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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楠回到店裏繼續幹活，今天的客人明顯多了，一直到晚上九點小朱她們才下班回去。楠正準備關窗鎖門，珍開車到了店門口。
    “今天咋這麽晚？明天才過節，你們今天就開始忙了？”
    “今天客人多，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珊姨回上海了？”
    “回去了，下午走的。再不走我都要給叨叨叨叨的要瘋了。”
    “她有個大齡未嫁女，當然著急了！”
    “你可沒資格說我了，現在你和我一樣成了剩女嘍。”
    楠拿著包和手機鑽進珍的車，問珍
    “今天晚上去我那裏還是回去啊？”
    “你有約會不？沒的話咱就勉為其難的去陪陪你吧！”
    “誰要你陪啊！自己需要找溫暖，還說的這麽好聽。”
    楠和珍在車內互相掐鬧一番。
    車子一會就拐進小區在1號樓下停下，兩人上了樓。
    楠的手機響了，微信消息進來，
    “外婆的喪事辦完後，我會去找你！”
    珍一把奪過楠的手機，大聲讀出來。
    “大叔？哪個大叔？”楠給程檳的備注的名字是大叔。珍在嚷嚷著，趕緊翻看麵前的聊天記錄，隻是一些簡單的問候，和上次吃飯的約的對話。珍沒有發現什麽她想要的東西，把手機還給了楠。
    “我咋不知道你有什麽親戚，哪裏冒出來的大叔啊？我怎麽不知道？”
    是的，楠和珍從小玩到大，她家幾門子親戚都是知道的。
    楠噗嗤一聲笑出來，她一想到程檳的模樣，這個年紀喊他大叔，確實有點不妥。
    “哎，哎，你笑啥？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哪裏又冒出來一個大叔啊？你不會饑不擇食，老的你也下手吧？”
    “你胡扯什麽呢！是我在a市認識的一個醫生。”
    “什麽醫生？說說什麽情況，回來這麽久也沒聽你提過啊？”
    楠就把在a市怎麽遇見，後麵的種種都告訴了珍。
    “哇塞！這麽浪漫的啊！看來還是需要出去旅行，明天我也出去看看，也來偶遇一下，人家就大你6歲，你咋下得了口喊人家大叔的！”
    “他長得實在是太著急了，你要看著他也會這樣喊的，看著40都像。”
    “人家身份證都給你看了，應該不會騙人的吧！不過這事也說不準，現在的騙子也多。”
    “北方人原本就比南方人看著老成一點。”
    兩人窩在床上，珍用胳膊肘搗搗楠說：
    “你今天早上都見家長了，是不是要確定一下關係了？”
    楠讓了讓珍的胳膊，被她弄疼了。
    “就是朋友幫個忙而已，你想多了。你說，我要不要去一下他外婆的葬禮？”
    “這個，以什麽身份去？他的親戚都在，你算朋友？還是女朋友？”
    楠點點頭，是啊，算什麽呢？她拿著手機不知道該不該給個回複，不知道回複什麽。想想還是不回複了吧！正想問問珍珊姨，頭一歪看見珍已經睡著了。楠搖搖頭，關燈睡覺……
    五月一二三號店裏生意火爆，推出的促銷活動方案很成功，讓楠又小賺了一筆。珍正好休息，也在店裏幫了兩天的忙。
    假期的第四天店裏要清閑一點了，早上忙了一波後，臨近中午大家都空下來，圍在吧台邊商量中午吃什麽。
    “酸菜魚吧，好久沒吃了。”
    “對麵新開了一家，他家麻辣雞聽說不錯，我們今天嚐嚐？”
    小朱和芳芳兩人在糾結點什麽餐，每天中午都是在這條街上的小菜館點一兩個菜送過來吃。楠不語，隨她們定，她負責付錢就行了。
