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蕭往昔(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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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葉落。滿目蕭瑟。
蘆葦枯黃,雜草一派死氣沉沉,以及飄飛的落葉。
此秋不深,輕薄長袖加身。
背上背著沉甸甸的東西,我摸摸肩上的帶子,低頭一看,腦子轟的炸開了一樣---紫紅色的書包,一層髒兮兮的油光浮在肩帶上。
我正站在橋上。
短橋,矮橋,一座土橋。草率,隨意,一座小橋。
我正站在橋心。
此景分外眼熟,如同早已逝去已久的……從前。
獨立小橋風滿袖。
一個紮著兩根小辮的女孩,約莫五歲,穿著小碎花裙,樂嗬嗬地走上橋。
橋的邊緣凸起,是一條長石。似乎是象征性的給橋加點裝飾,不然光禿禿的,醜死了。
小孩兒都喜歡走在那條石上。
長石高約二十厘米,寬約三十厘米。成人行走都綽綽有餘,何況調皮的小孩?
我在顫抖,止不住的顫抖。
小女孩太過眼熟,她真的……走上了長石!
“不要上去!下來!!”我的聲音稚嫩又尖,七歲小孩兒專屬。
彼時,我才七歲,三年級。
我叫……尹十二。平平之人,無過人之識,無過人之姿,如是而已。
記得剛才,我明明,在教室內奮筆疾書。我已17歲,高二。
忽然毫無征兆,死寂……
俄而,耳畔風聲。
我睜眼,此處,此景,此時。
身後,馬路上響起,“轟隆隆”的拖拉機的聲音!
小女孩已笑意盈盈地站在長石上,走了起來。
記憶與現實,猛地重疊。
我甩掉書包,奔向小女孩,使盡氣力,拽住她,拉到橋心。
好了好了,她沒事了。
拖拉機如同前世,撞入小河。半截身子在橋上,車頭在橋下,司機在淺水裏。
我隻救得了一個,救不了兩個。
你看,多遺憾。
男人躺在水中,身下鮮血汩汩,染紅一片水。
路過的大人大喊:“出事了!快來幫忙!!”
人越聚越多。
我看向小女孩,她嚇得呆愣愣的。
我道:“回家吧。你媽媽等著你呢。”
最後,我微笑。
沿著熟悉的路回到家中,很遲了。
和記憶中的家一樣,白牆上是紅蠟筆的畫作,幼稚的筆觸,可笑的劇情。
六歲的我,爬上八仙桌,拿著木工的紅蠟筆,畫下自己心中的故事。
“小白兔,要回家。這是他的房子,房子前麵還有一條石子路。小兔子遇見大公雞,問道:‘公雞哥哥,你知道我的家怎麽走嗎?石子路,帶著兔耳朵的房子,兩個田字窗。’公雞搖頭,不知道。小兔子迷路了,他好難過。‘媽媽會著急的。’小兔子問了小蚯蚓,不知道;問了小紅花,不知道;問了小麻雀,不知道……”
我看著,這劇情,抄襲呀……
小蝌蚪找媽媽嗎?
可笑。
將書包放下,書盡數倒出,書夾紙,散落在地。
挺多,卻又不多。
這才從上輩子過來,又記不清這時候的學習細節,今天作業是什麽,我無從得知。
同學雖來自本村,但我一個也不熟。
我又……才穿回來!
“媽的!”我低罵一句。
明天……又得挨罵。
我記得,小時候經常挨罵。
草率地收拾一下,發現……我tm太傻了---這是又把學校的書全帶回家了。
語文書、練習冊、數學書、破本子,以及十幾張試卷。
翻開練習冊,滿目鮮紅。沒寫的、寫錯的,都是老師幫我寫的、訂正的。
那時候感覺題目真難,現在翻翻看……這都是些什麽智障題目。
無聊……真的無聊透頂。
餘光瞥向電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家裏的電視隻能收到五個台---cctv1,cctv7,連雲港衛視,曙陽衛視,江蘇衛視。
看時間,第一動畫樂園到了。
可那有什麽可看的?不對我胃口呀!
