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帝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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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結伴歸深院,分頭入洞房。彩帷開翡翠,羅薦拂鴛鴦。留宿爭牽袖,貪眠各占床。綠窗籠水影,紅壁背燈光。索鏡收花鈿,邀人解袷襠。暗嬌妝靨笑,私語口脂香。
    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隻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堪比當年潘玉兒步步金蓮之奢靡。
    每個進來的客人身邊或多或少的都有美人相伴,美人們跳著舞像美麗的蝴蝶般飛舞著,像婀娜多姿的柳條樣扭動著,美的讓人陶醉。
    雅間之中慕容軒端坐主位,沐辰與慕容賀一左一右的坐在身旁,琴女淺笑低吟,時露羞澀的看著三位男子。慕容軒冷喝一聲,琴女立即匍匐在地說著抱歉、饒命的話。
    沐辰對著琴女擺擺手,示意她退下。道“殿下何顧如此大的火氣?”
    慕容賀一笑,道“還能因為什麽啊,就是林家小姐咯。容妃娘娘又在四哥麵前提起林小姐了。”
    沐辰舉杯一飲而盡,正欲開口,慕容軒道“這莫姑娘若是能為我所用,何至於怕征服不了一個莫家莊”
    沐辰道“這莫姑娘性格古怪,隻能說她能醫治蛇毒,可這莫家莊蛇毒有上百種,怕是也不能.......”
    慕容軒道“不能得到莫家的支持,二皇兄便永遠壓本王一頭。加上陳王叔對二皇兄的支持......好在這些年有高師大人在本王的身後”
    沐辰道“殿下還是稍安勿躁,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聽說前幾日陳王府進了刺客,最後還讓刺客給逃了”
    慕容軒道“這陳王府向來就有銅牆鐵壁之名,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慕容賀道“是啊,我聽說還是進了兩名刺客呢,就那無影還大肆追捕,搞得是人盡皆知。要我說陳王府這些年對外的不過都是些吹噓之詞,也不知道為什麽父皇就是偏信王叔?”
    “哎喲,這不是賴公子嗎?可有些日子沒來了。”
    一枝紅豔露凝香,巫山雲雨枉斷腸,雙眸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一雙朱唇,語笑若嫣然。瀟湘館媽媽花姑。看著一熟人便一個勁兒的貼上去,手絹時不時的往來人身上蹭。
    “白姑娘呢?本公子是來找她的”
    “嗐,賴公子來的不巧,這白姑娘病了,病得可重了,現下不在瀟湘館裏頭”
    這賴季禮與朱常傑因為白姑娘結下不少的梁子,要是讓他知道這朱公子在白姑娘房中,那還不得拆了我這瀟湘館啊!
    “花姑莫要誆騙本公子”
    “哪能騙公子您啊!今兒個就玉兒來陪您?”說話間便有一黃衣女子穿著十分暴露的坐在賴季禮身旁,端著酒杯嬌嗔著說道“賴公子,您可好久都沒來找奴家了”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賴季禮抬頭正巧看見那房間亮燈了,直接將手中的酒杯摔在了地上怒氣衝衝的就往三樓而去。
    “賴公子,賴公子這是怎麽了?”
    這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發火了呢?花姑狠狠的盯著身後的黃衣女子
    “花姑冤枉啊!奴家也不知道公子是為何?”實在是委屈,明明方才還好好的。
    “你敢騙本公子,說,是不是那姓朱的在白姑娘房中?”方才亮燈的房間明明就是白姑娘的房間,這老鴇子還說白姑娘病了,不在瀟湘館。肯定是姓朱的那小子在裏頭。
    “白姑娘真的不在,賴公子...哎,賴公子”
    花姑也一臉懵,商量的好好的,什麽時候亮燈不好,偏偏在這賴公子還沒走的時候亮燈,這可如何是好?
    一時間整個瀟湘館人潮湧動,用人奔走宣告“死人了”。慕容軒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趁著湧動的人潮離開了瀟湘館。
    不多時大批的官兵將瀟湘館重重包圍,花姑費盡了口舌才轉圜過去,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房間,被窗口站著的人影嚇了一跳,待看清人影之後,呼了一口氣,道“死丫頭,舍得來帝京看我了?”
    莫顏取下麵紗,看著眼前的老鴇,此人便是陰山八怪之一,美人麵,人送花姑。
    莫顏溫言道“那白姑娘有問題”
    這好好的出這樣的事,死的還是官員之子,這任誰都不會善罷甘休,隻要細查就會查到白姑娘的頭上來。花姑做事一向謹慎,這次怎麽會收這樣一個人在瀟湘館?
    花姑歎道“她是自願來這裏的,人也挺漂亮的。今日這事是與人合議好的,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莫顏道“那就好。煩請花姑為我準備一身衣裳”
    花姑上下打量了一番莫顏,詢問道“你可想好了?”
    這丫頭才剛來就如此迫不及待,都那麽多年了怎麽還是如此急躁?才子給自己的書信中隻是提及了高師大公子也在並州,莫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如此著急?
    莫顏點頭,花姑也沒在多說什麽,轉身離開房間。
    黑夜之中,高師府書房的房頂上,莫顏一襲黑衣,頭帶黑色鬥笠,解開瓦片,靜聽著書房內一老一少的話。
    沐峰穀正色道“曹國公賴科的次子賴季禮常去那瀟湘館,此前還因為一女人與誠意伯朱濤獨子朱常傑有不少的過節,這女子便是瀟湘館的白姑娘”
    沐辰道“這朱濤早就言明自己支持二皇子,而曹國公可是與四殿下母家有著關係,這朱家莫不是想對殿下母家出手?”