    “好了沒有？定什麽？我要打電話定了，時間不早了！”
    楠催她們。她們倆還爭酸菜魚還是麻辣雞，
    “陸楠！”
    突然被門口進來的人一聲喊都停住了，回頭一看是程檳。小朱認識這個人，拉了拉芳芳，兩人默契地上了樓。
    楠望著程檳笑了笑，看他一身黑色著裝顯得清瘦一點，今天胡子刮了，人也精神了一點。問：
    “我們正在訂飯，你還沒吃吧，一起隨便吃點。”
    “我們出去吃吧，正好和你解釋一下。”
    程檳看楠愣住在吧台裏，又補了一句，“走吧，有事說！”
    就走到吧台拉楠的胳膊，
    “我還要給她們訂飯……”
    “你們老板下午放假，你們自己解決！”
    程檳對著樓上喊了一聲，粗暴的把楠拉出吧台，楠趕緊把手機包給拿著上被他拖出店。
    “你不能溫柔一點嗎？怎麽每次都是這樣粗暴！”
    楠被程檳塞進出租車裏，她的抗議無效，程檳帶上車門，對司機說：
    “玖樟台15棟。”
    楠知道這個小區，是這個城市裏的高檔小區，所謂的俗指富人區。
    “去玖樟台幹嘛？那是哪裏？你不是說出去吃飯的嗎？”
    楠的連環問直逼程檳，他側正臉望著楠笑起來：
    “等到了，我一一回答你的十萬個為什麽。不要著急好不好！”
    楠有點囧的把臉轉向車窗外，看著車連續轉彎，不一會兒就進了玖樟台的小區裏。
    這個小區楠沒有進來過，每次從馬路上路過看到這宏偉大氣的小區大門樓，靠近馬路的一幢幢具有中西結合風情的精致別墅散落在蒼翠樹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遠離了所有的都市塵囂，寧靜。出租車在前幾排別墅中穿梭，不一會兒停在第十五棟九層高的洋房下。
    程檳打開車門，拉著楠下了車。楠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被大人提溜著回家的模樣。進了電梯，程檳按了六樓。出了電梯，右邊戶被他打開門進去。
    列入楠的眼簾是中式裝修，全屋深棕色實木家具配著棕紅色的木地板顯得整個屋子有點沉悶。餐桌上的小碎花桌布有一種自然而又讓人親近的感覺，讓人眼前一亮。淺顏色的素色桌布上有著柔柔的顏色的碎花，溫馨的田園風格悄然而至。引起楠注意的是壁櫃上放置著幾個相框，有外婆的單獨照，有程檳和外婆的合影，還有一張全家福，裏麵有程檳，外婆，阿姨，一個直發女孩，還有個爺爺模樣和叔叔模樣的，估計是程檳的外公和父親。
    楠駐步在壁櫃前，看著這些相框。這時程檳從抽屜拿出來幾本影集，放在餐桌上，拉楠來到餐桌邊，拉開椅子讓她坐下。
    “你想要的答案全部在這裏，你慢慢看，我去弄點吃的來。”
    程檳說完轉身進入廚房裏了。楠打開相冊，外婆年輕的時候照片，旁邊的年輕小夥子應該是他的外公，從年輕到滿頭銀發照了很多照片，外婆年輕的時候和現在程檳的媽媽真的很相像。要不是照片陳舊發黃，和照片裏的景物是舊時，真的會以為就是程檳的媽媽。
    第二本相冊應該是程檳母親從小到大的記錄照片，厚厚一本記錄程檳母親的成長。還有結婚的照片，現在就能確定壁櫥上的全家福就是程檳的父親和外公。
    第三本是程檳的，從剛生下來的嬰兒時至現在的模樣，厚厚的一本占據了大半本影集。楠看著程檳小時候的照片，忍不住的笑著，肥嘟嘟的，原來他從小就是胖胖的。還有一張七八歲模樣的哭鼻子的樣子也留在影集裏，看的楠都笑出了聲。程檳小學中學高中穿著校服的模樣都有，還有一些是成年後的，有幾張合影是和同一個女孩子，楠想應該是他的女朋友。
    這本影集後一小部分是一個小女孩，大概五六歲的模樣開始，逐漸長大到成年的記錄照片。楠的感覺這個女孩好像比程檳小一點，在程檳和她合影的照片都是小時候，卻沒有一張成年時合影照片。
