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回關述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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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被偷襲的清軍從慌亂中回過神來的話,立刻就會展開全城的大搜捕,所以饒安和他的部下們富裕的時間不多了,他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個地方。而饒安此時此刻更擔心的是,雖然客棧的夥計們扮演的是第二梯隊的角色,沒有排上什麽用場。但是他們畢竟是在這裏刺探情報的漢人。
    如果在遭到重大打擊之下,惱羞成怒的綠營兵甚至可能會發起一場報複性的屠戮平民的行動。他們的針對目標或許隻剩下一個標準,那就是漢人,到那個時候,想走也就走不脫了。
    但是尹大壯的血性似乎出乎了饒安的意料之外,他告訴饒安,他不會走,他會一直留在這裏。因為,他沒有接到周指揮下達的放棄這個據點撤回後方的命令。更重要的是,如果綠營兵不報複也倒罷了,如果真的這樣慘無人道的報複,那麽這個客棧的所有成員,都會讓這些綠營兵每前進一步,都付出血的代價。
    饒安歎了一口氣,他確實低估了尹大壯。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在皇太極的時代,和努爾哈赤的時代還是略有不同的。努爾哈赤覺得,在征服和占領區域內,怎麽折騰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且他對此絲毫沒有任何的心理壓力。但是皇太極似乎不同,他重用了範文程,執行懷柔政策。盡可能的以狗熊掰棒子,收買人心的態度來對待漢族降眾。好吧,雖然我不知道狗熊掰棒子和收買人心有什麽必然的聯係,但是我覺得這是對皇太極來說最好的形容詞匯了。
    所以那種設想中的場景是幾乎不會出現的,饒安可以放心離開這裏,迅速撤離,他帶走了那隻信鴿,以便和這邊互通關係。他已經堅定了一個方法,要迅速的把尹大壯這個人調到自己的身邊任職,這個人的價值,絕對是不可估量的。不過怎麽樣,都要挖周全的牆角了,也許對於周全來說,這個千戶是相當不起眼的一個,扔在人堆裏都不太好找得到,但是對於饒安來說,這是一個特戰隊員加貼身警衛的好坯子。
    忠誠、勇敢、有敏銳的反應能力,而且還勇於承擔千鈞重擔,哪怕這個擔子他根本就擔不起來。這樣明知道不可為而敢於為之的人,是不可多得人。
    在和尹大壯等人道別之後,饒安帶著他的人按照尹大壯的指引迅速的出了城,一路疾行,回到了山海關。這且不提,還說說尹大壯他們這邊。
    綠營兵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在自己所掌控的地盤上,竟然會遭遇到這樣的一番偷襲。真是莫大的恥辱,更重要的還不是這個,重要的是,傷亡慘重。李永芳的老婆芭芭拉格格當場身亡,李永芳所帶來的血滴子組織的十八名成員,全部都缺胳膊斷腿的了。沒有一個齊整的人存在。而且同來的孫得名也當場被割喉。
    除了李永芳僥幸躲過一難,整個綠營兵都被糟糕的情緒籠罩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有些不正常了,那些綠營兵們竟然沒有開展圍捕行動,他們接下來的幾天裏就幹了一件事,舉喪。說白了就是辦白事。
    其實對於孫得名的死,李永芳並沒有多少沮喪感,畢竟他們兩個人能夠混在一起,更多的原因是因為李永芳和孫得功的關係還算是不錯,然而這個不錯也不過就是奠定在利益的基礎上而已。所以,孫得名死了,李永芳也隻是慶幸自己沒有死而已。其他的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不過對於自己老婆的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坦率的講,芭芭拉格格並不漂亮,也算不上多溫柔,平時仗著自己娘家的勢力在老李麵前也是一慣的說一不二,李永芳一個屁也不敢放。既然是這樣的一個生活狀態,兩個人的夫妻關係就肯定談不到多麽好了。老李這麽個受氣包的狀態,也著實是相當的不好受。但是不好受歸不好受,也有相當大的實際收益,隻要是這個老婆活著一天,李永芳就是和碩額駙。在家裏怎麽倒洗腳水都行,出了門就是高人一頭的駙馬爺。
