒經曆過,就當是在胳膊上打了兩記粗了一點的抽血針吧。
身體很快就有了奇怪的反應,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被索妮斯吸收,不過並沒有多麽強烈的不適感,對於她這樣一個血魔而言,很明顯是有所收斂。
“嗯?”
原本隻是微微蹙眉,正常地在埋頭吮吸劉默血液的索妮斯,好像是突然察覺到了什麽異常,眉毛上挑,透著一縷血色的橘黃色眼瞳浮現了驚詫之色。
氛圍很是安靜,周圍隻留下火堆“劈啪”的燃燒聲與“嗞嗞”的吸食聲。
不到一分鍾,索妮斯鬆開口,拔出銳牙,少許殘留的血液從牙尖滴落下來。
“怎麽樣,我的血還算美味吧?”本來劉默已經做好了可能因為貧血而昏厥的心裏準備,但當索妮斯停下來後,他卻感覺自己一切正常,精神狀態也尚佳,唯一的變化,或許就是自己的膚色少了幾分紅潤。
“哼,一般般。”索妮斯扭過頭去。
“奇怪,我怎麽沒出現任何異樣?難道你沒吸去多少血嗎?”劉默疑惑道。
“若是像你這種體型的人類,可能需要整整兩個才能使我飽腹,不過”索妮斯頓了頓,“不知為何,我才吸了你不到百分之一的血,就已經滿足了我日常所需的能量了,而且你的血很古怪不但能使我變得活力充沛,甚至我感覺到,我的魔能和靈能都在一定程度上被增強了。”聽得出來,索妮斯很是不可思議。
“呃,什麽?”索妮斯的講述也讓劉默懵逼了,他一頭霧水地道“可,可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啊,連魔能都沒有,怎麽會”
“誰知道呢,而且別的不說,光是你和我在一起,就已經不能算普通人了。”索妮斯搖搖頭。
“對了,除了魔能,你剛才還提到了是叫‘靈能’對吧?那是什麽玩意?”在對自己血液的特殊之處感到驚愕之餘,劉默還注意到了,索妮斯的話裏有一個自己從未聽過的陌生名詞。
“你不知道?這種東西,你們人類應該比我們血魔更了解才是。”索妮斯舉臂伸直了腰,活動活動身體,“真是夠傻,我要先休息了,養精蓄銳,明天一大早出發去那個金珖鎮,把它救回來。”
說罷,索妮斯便調整姿勢,側倒在了草地上,曲起胳膊,枕著頭部,這種睡姿顯然是她作為血魔時所習慣的,不過以一副人類外表來體現,除了有點不自然外,倒還顯得挺乖巧可人的。
“嗯行吧。”劉默目視著身旁的索妮斯,看著她緩緩閉上雙眼,身體開始起伏,呼吸變得勻稱。
他呼出了一口氣,輕聲道了一句“晚安。”
與此同時,在輕羽森林邊緣位置,臨近出口處。
一道步履蹣跚的暗藍色身影在樹林間穿過,在看到前方樹木漸稀,視野變得寬闊後,他停下腳步,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樹幹,而另一隻手,正捂著腹部的傷口,傷口周圍一圈殘破的衣衫,已被殷紅的血跡染透。
他費力地喘息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無損的,除了腰間納入深色紫紋劍鞘的那把長劍。
“嗡——”身上的某處傳來輕微的嗡鳴聲與顫動感,他伸手摸進衣兜,取出一張幹枯的棕黃色皮紙,上麵是一行行字跡特殊的連筆字,正發出幽藍的熒光,紙麵下方則是一枚詭異的銘文圖案,同樣亮著光,紙張的邊緣已經打卷。
“哼。”他的麵部肌肉抽動了一下,兜帽帽沿下的陰影傳出一聲不屑。
仿佛是為了泄憤或是決斷,他毫不猶豫地雙手並用,一下子將紙張撕成兩半,而後又是幾下撕扯聲,這張紙徹底變為了一堆碎片。
隨即他隨手一揮,成片的碎紙如同散落的花瓣,隨寂涼的晚風四散而飛。
“我們的契約,已經結束了。”在留下一句陰冷而寡情的話語後,他捂住傷口,繼續拖著一瘸一拐的腿,離開了森林,踏上一條未知的道路。
劉默雙腿抻直張開,坐在火堆前,雙臂撐地,左臂是刀傷,右臂是咬痕,也算是傷痕累累了。
索妮斯不知何時已經在睡夢中改換了睡姿,稚嫩的臉蛋麵對著劉默,腦袋枕在劉默的小腿上,合著雙眼,灰白色的睫毛纖長而卷翹。
劉默彎下腰,抬起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撂在索妮斯蓬鬆的白發上,輕柔地一遍遍撫順。
“唉。”他歎了一口氣,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憂慮與愁緒。
今晚和索妮斯的交談,他其實有所瞞騙,實際上,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和索妮斯營救出血母,也就是她的母親。
血母被回收進了金珖鎮,在劉默先前“到訪”過的那地下設施中,先不論馭魔團的人在那次自己和獸族的入侵後會不會加強戒備,自己和索妮斯能不能成功地闖入,就算能從他們的手裏把血母救出來,那之後呢?