    楠還在繼續翻看影集，程檳端出兩碗湯湯水水的東西來，楠看了許久才知道是西紅柿湯裏下的餃子。
    “你這是？”
    “冰箱裏隻有兩個西紅柿，我做了一個湯，下了點水餃，對付一口吧！”
    楠看看四周，
    “你媽呢？”
    “早上見你之前先送她去車站了，坐動車回去了，回家取點東西過幾天再過來，這裏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你把我拉這裏來，幹嘛呢？就是來看你從小到大的照片嗎？”
    楠一邊說一邊笑起來，因為她想起來剛剛看到的有幾張他有趣的模樣。
    “吃吧！先填飽肚子！”
    程檳先開動了，西紅柿雞蛋湯裏煮餃子，楠第一次看到，也是第一次吃。
    “還不錯，看著不怎麽樣，味道還不錯。”
    楠嚐了幾口，實話實說。繼續問：
    “為什麽把我帶到你外婆家來？”
    “因為你不親眼所見，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你是個特別謹慎多疑的人。”
    “原本視覺傳達永遠都是比聽覺要真實一點，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程檳又補充了一下。楠不語，她無法反駁。
    “那天很感謝你能來醫院，外婆一直掛念小雅，我隻是想讓她走的安詳一點。”
    程檳吃了一半，停下來，對楠說著。
    “小雅是你女朋友還是妹妹？”
    楠從影集的照片上看，小雅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妹妹，所以她問，
    “她算是我妹妹，是我外婆領養的一個孤兒。”
    “孤兒？”
    楠沒有想到這樣的情節，看著程檳又稀裏嘩啦的吃起來。程檳沒有答話，一直把碗裏東西全部吃完了，把碗推到旁邊，才開始回答楠的問題：
    “小雅是外婆二十年前從孤兒院領回來的，那年外婆和外公去孤兒院做慈善公益，領回家養的一個小女孩。那年五歲到外婆家的。”
    “那外婆生病去世，她怎麽沒來看望。”
    “來了，又走了，我們通知她，她回來遲了，沒有趕上最後一麵。外婆去世後第二天她才趕到的。”
    “為什麽不早點通知她，外婆那麽想見她。”
    “她在加拿大留學，昨天又回加拿大了。”
    “外婆怎麽把我當做了小雅？”
    “外婆的腦支血管爆破了，血慢慢侵進大腦，使她看不清楚，聽不清楚，我知道外婆的時間不多了，小雅還在轉機中，隻好拖你來了！”
    “原來是這樣！”
    “你和我解釋一下就成了，沒有必要我帶到這裏來的。”
    楠吃不下這麽多，碗裏還剩下幾個餃子和湯。她把碗也推到旁邊，和程檳對視著。
    “你不吃了？飽了？”
    楠點點頭，突然程檳把她的碗拖到自己麵前，開始吃起來，
    “哎，我剩下的，你怎麽……”
    “我還沒吃飽，沒事！”
    楠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剩下的東西他既然不嫌棄的繼續吃起來。他還是醫生嗎？不知道講衛生的嗎？
    估計三十秒沒到，他就把剩下的全部消滅了。楠看著他忍不住笑出來，難怪長得這麽壯實，還是吃出來的。
    程檳一臉嚴肅的看著楠，說：
    “有必要帶你來這裏，因為你不親眼所見，不會放下心裏盔甲麵對我。你把自己保護的太好，我在a市已經領教過了。”
    “我……”
    楠一時語塞。心裏想，我都醉成那樣了，還保護啥呦！想想那次被背回的模樣，楠就覺得無地自容。
