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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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簫聲起。
    “寒江孤影,江湖……”
    “小哥,你擱那兒弄啥嘞?”守著草鞋攤子的老漢拔了口旱煙,一說話那煙就跟著往外飄。
    站在房簷角上的少俠身形沒動,破鬥笠下的麵色倒是慢慢漲紅起來。
    好好一個孤寂蒼茫的大俠氣派,硬生生被老漢拉進了嘈雜的鬧市。
    “小哥,你那鞋都破嘞,買雙草鞋嘛,不貴滴。”老漢仰著頭手搭在眼前遮著光把少俠打量了個遍。
    少俠扶了扶鬥笠沒理老漢,順著房脊走了。
    “爬上也是去不容易啊。”老漢搖了兩下頭,笑看著走得歪歪扭扭的少俠。
    少俠耳力極好,老漢的這句話自然也聽到了,少俠縱身一躍從房脊上落下去,消失在老漢視線裏。
    老漢嘿笑一聲,沒再多說什麽。
    少俠縱躍在民房間,不多時便騎著馬出了城。
    賣草鞋的老漢眼看太陽西斜,動作緩慢地挪了挪屁股連帶著小馬紮翹起了半邊,費力地伸手把排在麵前的草鞋攏在一起,串起來往後一甩搭在了肩上,手撐著膝蓋站起來,正準備回身去收小馬紮時,響亮的馬蹄聲連成一串由遠及近停在街麵上。
    “忠武王府尋人,提供線索者賞銀五十兩!”為首的漢子一手扯著韁繩一手抖開一副畫像,高聲喝道,隨後領著人緩步從街頭走來,立刻就有人圍上去仔仔細細的看那畫,但一個接一個搖頭表示沒見過然後退下來。
    那幫人走近了,老漢才看清楚畫上畫的是什麽,一位手握折扇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少年劍眉星目眼含笑意,看起來賞心悅目極了。這畫滴是神仙下凡嘛?
    要是宋曦蕊在,指定驚訝自己啥時候留了張男裝圖?誰給她畫的?
    為首的漢子看老漢看得這般仔細便翻身下馬,作揖躬身地問道“請問這位老人家可曾見過畫上的這位公子?”
    老漢搖了搖頭,畫上的公子沒見過,但是見過一位裹著黑衣帶著鬥笠抱著把劍的小哥,可人家的畫不是那位小哥啊,不好說不好說。老漢連連搖頭“沒見過,耽誤大人了。”老漢也躬了躬身子,一手扶著從肩上垂下來的草鞋,一手拿著小馬紮晃晃悠悠走了。
    那漢子豎目沉思了沒多久,一翻身坐上了馬背。“虎子,回去稟告,東大街沒找到四少爺。”
    隊伍中以青年漢子領命,騎馬往來處飛馳而去,為首的漢子領著剩餘的人往城門去。
    等到一行人縱馬趕到城門處時,厚重的大門正在八個壯漢的合力下艱難地靠攏。
    來晚了。“去,把令牌請過來。”宋王爺身邊的隨身管事古言回頭對身後的人吩咐道,自己騎坐在馬上看著已經合攏了的城門。
    一大早就出了門的清寧郡主過了午時還沒回府,王妃便察覺不對了,從三爺屋裏找到那封信時,氣得恨不能叫停大軍親自追出去。
    要不是王爺勸下,這會在這的該是王妃了。隻是如今朝廷內外的人都盯著王府,王爺和王妃不好妄動,以免給領兵在外的大爺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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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俠客打扮的宋曦蕊騎著馬踏著夕陽向南疾馳,一路上人家和炊煙漸稀直至連綿出去全是山和樹林。
    夜幕來得很快,她不敢停,不過半日功夫離都城還不算遠,家裏的那些人都是兵營裏練出來的,她跑半日他們可用不了這麽久。
    幹脆稍作停歇後,繼續疾馳趕路。
    直到更深露重,這才縱馬緩步在樹林中擇了條向南的小路慢慢前進。
    興奮地情緒稍降下去,就想起這不是上一世,猛獸飛禽都被關在籠子裏,看起來很安全。這裏樹林深又遠離人戶,難保不會有猛獸出沒。
    思及此,隻好找了處稍寬敞的平地,準備休息,栓好馬喂它吃了點東西後,在地上挖了個坑,又用石頭壘出個圍牆來,吹燃了火折子點起小火堆,在周圍撒了些刺鼻的藥粉,便縱身一躍懸坐在樹枝上,半個身體靠著樹幹,卻怎麽都睡不著。
    她竟然在奔赴地獄,南邊那塊即將變成焦土的地方將會埋葬無數人的屍骨,她明明清楚的知道這不是玩笑,為什麽還會這麽熱血?
    戰場刀劍無眼,不會有那隻箭羽會因為她是忠武王之女而繞道。要是死了怎麽辦?