地麵上就是金珖鎮,如果就這樣把這麽一隻嗜血猛獸帶到鎮上,勢必會引發難以想象的騷亂,事情一旦鬧大就難以收拾了,而且就算能有驚無險地逃出鎮子,來到安全的地帶,那血母呢?
上次與血母的那番慘烈的戰鬥還記憶猶新,回想起血母的瘋狂與暴戾,至今還讓劉默心有餘悸,而且索妮斯根本無法與其交流或溝通,它甚至還要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死手,種種跡象讓劉默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血母腦中的理智與記憶在經過馭魔團的某種改造手段後,很可能已經所剩無幾,或是被清洗一空了,麵對這樣的血母,能乖乖配合,讓劉默和索妮斯帶它逃出生天嗎?他們又是否有可能喚醒它的理性,讓它恢複正常?
不穩定的因素太多太多了,即使劉默絞盡腦汁,想了各種計策和方案,也沒有一種是較為安全可行的,每種危險性都極高,幾乎不可能大功告成。
這時,劉默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劉默一驚,這才想起自從那天把背包與魔甲交給蘿戀,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都沒怎麽吃過飯了,自己現在也是饑腸轆轆啊,這樣一琢磨,腹中的饑餓感更強了,劉默也隻能無奈地搖搖頭,現在這周圍根本沒有食物給自己吃,唉,先忍著吧。
“蘿戀啊”記得那天,蘿戀交給了自己三瓶新研製的藥劑,為自己簡單描述了一下效果。
一瓶可以快速愈合各種傷口,自己把它給了修德村的那位黃衣男子。
另一瓶是針對索妮斯調製的,可以輔助其調節體內的氣力與魔能,自己今早給索妮斯喝了,索妮斯能突破自身,發揮真實的力量,這瓶藥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還有最後一瓶藥,則是
“啊——唔。”劉默張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說起來,自己也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剛準備懷揣著心事躺下,卻見索妮斯淡色的嘴唇翕張,似是在說些什麽。
劉默側耳傾聽。
“不要不要離開我。”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我變強了,變強了”
“我不會再呼”
索妮斯斷斷續續的囈語聲傳入劉默的耳中,劉默聞之,深吸一口氣,然後重重地吐出。
“母親麽”劉默仰望夜空,仿佛是想在零碎的星光中,尋找自己老媽的影子。
劉默變得更為複雜的表情中,又帶有了一份堅定。
“我一定會,和你一起救出你的母親。”
劉默仰麵倒了下去,雙手交疊,搭在後腦勺下,就和在曾經的世界裏,往常的一夜一樣,望著暗藍的夜幕,欣賞著蒼白的皎月,數著星星,勾畫出各式各樣的星座。
“哦,鯨魚座。”
“誒,那邊的有點像是飛馬座?說起來,這裏到底是在哪兒啊?和原本的世界有什麽區別嗎?”
“這種問題還是別想了,喲,又發現了一個”
劉默辨認著星座,漸漸不敵上湧的倦意,緩緩拉下了沉重的眼簾,也跟著進入了自己的夢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