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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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到了大年三十。
    這是淩平重生後第一次過年,一整天都莫名有些恍惚。
    上輩子每到過年的時候,陳桂香就會早早起床,鑽進廚房,一待就是一天,誰也不讓搭手。
    湘省年夜飯一般要整十二個菜,寓意新的一年月月紅火。而陳桂香也從不讓人失望,到了晚上,準保拾掇出一大桌。
    淩國富則會提前把奶奶接過來,然後一大家子人嘻嘻哈哈的吃吃喝喝。也算是淩平每年最開心的時候了。
    “劈啪劈啪……”
    外麵放著鞭炮,火光映紅了天空,小孩子哭哭鬧鬧的聲音遠遠傳來。
    這會兒的年遠比後世熱鬧,也更有年味。家人們團聚在一起,吃年夜飯嘮家常,看著孩子們吵鬧奔跑,然後等著一起看春晚……
    “淩平,淩平!”陳桂香的聲音傳了出來。
    “誒!”
    淩平猛地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從沙發上下來,噔噔噔地往廚房跑去。
    “端菜,端菜……”陳桂香開始指手畫腳。
    淩平點點頭,突然覺得一股異香襲來。往旁邊一瞟,見鍋蓋上冒著熱氣,趁著陳桂香不注意,揭開鍋,撚了一塊鴨肉塞進嘴裏。
    這是淩平最愛的“神仙鴨”,做法非常繁瑣,重生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吃到,難怪陳桂香今天起了個大早。
    “幹嘛呢?”
    陳桂香打了一下他的手,嫌棄地斥了一句:“手都不洗!”
    淩平甩甩手,暗歎一聲:“唉,沒想到我百萬富翁,吃東西居然還要洗手?”
    淩國富在一邊傻樂:“你就是億萬富豪,該洗手還是得洗手。”
    奶奶就笑眯眯地坐在灶邊燒火,看著父子倆說話,空氣中都是迷人的暖意。
    父子倆聯手,十二道大菜很快就端到桌上。
    淩國富看著滿滿一桌,笑道:“行了,菜齊了,大家上桌上桌。”
    自從淩平發跡之後,一家四口經過這麽長時間,才算是完完整整坐在一起,能吃個團圓飯,一時也其樂融融。
    ……
    “劈裏啪啦……”
    淩國富捂著耳朵從堂屋裏跑到餐廳。
    這是石城縣的習俗,年夜飯開飯前,必須要在堂屋裏放一掛鞭炮,寓意破舊除新,掃除晦氣。
    “開飯,開飯……”
    隨著淩國富一聲令下,眾人這才笑哈哈地動起了筷子。
    “奶奶,吃這個,這個好吃!”
    淩平夾了一塊軟爛的扣肉,放到奶奶碗裏,乖巧道:“已經蒸爛了,咬得動。”
    “乖孫,你也吃啊!”
    奶奶笑眯眯地咬了一口,又勸淩平夾菜。
    今年得益於淩平賺了大錢,整一桌子都是硬菜,也算有了幾分富貴的樣子。
    “來,兒子,咱兩個碰一個。”
    淩國富端著酒杯找他,淩平笑嘻嘻道:“爸,我能喝點白的不?”
    陳桂香眼睛一瞪:“過年可別皮癢啊!”
    淩平訕笑一聲:“哪能啊,咱和老爸開玩笑呢。”
    他端起飲料杯,和淩國富碰了一下,道:“爸,媽,奶奶,新的一年,祝你們身體康健,萬事順意。”
    “哈哈哈……”
    淩國富大笑一聲:“行,在外麵呆了幾個月,嘴巴也伶俐了不少。來,爸爸也祝你學業、事業雙進步,但還是要注意身體,平平安安最重要。”
    “謝謝爸!”
    “淩平,媽媽也祝你百業順遂,心想事成。”
    “謝謝媽!”
    奶奶居然也端著一杯花生奶,笑嗬嗬道:“乖孫,可惜你爺爺去的早,不然見到你出人頭地,一定會更開心……”
    她眼角隱有淚花,但可能是怕逢年過節,寓意不好,惹陳桂香嫌棄,眨了眨眼強行將淚忍住。
    “奶奶……”
    淩平心頭一軟,輕輕喚了一聲。他對爺爺沒有什麽印象,唯獨隻想要奶奶有個幸福的晚年罷了。
    祖孫倆碰了下杯,像兩顆心緊緊貼在一起。
    淩國富夫婦倆靜靜看著這一幕,也是心有觸動,不忍打擾。隻覺今年的年夜飯,格外不同。
    春晚已經快演到尾聲,本山大叔在萬眾矚目中登場,上演了春晚史上最經典小品《賣拐》。
    “啊,拐了噢,拐啦,拐了噢!拐啦,拐啦!拐啦!”
    “我說你瞎指揮啥呀你啊?你知道我要上哪你就讓我拐呀你啊?”
    “……”
    “對了,這不是主要病症!你知道你的臉為什麽大嗎?”
    “為啥?”
    “是你的末梢神經壞死把上邊憋大了。”
    “……”
    “走兩步!走兩步!沒病走兩步!”
    “行行~~~ 走兩步走走走兩步走兩步走兩步~~~”
    “哈哈哈……”陳桂香被逗的哈哈大笑:“這小品有點意思。”
    淩國富認同地點點頭:“是啊,春晚沒了陳佩斯,現在年年就靠趙本山啦。”
    “也沒那麽誇張吧……”陳桂香懷疑道:“馮鞏也不錯啊!”
    淩平忍不住翻個白眼:“得了吧,來春晚二十幾年,就記住了個‘想死你們了’……”
    一家人邊吃邊喝邊看春晚,零點一過,“轟隆”一聲,窗戶外的天空都被煙花一炸,映照成了白晝。
    “生日快樂!”
    淩平望著窗外,耳邊忽然傳來輕輕一聲祝福,他微怔一下,側過頭去,便見淩國富幾人正滿含微笑看他,各自手裏捏著一個紅包。
    他這才想起,每年大年初一是自己的生日。
    因為算命的說自己生辰是一陽初生之日,日子太大,而淩又有壓迫之意,因此才要取了一個平字衝和一下。
    淩平臉上露出幾分感動,接過紅包。哪怕他現在身家豐厚,此時也覺得這個紅包雖薄,卻格外沉重。
    “又大一歲,更像大人啦!”淩國富老懷安慰地拍了拍淩平肩膀。
    陳桂香抹了抹眼角,既是驕傲又是感動,奶奶隻是含著笑,或許這便是她年輕受苦之時,最渴望的生活吧!
    嗡嗡嗡……
    手機這時開始連連震動。
    淩平摸出手機一看,居然有十幾條拜年消息,除了幾個熟人外,連劉茜茜和井恬都發了消息過來。
    淩平淡淡一笑,懶得去看,隻在收回手機的時候瞟了眼時間。
    錢是慫人膽,不必為生計發愁後,自己重生來的第一個春節,總算有了幾分溫馨的味道,便連上輩子的不忿也衝淡了些。
    夜越來越深。
    淩平似乎起了些玩興,穿著衣服出門找同村夥伴放起了煙花,看著在火光在夜空消散,他癡癡望著天上的月亮,默默祈願——
    二零零一年過去了,隻願歲歲平安,每個人都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