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康的族人，差不多明日就能到許都了。”
    郭嘉一邊說著，一邊四處搜尋著街上的美女，如果哪位美女發現他，回頭看過來，郭嘉還會挑釁的多看上幾眼。
    當郭嘉再次掏出五石散的時候，劉協也拿出一個小瓶子，“奉孝，試試這一個。”
    “陛下，你這是？”
    郭嘉疑惑的看著劉協，見兩個瓶子差不多，他接過來打開聞了一下，味道很相近。
    這更讓郭嘉起疑了。
    難道陛下要害我？
    劉協笑道：“朕這些天雖然沒有上朝，卻也沒有閑著，這是朕專門為你調配的五石散，新配方，新效果，試試吧。”
    見郭嘉遲疑著，明顯表現出不太放心的神情，劉協打趣道：“怎麽，怕朕給你下毒？”
    兩人相識已久，時不時的也會開上幾句玩笑。
    不過聽了劉協這句話，郭嘉反而笑了，“陛下說哪裏話，臣謝過陛下的好意，那我便試試吧。”
    劉協現在隻是剛開始研究五石散，配方暫時還沒有太大的改變，但恰恰是這樣，反而更容易打消郭嘉的顧慮。
    如果一下子味道變化太大，反而就不好解釋了。
    郭嘉吞了一口，閉著眼睛回味著，過了一會點了點頭，“除了多了一些香味，其他的差不多，不過，既然是陛下親自調製的，臣頗感榮幸，這一瓶，我便笑納了。”
    路過天香閣的時候，劉協本不想進去，郭嘉卻伸手邀請，“陛下半月有餘沒有來此休閑了，怎能過門而不入呢？”
    郭嘉想驗證一個問題，昨日劉協以皇帝的身份正式在正陽街露麵，圍觀的那麽多人，皇帝的樣貌一定會被很多人記住，天香閣的馬奎當時也去現場了。
    如果，馬奎還是像往常一樣見麵稱呼劉公子，那就有點欲蓋彌彰了，像是故意要掩飾什麽。
    照例來到三樓，郭嘉笑著對服侍的女人吩咐道：“去把伱們管事的馬奎叫來。”
    劉協坐在一旁很平靜，一邊喝著酒，一邊欣賞著下麵舞台上扭動腰肢走秀的女人。
    每天的走秀表演，都是大家最為之血液亢奮的節目。
    漢末大街上的女人都太過保守，但是這裏，卻是半遮半掩，有的還露出腰身和美腿，不同的打扮，不同的觀感，讓人大飽眼福，流連忘返。
    有不少酒客，哪怕什麽也不做，隻是在下麵看上一整天，也不會膩煩。
    不多時，馬奎滿臉帶著生意場熟悉的笑臉走了進來，見到郭嘉，趕忙打招呼，“郭公子，久等了。”
    郭嘉嘴角含笑，輕輕點了點頭。
    馬奎一轉身，看到了劉協，郭嘉的目光也緊緊的盯了過來。
    隻見馬奎眼珠子驚慌的瞪大了，然後便慌亂的跪在了地上。
    “拜見陛下，小的眼拙，竟直到今日才認出天顏。”
    劉協故作生氣的瞪了郭嘉一眼，“奉孝，都怪你，身份被認出，這樣以後朕再來這裏，豈不無趣了很多。”
    “起來吧，朕來此處，莫要生張，還是像往常一樣就好了。”
    郭嘉並不知道，劉協早就已經派人和馬奎打過招呼了，他知道自己經常去的地方，必然會受到重點的監視。
    相處這麽久，王財馬奎已經通過了劉協的考驗，值得信任，反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坦白身份，這樣也省的麻煩。
    而皇帝的身份，對馬奎這樣的普通人來說，本就充滿神聖的光環，加之這麽大的生意都是皇帝所賞賜，馬奎自然對劉協沒有二心。
    在處刑台露麵的那一刻開始，劉協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別說馬奎和王財，就算走在大街上，被普通的百姓認出來，他也能坦然的接受。
    馬奎表現的很激動，站起來後，雙手不停的搓著，手都不知該往哪裏放了。
    劉協笑了笑，便讓他下去了。
    郭嘉心裏點了點頭，換了誰，猛一見到皇帝，也會激動不安，馬奎的這種表現，反倒合情合理。
    重新坐下後，郭嘉笑問道：“陛下，你們認識很久了吧？”
    “是啊。”
    劉協並不避諱，喝了一杯酒，好像陷入了回憶中。
    郭嘉靜靜的等著，深邃的眼眸注視著劉協，閃爍著星辰一般的亮光。
    沉默了一會，劉協才緩緩的說道：“馬奎原是一名黃巾賊，後來輾轉被抓，做了官奴，朕是在人市上替他贖的身。”
    “哦，原來如此。”郭嘉沒想到，劉協如此坦誠。
    漢末流行買賣奴隸，人市說白了，就是關羽經常掛在嘴邊上的那句插標賣首。
    賣兒鬻女，買賣奴隸，在漢末並不是稀奇的事情。劉協雖然痛恨，但他現在卻沒有能力改變這種現狀。
    劉協主動說出了馬奎的身份，這樣反而讓郭嘉不再重視天香閣，不過是一座青樓而已。
    至於提供情報，別說郭嘉，任何人都不會對酒肆青樓過分重視。
