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台洗的惻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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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的太陽是最烈的時辰,台洗帶著二丫走在發燙的青石板上,二丫的爹媽也隨在背後,老西門的居民都有意無意的和台洗一行人拉開了距離,路上顯得很安靜,靜得很詭異,不過台洗沒有在意,他知道,這隻是老西門的人們那種不甘的嫉憤與隱忍而已。
    二丫望著不遠處的人們,怯生生地拉著台洗的衣角,走得很飄忽,也不知是歡喜還是惶恐。
    “台洗哥,他們都怎麽了?好像忽然開始討厭我了”,二丫很迷茫。
    “他們討厭的人是我,是我連累你了”,台洗回答。
    “才不,你還把我帶進了學星堂,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二丫急著說。
    “而且,以後我就可以一直跟著你了,就算他們都討厭我,隻要台洗哥不討厭我就行”。
    “嗯,你開心就行”,台洗望著二丫,台洗也很開心。
    “台洗,先和徐叔回家一趟”,二丫爸微笑著吩咐台洗。
    “好的,徐叔”,台洗回答,台洗也已經很久沒有去二丫家裏了,因為一去二丫家,大姨就會把家裏覺得最好的食物翻出來弄給台洗吃,台洗不願意這樣,因為二丫家的日子也過得很緊,特別是在收成不好的這些日子,台洗更願意他們能多吃一點。
    二丫家不算太遠,不一會就到了宅院,土牆掩住了少許的陽光,也隔斷了老西門居民們怨憤的目光。
    “台洗,叔要謝謝你,什麽時候都想著二丫”,二丫爸拍著台洗的肩膀。
    “徐叔,這些年你們都一直護著我,待我就像一家人一樣,我早就把你們當親人一樣了,您別這麽說”,台洗忽然有些難受,自從父母不知所蹤,鎮上唯一把台洗當家人一樣的就隻有二丫一家了,為了讓台洗搬過來一起生活,徐叔還發脾氣把台洗硬押回家裏守了一天,可是台洗最終還是偷偷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台洗覺得自己就應該自己生活,這是台洗的倔強。但二丫一家對自己的好台洗是知道的,所以台洗隻把他們當著親人記在心裏。
    “你這孩子,就是倔,這回二丫是托了你的福了,你們倆都有望過上好日子了,我和你大姨也踏實了”,二丫爸望著台洗“有一件事要給你交代,本來打算等你再長大些告訴你,可是你馬上要離開老西門了,所以還是在你走之前告訴你”。
    “什麽事?徐叔您說”,台洗看著二丫爸認真的眼神,心裏很疑惑。
    “你先坐著,等我一會”,二丫爸轉身進了屋子。
    不一會,二丫爸手裏拿著一個包裹到了院子,放在石桌上。
    “這是你父母之前留在我這裏的,專門交代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老西門,一定要交到你手裏”,二丫爸很慎重的對著台洗。
    “我父母嗎?”台洗鼻子忽然一陣酸楚,“我已經記不得了”,台洗轉過了頭。
    “孩子,你父母其實是很好的人,我不知道他們究竟為了什麽一夜之間蹤影全無,但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二丫娘在一旁寬慰台洗,自己也抹起了眼淚。
    “你父親一直很疼你的,說起來,你家也並不是老西門的人,你父母帶著你來老西門的時候你已經三歲了,你父母向人買下你現在的宅子住了三年,我們兩家一直很投緣,時間雖然不長,但你父親一直說你是你們家的太陽,可見他是疼你的,記得他不見的前幾天來我這,把這包裹交給我,說如果有一天他們拋下你,隻能是為了保護你,等你長大了,就把這個包裹交給你”。二丫爸仔細的給台洗解釋。
    “太陽麽,保護我?”台洗哼著,在台洗印象裏,這老西門的太陽很辣,並不待見人,至於說到保護自己,這些年台洗已經很會護著自己,活的雖然不好,但也沒覺得自己需要保護。
    “你先看看吧,裏麵的東西我也打開過,但也不知道是些什麽”二丫爸輕聲說道。
    台洗望著桌上的包裹,終是沒有拒絕,打開包裹,裏麵有一襲衣衫,是紫色的,鑲嵌著黃色的線條,有一個太陽的圖案。衣衫旁有一本書,沒有書名,台洗翻開第一頁,感覺很眼熟,好像夢裏見過,是“一陽”,台洗想起來,在哪個莫名其妙的夢裏也有提到,包裹裏還放有一個玉佩,玉也是紫色的,台洗看不出所以然來。最後的東西就是一封信了,台洗打開,裏麵寫著幾句話“逢烈陽高懸不斷,可沐九十九日後佩紫玉、著紫衣東行”。
    “雖然我看不明白,但是老西門的太陽的確掛了九十三天了,你也的確要離開了,可見你父母的離開是有原因的,也許真的是要保護你”,二丫爸繼續安撫著台洗。
    “或許吧,徐叔,我先回去了”,台洗一下子覺得自己一天裏經曆的,知道的來得太突然,心裏很亂。
    “我和台洗哥一起吧”,二丫很不放心台洗一個人,幫台洗收拾好桌上的東西。
    就這麽朦朦朧朧的,台洗回到了自己的家裏,走進宅院就看見來自天罡城的幾位大人在宅院裏等著自己。
    “師弟,我們還說你去哪了,正著急呢”,幾個人熱絡的圍了上了。
    “幾位大人,有什麽吩咐嗎?”台洗麵對著前刻還高高在上的幾個人感覺這忽如其來的親熱很不適應。
    “師弟這稱呼可不能再叫了,不日我們就是同門,以師弟的資質回到門中必然是一飛千裏,你我還要相互照拂啊”,幾個人紛紛說道。
    “台。。。大人,這是我家裏的幾隻鴨子,特地拿來孝敬您的”,一直躲在後麵的鎮長唯唯諾諾的湊上前來。
    “鴨子?”台洗忽然覺得很荒唐,昨晚才和糟老頭子去偷了鎮長家的鴨,今天鎮長就自己送來了。
    “鎮長是好人啊”,台洗眯著眼望著鎮長,忽然覺得鎮長其實也很可憐,老西門的人其實都很可憐,自己這幾年也沒少煩擾鎮上的人家。
    “大人氣量大,不與我們這些鄉野鄙夫計較”,鎮長彎腰討好著台洗。
    “師弟,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我叫唐其,這幾位都是學星堂的內門弟子,對了,這位高師姐還兼管著女科”,唐其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二丫,“這位隨你入門正好在高師姐管轄範圍內”。
    “以後有勞高師姐了”,台洗對著一旁的女子作揖。
    “師弟打算何日啟程?”女子笑著詢問台洗。
    台洗沉吟了一下,心中想起書信裏提到的沐陽九十九日,既好奇又有些逆反。
    “師弟莫不是還擔心這老西門的妖氣?”唐其附著台洗的耳旁悄聲道“這老西門的太陽掛著便是天選之兆,師門早有知曉,九十日後自然會慢慢恢複,師弟不必過於擔心”。
    “謝謝師兄”,台洗有些茫然,隨口答道。
    “不過我畢竟在這裏生活好些年,再呆上五日,容我把家裏收拾下,再和師兄一起去往天罡城”,台洗想,信裏要自己沐陽九十九日,偏隻呆九十八日,也等著看著幾日太陽是否不再這麽掛著,畢竟二丫的父母還在老西門,而老西門的居民此時在台洗心裏也並不是那麽讓自己討厭了,對於老西門,台洗忽然有了些惻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