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對世家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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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大家可以推薦人才,這不僅拉近了大家和皇帝的距離,也給大家帶來了切實的利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再忠心的臣子,也需要被重視,也離不開名利二字。
舉孝廉十萬人才能有一個名額,可是現在,每個人都有名額,而且,劉協並沒有給他們限製名額。
如果身邊有不錯的人才,可以舉薦一個,也可以舉薦兩個甚至更多。
可以舉薦族人,也可以舉薦其他人。
於是,大殿中破天荒的出現了一致讚同的默契,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對。
世家壟斷一切,壟斷官場資源,普通人想要做官,比登天還難。
世家壟斷知識,普通人想讀書,想都不要想,因為你手裏沒有書籍,也沒有學院會教你。
幾乎每個家族都有專門用來藏書的地方,書院也掌握在世家手中,在漢末比較有名的潁川學院和水鏡山莊,能來這裏麵求學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各自家族的傑出子弟。
世家壟斷言論,他們可以談論天下的局勢,可以為某個人或某件事做點評,甚至還能控製輿論的導向。
他們輕易的可以捧紅一個人,也能輕易的毀掉一個人。
對世家的能量,劉協心裏很清楚,世家對朝廷來說,就是一把雙刃劍。
想籠絡人才,就必須重視世家,因為人才基本上都來自世家。
但世家壟斷一切,危害也是很大的,世家的權力如果太大,就會限製朝廷的權力,限製皇帝的權力。
劉協今日的做法,這也僅僅隻是一次嚐試。
劉協要適當的給其他人一些機會,人人都有機會推薦人才,但決定權卻在劉協的手裏。
那些非世家出身的人,得不到舉孝廉名額的人,多少都能獲得一些機會。
對世家,劉協暫時還是盡量采取溫和的態度,因為他現在手裏隻有豫州和青州,力量太小,現在還離不開世家的支持。
凡事講究循序漸進,絕對不能大刀闊斧的整頓,不能引起世家的敵意。
散朝後,跟賈詡趙雲走在一起,劉協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兩人的情緒都有些激動。
趙雲是窮苦出身,賈詡來自西涼邊陲,這種舉措,對他們來說,也能從中受益。
走了一段路,趙雲開口道:“臣看的出來,陛下今日之舉,並非一時興起,必然經過了深思熟慮,尚書台有東曹和西曹,專門負責選拔人才,陛下隻需多給他們一些名額便可以多給朝廷網羅人才。”
劉協搖了搖頭,“朕不是要否定東曹和西曹,它們的確能幫朝廷網羅了不少英才,但所舉薦者都是世家出身,一來人數太少,二來普通人是沒有機會的。”
賈詡看的更加通透,說道:“陛下此舉,等於直接麵向天下招納人才,不僅讓世人看到了陛下的誌向和心胸,也給了很多人扶保社稷的機會。各地的官吏對境內的情況,他們是最熟悉的,可以及時有效的給朝廷推薦有用之才,不僅被選中的人會感激陛下,凡是有機會參與到其中的人,都會感激陛下。”
劉協點了點頭,“文和說的不錯,殿試就當是一個嚐試吧,如果效果不錯,不妨今後在各地推廣,再設立州試、郡試和縣試,逐層推薦,逐層篩選。”
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隻要是人才,劉協是永遠不會嫌多的。
“可是……”
雖然劉協的構想,讓人很憧憬,但趙雲還是有些擔憂,“陛下讓各地官吏自行推薦,難免會有人懷有私心,隻顧推薦自己的親信子弟,難免會產生不好的風氣。”
趙雲一向敢於直言,劉協對此很欣賞,“子龍,倘若朕把舉薦人才和各地官吏的政績聯係在一起,你覺得怎麽樣?”
