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新的襄陽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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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詡看了看劉協,深感佩服。
劉協讓曹操親自來處置滿寵和夏侯惇,既賣了人情,也讓曹操又一次成了劊子手,親手殺掉忠於他的人。
這一招,不僅高明,也非常毒辣!
看似如何處置滿寵,全憑曹操自己做主,劉協不過問,也不插手。
但在許都作亂,而且事情已經傳的人盡皆知,滿寵的死罪,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曹操想保也保不住,現在滿寵對他來說,已經變成了一個麻煩,必須盡快的解決掉。
上一次殺了程昱,這一次又要殺滿寵。
這種事,曹操做的越多,就越會失去人心。
那些追隨曹操的人,難道心裏就不擔心?就不害怕嗎?
追隨曹操,大家究竟圖什麽呢?越是忠心,死的越快,死的越冤。
而且,還死的毫無意義,毫無尊嚴!
程昱就是個例子,雖然他的家小得以保全了性命,卻沒有人願意接近他的家人,曹操也不會給他們多麽優厚的關照,最多是衣食無憂,程昱的子嗣,再想做官,再想進入仕途,已經沒有這種可能了。
曹操的路,越走越窄了。
陳宮暗自冷笑,究竟是懸崖勒馬,老老實實的做一個忠臣,還是繼續冒險,最後眾叛親離四麵楚歌呢?
曹孟德,就算你是梟雄,可是,誰讓你的對手,是皇帝呢?
劉協一行人,邊說邊聊,漸漸來到了柳河橋。
深秋的柳河橋,給人一種寧靜和優雅的感覺。從橋麵上望去,靜靜流淌的小河上漂浮著幾片黃葉,掠過銀光閃閃的河麵,令人心曠神怡。
河畔上,時常有一些世家公子和富家小姐穿著華貴的服飾,依偎在橋頭,或是互相嬉笑打鬧,或是談天說地,一如往昔上演著甜蜜的曖昧。
柳河橋的木樁上,刻著一行行細小的名字,有些名字顯得比較陌生,有些則足夠熟悉。
年輕男女們喜歡在遊玩的地方刻字,留下自己的足跡,從古至今,這個習慣倒是一直流傳了下來。
劉協站在橋頭,隨意的看著,以前來這裏賞玩的景象,漸漸的在腦海中清晰的閃現出來。
不管他和曹操兩人如何爭鬥,如何角逐,不管世道多麽混亂,對這些衣食無憂的公子小姐們來說,他們仿佛永遠都沉靜在浪漫的童話世界裏。
陳宮看了一會,覺得無趣,歎息道:“不過是一群膏粱子弟,衣食無憂,除了整日遊蕩,就是男女之間附庸風雅,實在無趣的很。這種地方,陛下以後還是要少來為妙,免得汙了慧眼,墮了心誌。”
劉協笑了笑,“朕來這裏,隻是遊蕩散心罷了,公台如果能把這裏發生的一切,當成故事來看,也別有一番風趣。”
欣賞了一會風花雪月,劉協馬上步入正題,“對了,在官渡開戰之前,朕曾經分別給荊州劉表和益州劉璋送去書信,要求他們一人支援一萬兵馬,可是他們卻沒有任何回應,現在,已是深秋了,對不聽話的人,是該敲打一下了。”
陳宮點了點頭,是該秋後算賬的時候了。
當即憤然道:“陛下,劉表號稱八駿,自詡仁義賢明的君子,對朝廷也曾表過忠心,可是他這次的做法,實在令人寒心,非忠臣所為。”
賈詡更是一針見血的說道:“劉表和劉璋,都存了坐山觀虎鬥的心思,這場官渡之戰,朝廷雖然占據大義,但畢竟袁紹實力更為雄厚,所以他們沒有貿然站在陛下這一邊,現在是該好好的清算一下了,陛下不妨先拿劉表下手。”
劉協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朕打算,讓甘寧去做襄陽太守!”
