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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話可真沒說錯。
    上午淩平才和於占江聊完，中午吃完飯，對方就急匆匆去鎮上聯係他那學生去了。
    快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又看於占江滿頭大汗地趕回淩平家裏。
    “成了？”
    淩平有些驚訝，看著對方興奮的神色，不禁小聲問道。
    “我親自出馬，自然手到擒來！”於占江點點頭，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我把你說的話跟他複述了一遍，他很爽快地答應了。”
    於占江輕輕一歎：“我那學生這幾年做生意做魔怔了，隻想著賺快錢，卻是一點版權意識都沒有。如果換作是我，是絕不可能答應你這種離譜條件的。”
    淩平心頭暗笑，口中卻道：“所以我才有幸和於老師成了同路人啊！”
    “哈哈哈……”於占江哈哈一笑：“你小子一張嘴呦，大人都比不上。”
    淩平嘿嘿一笑，貌似乖巧。
    不想於占江臉色陡然嚴肅起來，沉聲道：“不過這樣一來，你我可就沒有退路了。比賽你要是拿不下名次，我這張老臉都不知道往哪擱！”
    淩平心中一凜，這老東西為了賺錢，肯定背著他許了什麽願，現在竟然跑來給自己上壓力。
    “淩平同學，你這邊沒問題的話，咱們就簽合同吧！”於占江頓了一下，催促道。
    淩平微微一笑，大方道：“您都走完了九十九步，我自然是沒有問題。拿合同來吧，就是不知道這錢什麽時候打過來？”
    “嘿嘿……”於占江怪笑一聲，從身邊公文包裏拿出一摞厚厚的信封，說道：“知道你小子急，我先給你把錢墊上了。”
    淩平不著痕跡地摸了摸，微微一笑，一伸手：“合同呢？”
    於占江詫異道：“不點點？萬一少了呢？”
    淩平哈哈一笑：“於老師德高望重，我怎麽會信不過呢？不過還有一點問題！”
    於占江一怔，脫口道：“什麽問題？”
    淩平從五紮錢裏，掏出一紮，遞過去道：“於老師完全可以拿四萬過來，但您還是拿了五萬。既然您講規矩，我自然投桃報李，做事也不會小氣。”他拍了拍剩下的錢：“這樣的合作，我還是希望能一直有呢！”
    於占江沉默中再次審視一眼淩平，歎了口氣，摸出合同，趁著淩平仔細瞧條款的時候，感慨道：“有時候真懷疑你不是個小孩，太成熟了。”
    他湊過來，小聲道：“誒，你別是未來穿越過來的吧！”
    淩平身子一抖，差點摔倒，心裏叫了一聲“臥槽”！
    看著淩平狐疑不善的目光，於占江哈哈一笑：“開玩笑，開玩笑，活躍氣氛而已。”
    淩平沒好氣道：“於老師，咱們可是有信仰的人，不要說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情好不好？”
    “哈哈哈……下次不會了！”於占江擺擺手：“你看你咋還急了呢！”
    廢話，都識破我本來麵目了，換你你不急？
    “筆！”
    淩平翻了個白眼，不想和他扯犢子，伸手要筆準備簽字。
    沒想到於占江卻慢悠悠把合同收了起來。
    “咋了？”淩平瞪大了眼睛。
    於占江笑道：“小屁孩，還想做主了哈，未成年你簽合同能有效，把你家大人喊過來！”
    “啪……”
    淩平拍了一把額頭，得……又是那該死的心理年齡在作祟，下意識把自己當成了大人。
    一轉頭，大聲道：“媽！”
    …………
    晚上，淩國富收完晚工回來，看到陳桂香坐在堂屋裏發愣，眉頭一皺：“咋了這是，中邪了？”
    陳桂香這時才回過神來，衝著淩國富噓了一句，又指了指淩平的房間。
    淩國富心猛地提了起來：“咋……兒子撞鬼了？”
    “啪！”
    胳膊上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陳桂香翻著白眼：“你說啥呢？”
    淩國富摸著胳膊，委屈道：“這不是你先開始發癲的嗎？”
    陳桂香瞪了他一眼，隨後又招招手：“過來，老淩，給你看樣東西。”
    幾分鍾後，淩國富看到擺在桌上的四萬塊錢，一股涼氣衝到了天靈蓋。
    他連忙衝到陳桂香身邊，急聲道：“你幹啥了弄這麽多錢？我跟你說陳桂香，咱可是清白人家，你別給我搞這些歪門邪道。我平日裏就留個煙錢，怎麽花用可都沒短過你，你別給家裏惹麻煩！”
    “你想哪兒去了！”陳桂香沒好氣道，不過一想到老公工資全交的情景，心頭又泛起暖意，摸出合同遞給他道：“你再看看這個！”
    幾分鍾後，淩國富神情麻木地坐在椅子上，那發愣的神情和之前陳桂香如出一轍。
    “老淩，老淩！”陳桂香一隻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啪”地一聲，淩國富拍掉了對方亂晃的手，沒好氣道：“我聽著呢！”接著，又有些不相信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兒子賣了一首歌，賺了四萬塊？”
    “不是賣，是授權！”
    陳桂香白了他一眼，覺得對方真是個土包子。
    殊不知白天的時候，淩平也解釋了好久，才讓她弄明白什麽是授權，但並不妨礙這會兒她在淩國富眼前得瑟。
    “咱兒子說了，這歌沒賣，相當於租出去，十年後到期，對方要是再租就得繼續加錢。”
    “我到現在還覺得是做夢。”淩國富看了一眼錢，又看了一眼合同，再盯著陳桂香：“他一首歌比我沒日沒夜幹一年都多？”
    “十年的價錢呢！”陳桂香這時候已經能夠接受了，收好合同，又把錢鎖進抽屜，喜滋滋說道：“要不怎麽人人都想當大明星呢？”
    “以後我看誰敢說咱兒子不好好讀書，他們好好讀書了，一年能賺四萬塊嗎？”
    一轉頭，卻發覺淩國富仍在發呆，臉上表情也有些複雜。
    “誒，咋了？”陳桂香走過來，用肩膀撞了一下。
    淩國富回過神來，用手抹了一下臉，看上去有些滄桑，苦笑道：“沒啥，就是一下子好像覺得自己老了。”
    陳桂香在他身邊坐下來，安慰道：“這可是你的種，如今有出息了，你還矯情起來了？”
    “怎麽可能！”淩國富白了她一眼，搖搖頭：“隻是看到這四萬塊錢，我啊一瞬間就覺得兒子好像長大了，不需要我了。”
    “別瞎想！”陳桂香受不了他的矯情，還是耐心道：“他就賣了一首歌，能吃一輩子？萬一……呸呸呸……沒有萬一……”
    她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他才多大，前前後後不都得咱倆跟他忙活？就像今天沒有我，他連合同都簽不了。所以啊，你就別想些有的沒的了？以後他就是成了百萬富翁，你也是他爹，我也是他媽，不聽話，照樣狠狠揍！”
    淩國富被逗笑了，揶揄道：“那我以前打他，你還護著？”
    陳桂香橫了他一眼：“你那打的沒輕沒重的，打壞了咋辦？讓媽看見了，小心罵你個狗血淋頭。”
    淩國富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起身道：“行吧，你給兒子盯好了，賺不賺錢不重要，別給人騙了，他就沒這錢，我還能餓著他？你呀明天就去把錢存了，等他大了，咱去城裏給他買套房子，現在有出息的都住城裏。”
    “哎呀。行了行了！”陳桂香打斷了對方的絮絮叨叨，把他往門外推：“去洗澡，去洗澡，忙一天了，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