    “你是不是自責那天晚上你喝多了，其實你喝再多都知道保護自己。我把你送到賓館房間門口，你不讓我進去，拿鞋子砸我，你的那雙高跟鞋子還在我箱子裏麵呢！”
    “啊？我砸你？我咋不知道啊？沒聽你說啊？”
    “第二天一早就接外婆摔倒住院的電話，我沒來得及說，和你打招呼直接走了。”
    “我還以為我把鞋丟在房間裏，後來打電話讓賓館給我寄過來，她們說沒找到鞋，我以為她們不願意給我寄呢！原來鞋在你那裏。”
    你等一下，我給你看看，那天給你拍了一段視頻，找給你看看。
    “就這，你看！”
    楠看見視頻裏麵她在房間門口搖搖晃晃的拿著鞋，趕程檳走，不讓他進房間放東西，拿手上的鞋砸他後，快速進屋關門。楠看到自己那狼狽的樣子，覺得這回是丟人丟到家了。
    “真不好意思，那天真喝多了。”
    “還好，讓我背，要不然都不知道怎麽把你弄回去。”
    楠囧得臉都紅了，捂著臉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其實你這樣是對的，女孩子在外麵，需要這樣的自我保護。其實我知道你一直都住在那個酒店，你故意打車走，怕我知道你住在什麽地方。”
    “我很欣賞你這樣的做法，現在的女孩太隨便了，像你這樣的很少了，我有幸遇見你！”
    程檳看著對麵的楠繼續說著，楠有點難為情低下頭，用手撥弄桌上的手機。
    “陸楠，我想和你交往，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啊？”
    這句話，把楠一下子驚到，頭一抬，看到程檳望著她。
    “你不是說你離婚了嗎，現在沒有男朋友吧，我可以先排個隊。”
    他看楠有點緊張，伸手抓住她的手，給她點鼓勵。
    “我，剛離婚兩個月呢，我，我暫時不考慮這個問題。”
    說著站起身來，把手從程檳手裏抽開，轉身要離開這裏，心裏想著，這裏不能呆下去了。
    “我店裏還有事，要回去了，謝謝你的餃子湯！”
    開始往門口走去，程檳走過去，一把拽住楠，
    “給彼此一次機會，我們都是受過傷的人，不要把自己包裹的太嚴，讓心底的那個你自由呼吸。”
    “我走了。”
    “我送你。”
    楠打開門，程檳按了下樓的電梯按鈕。
    “你等我把話說完再走好不好。雖然今天不大適合說這些，都是我覺得外婆會很支持我這樣做。”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楠說，
    “你等我一下！”
    程檳突然把楠拉向一邊靠了靠，不在站在電梯門口。
    “我現在鄭重的開始認真的介紹一下我自己。”邊說邊把衣服拉拉，身體站正了，就像在麵試一樣。
    “我，程檳，今年36歲，a市戶口，a市人民醫院外科主治醫師，博士學曆。家庭成員如下，爸爸是老兵退伍經商數年，現經營一家小型公司。媽媽是音樂教師退休在家，外公一生經商，五年前去世，外婆剛剛去世，還有一個領養的妹妹在國外留學，今年年底畢業會回國。沒有爺爺奶奶，爸爸是孤兒。我原有一個女朋友談了五年，因為我的工作性質特殊，造成矛盾平繁，她三年前已嫁他人，現自己單身。本人現提交資料，申請成為陸楠女士之男友，望以審查考核，給於批準！，介紹完畢！”
    楠被程檳的話逗得笑得前仰後合，電梯來了，楠立馬鑽進去，把程檳關在門外。
    回到店裏，楠還時不時偷笑，想著程檳那傻傻的模樣。但是楠心裏清楚，現在的她不想談感情，隻想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