賈詡和陳宮雙雙點頭,賈詡還豎起了大拇指。
豎大拇指表示稱讚的習慣,恰恰就是從漢朝開始的。
讓一個劉表之前看不起的甘寧,來做荊襄九郡最核心位置的太守。
襄陽是荊州的治所,也是曆來兵家的必爭之地。
而恰恰,甘寧之前曾經在劉表身邊待了很久,受盡了冷落。
趙雲也忍不住笑了,“陛下出手,果然出人意料,簡直無法想象,甘寧去做襄陽太守,劉表等人會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賈詡道:“這件事,劉表一定會千方百計阻撓的,一旦襄陽歸入朝廷,不僅劉表顏麵無存,荊州他也恐難以保全。”
劉協冷笑道:“劉表既是漢室宗親,又是漢臣,就算他要阻止,他也不敢明著來,接下來,無非就是跟朕討價還價罷了。”
賈詡連連點頭,看來皇帝和曹操明爭暗鬥這麽久,已經精通了博弈的精髓。
劉表就算反對,也不敢明著反對,無非就是跟皇帝討價還價,反正,到最後,劉協肯定會讓他割肉放血的。
“子龍,馬上傳令甘寧,率領一千名錦帆營的將士,前往襄陽赴任,詔令朕回去就下發。”
趙雲急忙點頭,皇帝做事,一向雷厲風行。
陳宮忍不住笑道:“真想去襄陽看一看,會變成什麽樣子。”
劉協笑道:“公台如果想去的話,可以和甘寧一同前往。”
陳宮急忙拱手,“多謝陛下恩準,那我這就回去收拾一下。”
劉協點了點頭,等陳宮離開後,趙雲有些擔心,說道:“陛下,甘寧性如烈火,陳宮也剛正不阿,這兩個人在一起,不會出什麽亂子吧?”
劉協笑了,“荊州這攤水,是該有點響動了,不然,還真以為一切都是他劉表說了算呢?”
賈詡眯著眼睛,暗暗佩服,他已經看出來了,皇帝就是要讓甘寧去大鬧一番。
要讓天下人都看一看,這是皇帝的任命,誰敢反對?
甘寧是襄陽太守,襄陽的事情就應該甘寧說了算,荊州就應該由朝廷說了算。
劉表要想繼續做荊州之主,就必須低頭認錯,向皇帝讓步。
別以為離著這麽遠,就動不了你,隻需一紙任命,就能把你荊州搞的雞飛狗跳,讓劉表體會到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
甘寧接到命令後,還問了一句,“陛下有沒有交代什麽?”
甘寧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脾氣有點暴,如果有什麽特別的交代,甘寧可以適當的壓一壓自己的火氣。
傳話的搖了搖頭,“陛下什麽也沒說,隻是讓你馬上趕往襄陽,盡快到任,陳尚書將會隨你一同前往。”
甘寧拍掌大笑,“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甘寧越想越高興,一想起之前在劉表那裏被冷落,被無視,甘寧心裏就蹭蹭的往外冒火。
他激動的握緊拳頭,真心感謝皇帝給自己的這個機會。
如果皇帝讓他去別的地方上任,肯定遠不如去襄陽更讓甘寧解氣,更有成就感。
“還是陛下知我啊!”
過了一會,甘寧咬牙道:“劉表老兒,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去找你。”
陳宮收拾好,兩人隨後領了旨意,一同離開。
還沒等出城,陳宮就嚇了一跳,甘寧選出了一千名精壯的士卒,每人一匹高頭大馬,腰間都掛著鈴鐺,頭上都插著鮮亮的羽毛。
甘寧大笑了一聲,“兄弟們,伱們中間有很多人兩年前是跟我從襄陽來的,現在我們重回襄陽,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讓那些當年瞧不起我們的人好好的看一看我們的威風。”
將士們齊聲回應起來,“嗷嗷!”
眾人無不揚眉吐氣,現在跟著皇帝,大家心裏特別敞亮,特別痛快。
甘寧做了襄陽太守,甘寧的部下必然發自內心的高興。
他們一路吹吹打打,還沒離開許都,事情就已經傳開了。
郭嘉剛剛回家探望了妻子,聽到響聲,好奇的來到街上,正好看到甘寧帶人從他門前經過。
知道怎麽回事之後,郭嘉直搖頭,心裏默念道:“劉表,接下來你就自求多福吧。”
但是郭嘉,同時也捕捉到了另一個信號,皇帝已經掌握了整個豫州,現在又把手伸向了荊州。
接下來,他的崛起將會越來越快,越來越難以控製。
所以,留給曹操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如果今後全方麵被皇帝超過,碾壓,那曹操還拿什麽競爭啊?