    過了一會，郭嘉試探著問道：“陛下，你給了馬奎自由身，給了他發財的機會，他對你一定很忠心吧？”
    “奉孝，難道你對朕不忠心嗎？”劉協突然盯著郭嘉，反問道。
    “這……臣自然也是忠心陛下的。”郭嘉遲疑了一下，有些尷尬的回道。
    劉協的這個問題，看似是玩笑，卻讓郭嘉很難回答。
    如果回答不忠心，那就等死吧，被殺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冤！
    如果回答忠心，郭嘉其實也不是太情願。
    劉協並不在意這件事，接著說道：“朕隻是略施援手，稍加點撥了馬奎一下，不隻是馬奎，這城裏許許多多的商賈，朕都點撥過。”
    “許都百廢待興，曹公每日憂慮，朕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當然想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情，所以，朕提醒馬奎他們，不管賺多少錢，每月都要拿出一部分捐給曹公，讓曹公更能得心用手的平定天下。”
    馬奎這些人確實每月都會捐錢，與之相比，倒愈發顯得曹洪吝嗇小氣。
    郭嘉點點頭，忽然問道：“陛下，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曹洪將軍的生意，是不是也受過陛下點撥？”
    這個疑問，藏在郭嘉心裏好久了，憑郭嘉的觀察，曹洪性情粗莽，讓他喝酒打仗沒有問題，至於做生意嗎？郭嘉還真表示懷疑。
    曹洪這樣的單細胞武夫，竟然能變的如此有錢，越想，郭嘉越覺得不可思議。
    就好像豬有一天突然飛上天一樣，令人匪夷所思。
    兩人對視了一會，郭嘉眉頭一挑，劉協的沉默，反倒是驗證了他的猜測。
    於是郭嘉口氣有些責怪，“陛下，曹洪現在可是生意火熱啊，錢莊和房產生意好的不得了，日進鬥金，賺的盆滿缽滿，可是錢卻都進他自己的私囊，難道這是陛下希望看到的嗎？”
    劉協搖了搖頭，“奉孝，你錯怪朕了，錢莊也好，房產也罷，朕覺得交給曹家人才放心，別人也沒有這個資格或者實力，朕對曹洪也隻是稍加點撥，也曾多次勸說他把錢拿出來資助曹公，隻是朕確實沒想到，曹洪賺了這麽多錢，卻如此吝嗇，這一點，朕實在是看走眼了。”
    郭嘉心細如發，洞若觀火，麵對這樣的頂尖謀士，劉協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
    反正曹洪的本性，劉協已經非常了解了。
    郭嘉再次點頭，看來，皇帝當初的確是一番好意。
    隻不過，曹洪太貪婪，太自私了。
    又坐了一會，兩人便離開了天香閣，之後郭嘉沒有再陪著劉協去柳河橋欣賞美女，而是匆匆的去了司空府。
    見到曹操後，郭嘉便提到了兩人剛剛的對話，曹操認真的聽完，然後說道：“就在剛剛，馬奎已經把這一個月的錢派人送來了。”
    曹操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每一次收到這些錢，他就會控製不住的想到曹洪。
    一想到曹洪，曹操就眉頭緊鎖，一臉的不滿。
    馬奎這些人月月進貢，月月來送錢，就好像不停的在提醒曹操，在刺激他，讓他更加清楚的知道，曹洪是多麽的吝嗇。
    曹操對曹洪的容忍，已經快到極限了，“奉孝，你覺得怎麽才能把錢莊的生意收回來呢？”
    郭嘉早有對策，當即笑道：“明公，這其實很容易，許都的錢莊免不了要和其他各地的錢莊周轉，這件事你就交給我吧，我會讓曹洪知難而退的。”
    曹操點了點頭，“隻要他能收回賺錢的心思，專心軍務，過往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郭嘉回去後，馬上做出了布置。
    就在劉協接待陸康族人的當天，曹洪從許都運往汝南的錢車，整整五輛馬車，全部被黃巾賊所劫。
    押運的五十名護衛，死了四十九人，隻有一名護衛慌張張的逃回來送信。
    曹洪聞聽噩耗，整個人頓時暴怒，他一把就把擺滿酒菜的桌子掀翻了，一時間，杯盤狼藉，湯汁灑落滿地。
    “該死的黃巾賊，若被我抓住，我一定活剝了他們。”
    曹洪咬牙瞪眼，惡狠狠的發著毒誓，可生氣歸生氣，卻於事無補。
    他親自帶了一隊兵丁沿途追擊，可那些賊人早已蹤跡皆無，天大地大，曹洪也無從查找。
    曹洪vs曹操，一場小小的金融戰，拉開了序幕……！
    殺了程昱，大家覺得誰會是下一個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