趙雲一愣,賈詡的眼睛卻一下子變亮了,忍不住稱讚道:“陛下英明。”
劉協顯然經過了深思熟慮,邊走邊說:“人都難免會有私心,剛剛子龍所說,正是朕所擔心的,所以朕決定應該和政績考核聯係在一起。今後誰能舉賢不避親,誰能真正舉薦有才能的人,朕自會另眼相看,予以嘉獎。但是如果誰舉薦的人,隻是親信子弟,並無真才實學,那就是把朕當成傻子戲弄了。”
說到這裏,劉協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上位者不容侵犯的威嚴頓時散發了出來。
賈詡再次點頭,把舉薦人才和政績考核聯係在一起,一張一弛,不僅給了大家機會,也便於掌控,這樣更能看出皇帝整頓官場大力革新的魄力。
三人一路閑逛,一路閑聊,街上熙熙攘攘,商鋪林立,經過幾年的發展,許都已經頗具都城的氣象。
在許都街頭見到皇帝出行,這早已不是什麽秘密了,許都的百姓都已經習慣了。
劉協時不時的和眾人笑著揮手,百姓自覺的會把路讓開,甚至還會自發的鼓掌喝彩。
趙雲雖然也時不時的接上一句,但該有的戒備,他卻數年如一日,早已融進了骨子裏,冷靜的目光觀察著四周,誰如果靠的太近,趙雲立馬高度戒備。
走著走著,在路上遇到了馬奎,馬奎揉了揉眼睛,激動的還不敢確定,生怕自己認錯了人。
劉協已經有日子沒去天香閣了,馬奎的心裏也很矛盾。
他既盼著皇帝來天香閣,又覺得這是煙花之地,皇帝應該多把心思放在政務上,少來為妙。
正在馬奎胡思亂想的時候,劉協便笑著走了過來,“伯義,有日子沒見了,陪朕一同走走。”
馬奎和王財都沒有表字,都是劉協給他們起的,王財表字伯財,劉協盼著他生意興旺,多多發財。馬奎表字伯義,因為他講義氣,為人豪爽。
馬奎急忙點頭,皇帝一開口,他就體會到了往日那般親切熟悉的味道,心中不由得狂喜,陛下沒變,兩人並沒有關係變的生分。
劉協又給賈詡做了介紹,“他叫馬奎,文和應該認識,天香閣的掌櫃。”
賈詡點點頭,他負責掌管許都內外的情報,天香閣這麽有名的青樓,賈詡自然非常了解,而且還有一條專門的密道通往天香閣。
幾句話,幾人便熟悉了,劉協歉意的對馬奎說:“伯義,朕最近剛剛從青州回來,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去你那裏了,你別見怪啊。”
馬奎急忙搖頭,“陛下說哪裏話,您貴為天子,要忙的事情自然就多,借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怪罪陛下。”
劉協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放心,您為朕做的事情,朕永遠都會銘記在心。”
馬奎眼眶有些濕潤,但心裏突然莫名還是有些失落。
他不免會想,皇帝已經奪回了許都,成了名正言順的皇帝,那是不是,接下來,就用不到自己了呢?
以前,經常能見到皇帝,那種被需要,被重視的感覺,讓馬奎很懷念。
不管什麽人,都想要被重視,都需要有存在感。
“伯義。”
忽然,劉協拉住了馬奎的手,表情變的有些認真。
“陛下,有什麽事情,您盡管差遣,赴湯蹈火,奎萬死不辭。”
馬奎的心情一下子變的激動了起來,他做夢都盼著,皇帝有事情交代給他做。
劉協俯身貼耳,對馬奎說道:“朕今後還要拜托你,繼續幫朕打探消息,監視那些出入的達官顯貴,甚至你的天香閣,還可以去別的地方開分店,在賺錢的同時也順便幫朕打探消息。”
有人覺得青樓汙穢不堪,摻雜了很多肮髒的交易,但恰恰這裏才是情報最集中的地方。
來此出入的非富即貴,他們可能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
馬奎二話沒說,當即用力點頭,渾身立馬打了雞血一樣,充滿了幹勁兒。
…………
益州,成都!