    現在這一切都沒有了,老婆都沒了,更不要提駙馬什麽的了,你總不能指望著皇太極再嫁個女兒給你吧,如果老黃沒瘋的話,這是基本上也是沒有什麽譜的。尤其值得心酸的是,自己那十八名高來高去,白衣如雪來去如風的護衛,半數被炸死,幸存者也都成了少胳膊沒腿的殘疾人。那狀況是一個要多慘有多慘。
    李永芳想死的心都有,他很想親自指揮全城圍捕,但是他終於咽下了這口氣,承認了這樣一個現實。那就是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光杆的駙馬爺了,沒了公主,駙馬是個鬼。更重要的,十八個得力手下全員覆沒。他現在已經沒有了搜捕的資本,也沒有了信心和勇氣。
    此時此刻的李永芳,隻想安然離開這裏,回到盛京,此後就在盛京待著,打死也不再出頭。尹大壯連續向著遊擊府的周圍派去了三名斥候,然後三名斥候在半天之內陸續返回來報告情況。確認了除了李永芳僥幸逃脫之外,其他賊首全部覆滅的消息。
    所有人都很興奮,興奮之餘,尹大壯興致勃發。給周指揮和饒安都寫了一封親筆書信,給周指揮的信大致是個述職信。隻是詳細的說了這次順利的偷襲,但是同時也為自己沒有經過錦衣衛最高長官的允許就參加了這次行動而深感冒失,自請處分。至於給饒安的那一封,就說的更多了。他欽佩饒安這種敢為天下先的行為,尤其是在別人看來離經叛道,絕無可能的事情,尤其要去做。他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饒安此時此刻,就是他心目中的偶像了。
    周指揮收到了這封信以後,回的信略感平淡,他確實也為這次鋤奸計劃的順利比較激賞。但是有一點是很重要的,這畢竟不是自己策劃和指揮的行動,所以要說格外的高興也談不上。不過他有心要拉攏饒安,因為沒必要在這個事情上在做什麽文章。至於尹大壯沒有奉上司命令就要擅自行動的事情,既然自己提出來了,也就不加怪罪。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周指揮和給這次行動發了嘉獎慰問金,二百兩的一張龍頭銀票,跟著信鴿回到了客棧內。尹大壯並不是貪心的人,他隻留下了十兩,剩下的讓下麵的兄弟們都分了。
    饒安在山海關內也收到了飛鴿傳書,他大致的看了一下,相當激動。不過也為沒能夠幹掉李永芳而略有遺憾。不過,能夠在零傷亡的前提下取得這樣的戰果,已經是功莫大焉了。
    山海關內,經略袁應文為這幾位英雄擺了酒宴接風。他很欣慰,饒安這次的出行,就屬於是種荷花外得一條藕。本來是奔著糧餉去的,想在外麵發一注小財,沒想到誤打誤撞的,竟然收來了幾員猛將。在戰爭時代,糧秣軍需都可以再想辦法,唯獨猛將都是不世出不量產的。一次性就來了好幾個,這都讓袁大人都看花了眼了,尤其當饒安向袁大人介紹,這個趙大榮製造的火器,輕而易舉的就完成了一次偷襲。讓綠營悍將驕兵一瞬間齊上西天的場景。袁大人更是刮目相看了。
    在和饒安交談之後,袁大人心裏想,一個穩重的人,恐怕是能夠帶出一支穩重的軍隊,但是未必是一支嗷嗷叫的軍隊。袁應文對自己的評價就很客觀,穩重有餘魄力不足。他絕不會主觀上去發動一場眾寡懸殊的小股部隊的偷襲作戰。但是顯而易見的是,饒安他們剛剛有這樣的一場經曆,而且成功了。真正是鞭敲金蹬響,人唱凱歌還。
    所以,在以後的日子裏,袁應文將會牢記住一個基本原則就是,在不出大圈的情況下,由著自己的手下瞎折騰,你要是有本事,把皇太極的胡子拔下來兩根那也是你的能耐。
    饒安趁機和自己的這位老上司提出了自己思慮了許久的計劃。那就是,在山海關八千子弟兵裏海選挑人。組建一直適應斬首行動,化妝偵查,突擊作戰等特種兵性質的小部隊。
    考慮到畢竟大明時代還沒有那麽先進的作戰思維,饒安不想不屬於弄的太過於生澀,因為你和袁大人去講解什麽特種作戰的理論,袁大人那肯定是兩眼一抹黑,什麽也聽不懂,與其這樣的話,就不如來點實際的。就是把術語淺顯化。
    饒安就告訴袁大人,自己想組織的是一支精銳的小部隊,這支小部隊反應敏捷,作戰勇猛,裝備精良,能夠適應任何境況下的作戰行動。而且人數不宜過多。以不足百人為宜。也就是說,在這山海關八千邊軍裏,能夠入選這支小部隊的人數,是八十比一。
    袁大人答應了這個要求,因為他知道,饒安肯定折騰的比自己的大,自己雖然不至於做到垂衣拱手,但是要完全的相信自己的這個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