仰天長嘯:“我要看小說!我要甜甜的戀愛……”
咆哮又不會有用,還是將就看看動畫片吧。
誒!
能有什麽辦法呢?
喜羊羊被灰太郎扔進大煮鍋裏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和緩,不急不躁,有著一絲疲憊之感。
“十二?奶奶回來了哦。”
聲音不知比我17歲那年年輕了多少,歲月不饒人。
我發揮戲精本質,掛著可愛天真的微笑,甜甜地回了聲:“奶奶~”
奶奶逆光走進屋中,光在她身上鍍了一層毛茸茸的光暈。
她似乎很吃驚。
站在那兒,表情變化莫測。
怎麽了?
奇奇怪怪。
過了好一會兒,奶奶才說話:“今天反常呀,知道和奶奶打招呼了。”奶奶微微一笑,眼角魚尾紋更深。
“餓了吧,我做飯。”
奶奶說完就拿著菜出去了,去了廚房。
……我之前,都不打招呼的嗎?是嗎?
不記得。
吃飯時,爺爺還沒回來。他在外麵板廠做工,累得很,卻隻拿好少的錢。
燈光昏黃,人影模糊。桌上是熟悉的飯菜。弟弟坐在小板凳上,笑得燦爛。
兩歲小兒,不知愁為何物。
方才我回來時,他睡得正香。老橘貓蜷在他床邊,悠哉悠哉的晃著尾巴。
誒,人生,總有出乎意料之事發生。
話說,之前的自己是死在教室了嗎?還是說……
七歲的自己穿了過去?!!!
那不得智障死……
一想到同桌薛毓婷一臉關愛智障的眼神,心裏就來氣。
玄幻小說發生的事情,就這麽赤裸裸,發生在自己身上。天下能有幾個如我一般的奇葩?
恐怕沒有了。
擺弄著碟子裏的菜,嘴裏嚼著已經爛的像糊一樣的餅,走神。
思緒愈飄愈遠,飛呀飛呀飛。
奶奶推了推我,我才回過神來。
“十二,我喊你怎麽不睬我?趕緊吃飯。你看你弟弟,都快吃完了。你想做最後一個呀?”奶奶向我擠了擠眼。
夜裏,風從門縫中擠進了屋。
專屬於秋天的冷。奶奶緊了緊我身上的被子,摟著我,驚天動地地睡去。
操!!!
這鼾聲,如牛、如雷、如電鋸、如發動機……
這不是我印象裏的奶奶。
奶奶明明應該是睡容安穩、呼吸和緩,讓小孩兒如沐春風的呀。
這鼾聲如牛的是哪位?
我他媽的不認識!!
這叫什麽穿越重生?赤裸裸的毀童年呀!
我上輩子,求著老天爺給自己再來一次的機會,從頭開始也無妨---我寧願從一顆受精卵開始……/卑微/
我記得此話與王欣玲說時,她笑了笑。
與薛毓婷說時,這家夥嘴角帶著一抹嘲笑,回我一句:“我tm寧願從卵子開始,甚至可以連減數分裂都沒發生。”
……小弟佩服,小弟甘拜下風。
耳畔的鼾聲,整得我腦仁都疼。真是不知道小時候的我是怎麽睡著的。
真是……太過於敬佩!
迷迷糊糊不知何時睡去,感覺沒過太久就天亮了。
過去,你好。
另一版本結局:
迷迷糊糊不知何時睡去,感覺沒過太久就天亮了。
睜開眼睛,窗明幾淨。
手肘下壓著一張卷子,其上暈了一圈水痕。
我去!
本小姐流口水了!!
薛毓婷盯著我看,十分擔心的樣子:“你怎麽寫好好的作業,猛一低頭錘在桌上睡著的呀?那“咚”的一聲,嚇死我。全班都盯著你呢……”
我環顧四周。
抹著口水。
…………!!!!
許許多多隻眼睛齊刷刷地盯著我,滿是擔憂。
驚恐萬分。
小人惶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