益州是天府之國,成都更是漢末天堂一般的存在,這裏風光秀麗,四季如春。
北方已是流火的七月,哪怕隻是在街上走幾步,就會熱的滿頭大汗,可成都這邊卻溫度適宜,頗為涼爽。
但此刻的劉璋,卻滿臉的愁容,焦急不安的在屋中來回踱步轉圈,走了一圈又一圈。
轉了好幾圈了,都還沒有停下,時不時的拖著嗓子發出長長的歎息。
益州和朝廷仿佛徹底隔絕了一樣,劉璋剛剛接到消息,各地都收到了朝廷的指令,隻要亭長以上的官吏,都有資格直接向朝廷舉薦人才,可是益州卻沒有收到這樣的指令。
“主公,就連漢中那邊,都接到了消息。”
從事王累和劉璋一樣,也是滿臉的愁容。
“朝廷卻唯獨沒有給我們下發指令,這很不尋常啊。”
“諸位,有何妙策助我?”
劉璋又轉了一圈,停下腳步,看向身邊的幾個幕僚。
在場的有益州從事王累,別駕張鬆,主簿黃權。
黃權馬上勸說:“主公,我之前就勸過你,必須盡快的派人向朝廷請罪,連劉表都有所行動,獻了兩萬兵馬和錢糧,可我們卻一直沒有任何的表示啊,難免會引得龍顏不悅,朝廷不滿。”
王累也點點頭,“我讚成公衡所言,朝廷是想讓我們自我反省,主動請罪,如果我們遲遲沒有任何的誠意,隨時會引得陛下震怒,朝廷說不定會派兵來討伐我們。”
“唉!”劉璋又歎了口氣,“誰能想到會變成今日這樣的局麵。”
劉璋追悔不迭,早知道會這樣,就應該拿出一萬兵馬交給朝廷。
現在倒好,徹底被動了。
黃權王累都是忠正耿直之人,他們都盼著劉璋能拿出行動,取得朝廷的諒解。
張鬆突然說了一句,“諸位,劉表死的莫名其妙,難道伱們不覺得這件事很蹊蹺嗎?”
張鬆這麽一說,把劉璋嚇了一跳,他本就老實膽小,頓時瞪大眼睛,“永年,你此話何意?”
張鬆神色肅然的說道:“都說陛下仁義,但據我所知,陛下可沒少上戰場,在官渡,陛下險些殺了袁紹,在烏巢,也正麵對抗袁紹的大軍,陛下絕非庸主。他不僅仁義,處事也非常果斷,一旦決定要處置誰,便絕不會手下留情。”
劉璋心裏也有過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劉表不聽話,被皇帝給除掉了,但那僅僅隻是猜測,現在聽張鬆這麽一說,劉璋更覺得像那麽回事了。
隻要不聽話,就會被皇帝給殺掉,劉表的死,給劉璋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壓力。
黃權看向張鬆,臉色一變,嚴肅的說道:“劉表乃是漢室宗親,永年,沒有證據,可不能信口亂說,作為臣子,無端猜度背後非議皇帝,你不覺得很過分嗎?”
張鬆訕訕一笑,表情有些尷尬,“我不是信口胡說,總覺得劉表的死,太過蹊蹺。”
劉表明明是蔡夫人毒死的,可是,卻讓劉協背鍋了。
劉璋半信半疑,心裏更加害怕了。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派人去許都,因為要向朝廷請罪,不能隨隨便便的派一個人過去,思來想去,劉璋決定把長子劉循派了過去。
要請罪,去的人一定要足夠有份量。
離開州牧府,張鬆回到自己家,正好好友孟達和法正一同來家中做客,張鬆便提到了這件事。
法正身量不高,中等身材,穿著黑色長袍,但他的眼睛卻非常亮,透著一股銳利,給人一種很精明的感覺。
法正現在的職務是軍議校尉,類似作戰參謀。
但因為益州常年沒有戰事,他這個官職早已形同虛設,隻是一個整日無聊隻能打發時間度日的閑差。
孟達身材高大,壯碩有力,雖然穿著便服,但雄壯的身軀卻散發出彪悍的氣勢,像一頭蠻牛,他的眼睛也很亮,眼珠子不停的轉著,一看就不像那種憨厚會吃虧的主兒。
古往今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張鬆法正孟達,三人都很精明,對他們有好處的事情,他們都有著強烈的渴望。
法正站了起來,洞若觀火的說道:“先不管劉表是怎麽死的,但朝廷明顯是用劉表來敲打主公,主公本就性子軟弱,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會乖乖的把益州獻給朝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