    沐峰穀道“可能性不大,容妃隻孕有四殿下一子,而貴妃娘娘孕有二子,朱家這是想身先士卒,用一個獨子向貴妃表忠心呢”
    沐辰道“這朱家斷自己的後,怕是不可能吧?”
    院中的榕樹底下不知是誰踩斷樹枝,沐辰率先警覺開門飛身,朝著聲響之處而去。
    黑衣人見已經暴露,拔劍抵擋沐辰的攻擊,青劍如同閃電般快速閃動,劍光閃閃。黑暗中沐峰穀朝著沐辰扔出長劍,沐辰一把接住,拔劍相向。
    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遊龍穿梭,行走四身,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真是一道銀光院中起,萬裏已吞匈虜血。
    莫顏蹲在房梁上,靜靜的看著底下的一切,心中不免心驚,心道“早些年便聽說沐辰曾拜在少林門下學藝,現下看來,這身手當真不錯”
    沐辰連忙側風避開黑衣人的攻擊,隨即便提劍直接向著黑衣人攻擊而來,隻見黑衣人輕躍相避,輕飄飄一個轉身,左手揮掌擊了出去。沐辰飛起左腳,成功的逼退了黑衣人襲擊而來的掌力。
    兩人都穩穩的落在地上,隻見沐辰準備再次提劍橫掃,黑衣人直接擲出琉璃球,整個院子都被煙霧籠罩。
    莫顏看見黑衣人擲出的琉璃球,饒有興趣的擲出一枚飛刀朝著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運氣輕功剛躍上房頂,黑夜中突然出現的飛刀讓自己沒有料想到,飛刀從自己的耳邊呼呼劃過,直直的插入了榕樹的樹幹之中。
    濃霧散去,整個院子哪裏還有黑衣人的影子。沐辰飛身躍上榕樹,方才聽見黑夜中有東西朝著黑衣人而來。待上樹之後看見一枚飛刀直直的插在樹幹上,上麵還帶著一絲麵皮,像是人皮。
    黑夜的山林之中,黑衣人連連喘氣,撤下麵紗,左臉有絲絲血跡,男子輕輕擦了擦,暗自罵道“草,別讓小爺知道是誰,否則必定.....”
    “你當如何?”莫顏自黑夜而來,輕輕躍下樹幹,用背影對著男子,冷言道“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高師府?”
    男子有片刻怔愣,待聽清對方是女子時,笑了笑,道“姑娘好輕功,隻是這深更半夜的,姑娘隻身在高師府,又是為何?”
    丫的,剛才用飛刀傷人的肯定是這女的,暗箭傷人,非好漢也。
    莫顏拿出一個金色琉璃球,冷道“紋花琉璃球,你是花溪穀的人?”
    男子看見莫顏手中的琉璃球,伸手將自己腰間仔細摸了一圈,呼道“你什麽時候偷走的?還給我”
    說著便欺身上前搶奪。隻見男子提劍上前,眼見長劍要刺到,莫顏左手食指往上一托,搭住了平麵劍刃,袖中白練斜裏揮去,攔腰擊在劍刃之上,錚的一聲,長劍斷為兩節。
    男子不可思議的看著斷劍,道“這花溪穀的‘一分為二’你怎麽會使?”
    莫顏收回白練,冷道“看來你是承認自己是花溪穀的人了?”
    男子冷哼一聲,道“是又如何,你敢與花溪穀為敵嗎?”
    莫顏笑道“江湖皆知花溪穀與赤火教淵源甚深,得罪花溪穀就是得罪赤火教,這樣的事情,誰會去做?”
    男子得意道“知道就好,現在該說說,你到底是誰了吧?”
    莫顏道“別人不敢去得罪,不代表我不敢去得罪”說著袖中白練擲出,將男子直直鎖住。
    男子還在得意之中,怎麽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子既然突然出手,還將自己被綁了。不免有些惱怒道“‘輕鎖’,你既然會這麽多花溪穀的功夫,你到底是誰?”
    自己出穀有些時日了,莫不是穀中出現了叛徒?這女子既然會花溪穀的功夫,也不知道穀主知不知道這件事。
    莫顏冷道“說,你為何會在高師府?花溪穀想做什麽?”
    男子道“花溪穀不想做什麽,我隻是偶然間見過沐峰穀長子,想著與他一較高下。你想必不知道吧,這沐辰可是從小便拜在少林圓悔禪師門下,習得一手的好劍法,方才要不是自己大意......”
    莫顏直接擲出飛刀,飛刀與男子擦肩而過,道“再多一句廢話,我定要你性命”
    遠處有人舉著火把追來,莫顏看了看男子,抽回捆綁著的白練,道“好自為之”飛身躍上樹幹,消失在黑夜之中。
    沐辰趕到時,隻見樹幹上穩穩插著一枚飛刀,上麵有一絲毛發。不免歎氣,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離去。
    沐峰穀一臉怒氣的處置了一批暗衛。今夜府中來了兩名刺客,既然都沒有一人發現,留著還有何用?
    沐辰回來時,院子已經重新打掃了一遍,拱手道“爹,你看”
    沐峰穀看著兩柄飛刀與已經用過的琉璃球,上麵已經沒有了任何花樣,隻是一枚普通的琉璃球。道“看來是有人在暗中幫著咱們”
    這飛刀是直接向著刺客而去的,在林中還與黑衣人打鬥過,隻是不知道是何人在暗中相助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