    宋曦蕊的腦子不著邊際的想動想西,一會疑惑為什麽自己一定要去南邊,一會想著要是有機會加入戰鬥自己該怎麽應敵怎麽保命。就好像從前買彩票時,手裏捏著那張不可能中獎的紅紙,心裏是十分認真地分配那一千萬。
    想著想著就迷糊了,不知道迷糊了多久,腦袋一歪,立刻就清醒了。
    一張胡子拉碴的大臉懟在麵前,來不及思考甩手就是一巴掌,那張臉就被她打下樹幹了。
    曦蕊翻身站起來,豎眉看著四仰八叉仰倒在地上的道袍男子。
    “小夥子看著瘦弱,力氣還挺大的嘛。”男子撐地坐起來,理了理簪著根木棍的道髻,拍掉道袍上的枯葉。
    “抱歉。你嚇到我了”宋曦蕊縱身一躍跳下去,抱劍站著。
    “你是那個山門出來的?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怎麽小小年紀就出來跑江湖啊?”道長席地而坐,拿著根枯枝挑了挑本已經滅了火堆,竟沒兩下就叫他挑燃了,順手將枯枝扔進火堆裏。
    “無門無派,南下尋親的。”宋曦蕊刻意啞著嗓子同他說話,見他沒有惡意,便也靠近火堆坐下來。
    “哦?巧了。貧道也要南下,不如結伴同行吧?”
    宋曦蕊眉頭一皺,便想拒絕,細一想多打聽點事再拒絕也不遲,“道長從何而來?去南邊做什麽?”
    “貧道乃一名遊方道士,自然是四方皆來處,四方皆去處。”道士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拿眼角斜著宋曦蕊。
    “。。。”宋曦蕊沒接他的話,同樣拿眼角斜著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無語。
    “南邊要打仗了,你這會去不怕被裹挾進紛爭裏去?”
    “生而為人,處處是紛爭,你我都在紛爭裏。”除非你不是人。這種調調誰還不會?
    “。。。咳咳,貧道由之,敢問小哥怎麽稱呼?”由之道長含笑轉了話題。
    “家中排行老四,道長喚我小四即可。正如道長所說,南邊要打仗了,不甚安全,道長既四方皆去處,便換個方向去吧。我還要趕路,便先告辭了。”和他扯了半天皮,怕王府裏的人追上來,當即翻身站起來,就要去牽馬走人。
    “你與貧道相聚即是緣,你去南邊貧道也去南邊,可謂緣之深。咱們結伴同行,也好有個照應嘛。”道士吹了聲口哨,幾息的時間林子裏就有蹄聲傳來,隨後一隻灰色毛驢踢踏著步子走出來。
    “。。。”他的這頭驢雖然看起來很健壯,可是大概是跑不贏王府養的馬兒的。宋曦蕊沒再和他多說什麽,上馬駕地一聲,便飛射出去了。
    道士在身後哎哎哎的那幾聲,她也全當聽不見。
    在林子裏不容易辨方向,宋曦蕊控著馬從林子裏奔出來,沿著軍隊走過的痕跡一路追去。
    一天一夜了,阿娘他們肯定已經反應過來了,隻怕會傳信給大哥讓他留意我的蹤跡。不過大哥肯定先查三哥,哼!誰讓你放我鴿子。別怪小妹我出賣你哦。
    眼看前麵有村落,宋曦蕊扯了扯韁繩就往村子裏去。她出府後雖換了一身行頭,可是看起來紮眼。像個隨時等著刺殺的刺客。
    臨近村子,宋曦蕊就不再騎馬了,牽著馬走近路邊的麵攤,遞了數枚銅錢出去要了碗素麵和一壺茶。
    “姐姐,您這麵也太好吃了吧。”
    “小爺真會說話。”
    “不是我會說話,是這麵真的好吃。姐姐別謙虛,就是在都城我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麵。姐姐看著真是親切,我也有位和您差不多大的姐姐。姐姐您貴姓啊?”宋曦蕊三言兩語地,開始和麵攤老板娘攀起親戚來。
    借著吃麵的功夫,宋曦蕊花言巧語討得了老板娘高興,宋四爺便一粒碎銀子遞出去,老板娘便收了攤帶著宋曦蕊回家去了。
    去了老板娘家坐了沒多大會,換了身農戶常穿的粗布衣服,把原來那身裹進小包袱裏往肩上一挎,就在老板娘一家熱情不舍地送別下,重新踏上了旅途。
    這會是真的蓋頭換麵了,雖騎著馬,但要是聽見什麽動靜,把馬往林子裏一趕,自個再抹一把灰臉,肩一縮背一塌,誰還能認出來她是王府小郡主?!
    這麽走了七八天,也沒見後麵有追兵來找她,心裏納悶著卻也還是不敢往大點的城鎮去。
    第九天
    宋曦蕊牽著馬準備進鎮上補充點物資時,正巧在城門外遇上宋王爺身邊的管事古言。宋曦蕊心漏跳半拍,腦子卻轉得飛快,一扭身加入一隊鏢行裏。
    鏢頭警覺地回頭看過來,宋曦蕊立馬迎著他的目光看去,兩人相視片刻後分開。鏢頭沒有出聲,算是默許了宋曦蕊的行為。
    古言手裏拿著令牌,身後一群黑衣人跟著,暢通無阻地進了小鎮。
    宋曦蕊認出了古言身後那群黑衣人,心往下沉去,轉身就要走,卻被鏢行裏的人舉刀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