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寧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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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無暇的雪花紛紛落地,落在屋頂灑在地麵,猶如天女散花,似舞似醉又像吹落的蒲公英,似飄如飛一般為整個大地增添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女子撐著油紙傘,緩步的邁進小院子,竹門上掛著牌匾,隨意而潦草的寫著‘閑居’二字。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雪狐煙紗,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月貌花容眉清目秀齒白唇紅。
老者急匆匆的從外間跑來,氣喘噓噓道“莫姑娘,你可算是回來了”
女子抬頭,盈盈一笑,溫言道“怎麽了?這大雪天讓村長您如此著急?”
莫顏從小就對治病救人感興趣,從出生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五歲那年的冬夜,母親將莫顏留在了莫家莊,便再也沒有回來。那個時候的安嶺村是座荒山,隻有莫顏一個人住著
現在的村子有近四十戶人家,都是十年前逃難來到這裏的難民,莫顏將他們收留了下來,在這裏開土擴田。七歲那年一位遊方的老者來到安嶺村,說什麽也要收莫顏為徒,後來才知道老者是藥王穀之人。
這些年來,莫顏時常出村,不是去采藥就是會莫家莊看望莫老爺子亦或者是為山下的百姓看病。
莫顏的醫術周圍的人都是知道的,‘無名山’由於與蛇山相鄰,被有些人稱為是‘臨蛇山’,無名的名字還是莫顏給取的。
安嶺村雖然有村長,可都還是記著莫顏的收留之恩,凡是村中有什麽事都要來‘閑居’請莫顏。
莫顏出村去蛇山采藥已經一月有餘了,村長急切道“三日前有幾個年輕人來了安嶺村,其中一個年輕人患了重病,是來找你的,我們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人現在還在村子裏呢”
莫顏道“在哪一家住著?”
既然是來求醫的,這自己都不在,想必村長已經安排在村民的家中。
村長道“在苗先生處,來的都是些男子,我看那其中一年輕人病得實在是重,便做主將人都留了下來。你看........”
莫顏轉身從一旁的竹桌上拿起剛放下的麵紗,提起藥箱提步走了出去。
雪越下越大,天色也漸漸暗下來了,冬天真美,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這些可愛的雪精靈在空中旋轉跳著優美的芭蕾,四周變得昏暗,不明亮,不見一絲光亮。雪飄在空中猶如空中灑下千萬顆珍珠一般照亮大地。
一老一少踩著積雪頂著風雪而來,紮著雙髻的不過五歲的小丫頭早早的便在門口伸頭望著,看見黑夜中的影子,興奮的朝裏屋而去,口中喊著“莫姐姐來了、莫姐姐來了、”
苗先生還在裏屋看書,聽見女兒的聲音,站起身便朝著院子中另一處有些偏僻的小屋而去。
小屋中不過三個年輕男子,其中一個滿臉蒼白的仰躺在木床上,雙目緊閉。
苗先生道“村中的醫女來了,給你們公子好好收拾一下吧,莫姑娘見不得邋遢的人”
說完便轉身朝著大門去迎接莫顏。房中的兩位男子相互看了看,隻聽其中一位道“沐辰哥,我們哪裏邋遢了?”
說話的男子年紀大約十四五歲左右,頭上戴著束發,頭發有些雜亂,臉上也有些早已幹涸的泥土,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
被喚做沐辰的男子臉上倒是幹淨,隻是身上的衣物有些破爛,顯然是與人打架被劃爛的。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
沐辰淡淡道“這幾日我們一直躲在此處,身上難免邋遢了些,既然苗先生說過是醫女,我們這樣是有些不合禮數,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殿下已經昏迷三天了,若事這個莫姑娘因為我等邋遢卻不施救,也隻能說是命中之數了”
男子道“早知道蛇山那麽危險,我們就多拿點治蛇毒的藥在身上了”
“莫姐姐你可回來了,生花去了閑居好幾次了”女孩嘟著嘴委屈道。
麵紗下的莫顏笑了笑,從袖中取出一塊甜糕,溫柔道“小生花可是想姐姐做的糕點了?”
苗先生緩步出來,溫言道“生花你先進屋去休息”轉而朝著莫顏道“莫姑娘離開已有一月有餘,看來是已經采到要采之藥了”
莫顏道“是啊,雖然有些辛苦,但好在藥是采到了。村長說有病患找我?”
苗先生道“是三天前來的,病重的那個來時還清醒,現在早已昏迷。”
莫顏正欲踏進去小屋,苗先生伸手攔住繼續道“三人身上有些邋遢,畢竟是男子.......”
莫顏笑道“什麽時候醫者救人還要分幹淨與否?”
以前村子裏有病患,看莫顏總是喜穿白衣,便自主的認為莫顏不喜邋遢,對於聞名前來求醫之人,便有了這麽一條忠告。
苗先生隻是笑笑,依舊跟在莫顏身後進了小屋。
莫顏打量了站著的兩位,一身黑色行裝,手中都拿著一把長劍,一左一右的站在昏迷男子的身旁。躺著的男子英俊無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棱角分明線條。
沐辰上前拱手道“這位想必就是莫姑娘吧?我等也是聞名而來,還請莫姑娘施救我家公子”
莫顏轉眼間便瞧見沐辰腰間掛著一塊暗黑色玉佩,上麵紋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鈴蘭花。隨即便變了臉色,目光冰冷的走到木床邊看了看男子的臉色,有些不情願的蹲下把脈。
沐辰見此情況,微微低頭心道“還真有見不得邋遢的醫者,看剛才莫姑娘進來的眼色變化。不過好在她還是肯為殿下醫治”
片刻之後莫顏起身問道“他中的是蛇毒,這種事你們何必大老遠的跑來找我?”