很快,天就黑了下來,今日,天公不作美,從下午開始黑雲便開始聚攏,到了夜裏,便下起了大雨。
徐晃回到家中,沒有再出門,他朋友不多,平日裏也不怎麽喜歡應酬。
外出征戰這麽久,難得回家一趟,隻想把這短暫的時間,都留給家人。
兒子徐蓋已經十幾歲了,和徐晃一樣,從小就體質強悍,有一股子不服輸的野性。
忽然,外麵傳來了敲門聲,因為雨勢太大,響聲混在一起,徐晃一開始也沒有聽到。
外麵的人並沒有不耐煩,一連敲了好幾次,徐晃總算是聽到了。
徐晃住的隻是一個普通的院落,家裏倒是有兩個上了年紀的仆人,但趕上下雨天,徐晃便早早的讓仆人睡下了。
徐晃披上蓑衣,冒雨來到門前,把門打開,見門外站著兩個人。
雖然打著雨傘,但雨勢太大,明顯能看到來人衣服已經淋濕了。
因為打著傘的緣故,徐晃一時看不清來人的相貌,便問道:“你們是?”
一個青年人的聲音隨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公明,故人來訪,不知來的是否冒昧。”
“是陛下。”
盡管雨水淋在身上帶著絲絲的涼意,可是,當聽出是皇帝的聲音,徐晃的心裏頓時湧入了一股暖流,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
雨傘隨即緩緩向上舉起,露出了劉協爽朗的笑容。
“深夜叨擾,實在唐突啊。”
徐晃連忙把身子讓開,“陛下這是說的哪裏話,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跟在劉協身邊的是趙雲,趙雲也衝徐晃笑了笑。
臨進來的時候,趙雲還不忘警覺的往四周看了看。
雖說,這幾日,已經沒有人再敢大膽的在皇帝身後跟梢監視了,但趙雲的習慣卻一直保留著,時刻不敢放鬆。
現在,賈詡擔任了許都令,日夜清查礙事的小尾巴,發現一個,馬上緝拿一個。
再說,許都的控製權已經落在皇帝手裏了,曹操也不會繼續明目張膽的派人跟蹤監視了。
進屋後,徐晃顧不得摘下身上的蓑衣,就要大禮參拜,被劉協急忙用手攔住。
“公明,這些年,朕最對不住的就是你啊,真是委屈你了。”
徐晃急忙搖了搖頭,眼睛已經有些泛紅,“陛下說哪裏話,臣並沒有覺得受了委屈。”
看到了徐晃的妻兒,劉協笑著打過招呼,然後說道:“好了,咱們慢慢聊,你先把蓑衣拿下來吧,身上也淋濕了吧?”
蓑衣可以擋雨,但效果有限,雨勢稍微大一些,身上還是會被淋濕的。
徐晃趕忙把蓑衣脫掉,收好放在一旁,然後又把妻兒簡單的做了一番介紹。
劉協很喜歡孩子,親切的拉著徐蓋,問了他很多問題。
客套了一番之後,徐晃擺了擺手,讓妻兒到裏屋去了。
徐晃沏了茶水,恭恭敬敬的遞給劉協,“陛下,您的衣服也淋濕了,臣這裏寒舍簡陋,也沒有可以給陛下更換的衣物,陛下不要怪罪,您先喝杯茶水,暖暖身子。”
劉協笑著接過茶水,“公明,不必客氣,朕來你這裏,可沒把自己當成外人啊,這些年,你一直待在曹操的身邊,想起來,朕還有些後悔,也許當日不該讓你去曹操的身邊。”
徐晃急忙搖頭,“陛下,臣從來就沒有埋怨過,不管做什麽,隻要能幫到陛下,臣都願意。”
徐晃是第一個劉協親自招募的人,趙雲是第二個。
但是現在,就連呂布陳宮這些後來者,也能經常和劉協見麵待在一起。
可是徐晃呢?至少他和劉協見麵,不能公開被人看到。
劉協並不渴,但還是喝了一口,然後發自內心的說道:“公明,要不朕把你調回來吧,調到朕的身邊,就算表明身份,曹操也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徐晃卻搖了搖頭,語氣堅定的說道:“陛下,曹操對我很器重,這些年,我也已經習慣了,曹操並沒有懷疑過我,冒然離開的話,這麽多年的付出不就白費了嗎?臣還是繼續留在他的身邊吧,也許以後對陛下更有用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