一旁的男子回答道“我們看了很多大夫都不能解這蛇毒,霧蒙山上的一個醫者說安嶺村中的莫姑娘,也就是你,能解這蛇毒,所以我們便來了”
莫顏冷道“蛇毒他中了已有些時日了,現在才來,晚了。”
沐辰拱手急道“還請姑娘施救,我等必以重禮相謝”
苗先生道“莫姑娘,你看這當真是沒救了?”
莫顏沒有回答苗先生的話,眼神冰冷的看著沐辰,道“若我要你以命換命,你可願意?”
一旁的男子急切道“你說什麽呢,要是不能救,我們離開便是.....”
“好,隻要你能救公子”沐辰開口道“莫姑娘,動手吧”
小屋中很是安靜,都靜靜的看著莫顏,看著她做出下一步的動作。
麵紗下莫顏揚起一抹冷笑,瞬時出手拔出沐辰手中的長劍,在其手臂上狠狠的劃上了一刀。鮮血流出之際,拿起一旁的空碗接住,依舊冰冷的說道“想必你們自帶了金瘡藥,自己去收拾收拾吧”
村長與苗先生將沐辰帶出了小屋,苗先生道“莫姑娘就這性子,公子莫要與其計較才是”
沐辰溫言道“哪裏,她能救治我家公子,在下已經感激不盡了。”
村長道“莫姑娘早有言在先,這藥醫有緣人,她能出手施救,十有九生,公子也不必過於憂心了。”
小屋中獨留下莫顏與男子,隻見莫顏找到傷口小心翼翼的用已經消毒過的小刀劃開一道口子。抬眸看了看一旁很是緊張的男子,冷言問道“不知你家公子這蛇毒是在何處中的?”
男子不假思索回答道“蛇山”
莫顏怔愣,繼續問道“這蛇山上可不比普通的山,你們是誤闖了吧?”
男子繼續道“我們是特意上蛇山的,要不是為了進莫家莊....”男子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趕緊閉口看著莫顏,待看見莫顏專心的在醫治,心道:她應該沒有聽見自己剛才的那句話吧?
沐辰包紮好傷口重新回到小屋,見莫顏正在一旁寫著藥方,問道“不知我家公子?”
莫顏頭也不願抬,冷言道“我已經為他放了毒血,藥也敷了,這是藥方,隻要按時服用,半月之後便可痊愈”莫顏起身正欲離開,轉身繼續道“他的蛇毒可是蛇山莫家莊所特製的一種蛇毒”說完便離去
莫顏話中之意已經很明顯了,她知道他們三人去了蛇山,闖了莫家莊,這蛇毒就是證據。苗先生同莫顏去了閑居取藥,村長也獨自回了自己的家。
苗先生道“你師兄想必也不是故意的,畢竟他們闖了蛇山,這蛇山之毒有百種,唯有你才有解藥”
莫顏道“我氣的不是師兄,苗先生,你為了小生花一直待在安嶺村,可想過下山去走走?”
當年苗先生帶著小生花來到安嶺村,那個時候的小生花還在繈褓之中,很是可愛。後來苗先生便成了村子裏的教書先生,沒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隻知道人人都喚他苗先生。
苗先生笑道“這裏山清水秀,民風淳樸,沒有那麽多的繁雜紛擾.........”
莫顏立即打住道“你開心就好,這是藥你拿給他們,待明日病患醒了就讓他們離開村子”
莫顏從床邊取出一木盒,裏麵安靜的躺著一塊暗黑色玉佩,上麵紋刻著精致的鈴蘭花。這是母親在離開時留下的......
莫家莊一開始都是些江湖中人,後來才開始行商的。莫顏是在莫家莊出生的,莊主莫澤天將莫顏收為義女。自從莫顏母親失蹤之後,莫顏就主動要求搬出了莫家莊,一人獨自在閑居生活片。雖然不知道那三人為什麽會闖莫家莊,還被特製的蛇毒所傷,可是師兄不該為他們指明自己的。
一大早小生花急切的拍著莫顏的門,一邊哭著一邊喊道“莫姐姐快出來啊.....莫姐姐....”
莫顏重新戴上麵紗,拿起桌上的甜糕安慰著小生花,柔道“怎麽了小生花?”隨後看見生花跟著的三個男子,臉色隨即沉了下來。
小生花哭道“村子裏來好多拿著刀的人,爹爹讓我趕緊來找莫姐姐”
莫顏急道“小生花,你好好待在姐姐家中,必須是姐姐回來你才能出來,好不好?”
小生花點了點頭,莫顏又看了看三人,沒有言語急匆匆的朝著村子而去。
閑居是在安嶺村之外,無名山的山頂上,莫顏喜歡安靜,一般村子裏除了小孩子來閑居玩鬧之外,大人是很少上來的。一路上莫顏都在想,安嶺村與世隔絕,除了求醫之人,鮮有人來,今日怎麽會無端的來一些拿著刀的人?
昨夜的那三人身上的傷口顯然是與人打鬥留下的,想必是他們三人引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