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她是個好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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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愣了片刻,不屑地掃我一眼,咒罵道:“又來了一個賤人。”
“她還用麵具擋著臉,肯定是勾引男人被劃畫了臉!”
領頭的那個衣著華麗的婦人長得其實並不醜,相反如若她神色足夠親切和藹的話,足以稱得上是十分端莊秀麗了,波浪似得濃密秀發,烏黑的睫毛翹起的眼角,紅潤的嘴唇和潔白整齊的牙齒。可惜,猙獰的神色讓她變得可怖,特別是當她拿扇子掩口輕蔑道:“又來了一個,快!把這個賤人也綁到牆角去!”時,我對她的厭惡感達到頂點!
賤人?!牆角?!敢這麽說我的人,墳墓上都長起參天古木了!我往角落一看,就連白發蒼蒼的老人都不放過,全部反綁雙手,嘴裏塞著布。一與我的視線對上,她們紛紛搖頭,用眼神示意我快跑。
這下更好了,原本隻有十分的火氣,現在生生漲了一倍。不挖出這些人渣的眼睛,撕爛她們的嘴,真是白費這段時間辛苦運動!
我對喀戎道:“你去救人!這群垃圾,交給我!”
喀戎在後麵喚什麽我都沒細聽,便如一支離弦利箭衝出去。我一把揪住那個領頭貴婦的頭發。她那張塗滿脂粉的臉上,傲慢之色尚未褪去,就染上了深深的驚恐。我扯著她的頭發把她提起來,啪啪啪就賞了她五記耳光。
她如同一頭待宰的豬仔,無助地扭動身軀,恐懼地大喊。
周圍的一群狗腿子連忙撲上來,要把這母豬救下去。我冷笑一聲,抓緊肥婆的肩膀,當棍子似得朝他們一甩,無數婢女在女主人的腳下鼻青臉腫,倒在地上叫苦連天。
剛剛還張狂不已,現在就和過街老鼠一般,當真無用。不過我手裏的貴婦比她那些仆人還沒用。她頂著亂蓬蓬地頭發,厲聲尖叫著,比錐子還要尖刻,刺激著我的耳膜。叫得真難聽,我嫌棄地皺皺眉,提起拳頭,撲的一下,打在她的嘴上,一時鮮血橫流,她的頭一歪垂了下來,一張口紅豔豔的血裏摻著十幾顆白牙。
女奴們早就被收拾地服服帖帖,因為卡羅爾回來了。早在我折騰那個貴婦時,她就麵色冰冷,如同一頭凶殘的猛獅,鼓足勁兒地去追趕一群孱弱的母牛, 張開大嘴,先用尖利的牙齒咬斷了牛脖子,然後撕裂著,大口地吃肉喝血,扯出內髒。獵狗和牧人在旁邊呐喊、恐嚇, 但卻沒有一個敢靠上前來,因為強大的恐懼束縛了他們的雙腿。
而當我將她們的女主人砸到她們身上之後,這群飽受折磨的小母牛就徹底崩潰了。剩下的就隻有男仆。他們拿著棍棒刀矛,還在負隅頑抗。
這些鼠輩眼睛都不眨地望著我們,卻沒有一個人有勇氣衝上來主動出擊。我和卡羅爾對視一眼,輕蔑一笑,拍拍手,施施然上前一步一步逼近,他們就駭地跌跌撞撞倒退。這下我可更有興味了,如同貓逗弄老鼠一般,緩緩抬腳把他們逼上絕路。
當第一個觸碰到身後高高壘起的陶器,意識到已經無路可走的男仆尖叫出聲後,那些虛張聲勢的表麵就被撕裂。一個同伴露出驚恐之色,那麽剩下的所有人都沒有再堅持下去的勇氣。他們臉色慘白,兩股戰戰,嘴唇哆嗦著看著我們,有心求饒,卻在我們如刀鋒一般銳利冰冷的眼神下噤聲。
我緩緩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卡羅爾舉起她手中的鐮刀。一場單方麵的碾壓馬上就要開始。可就在此刻,異變發生了。
我忽略了人性,在死到臨頭時,確實有一部分人會在極大的恐懼下失去勇氣,絕望等死,但是還有一部分人反而會在恐懼下陷入癲狂,要同歸於盡,拚一個魚死網破。
男仆們紅著眼睛,像發瘋似得撞上陶器牆。一個人的撞擊,陶器搖搖欲墜,兩個人的發狠,陶器開始掉落,三個人、四個人乃至五個人的不要命,就足以使得這壘好的三人高的陶器牆轟然倒塌。
一切都隻發生在片刻之間,我拔腿就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喀戎的呼喊,赫菲的哭聲,姑娘們的尖叫都在我耳邊。轟隆一聲,所有的陶都砸下來,砸到我背後那個溫暖的軀體上。
是的,卡羅爾,護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壓得動彈不得,溫熱的血如同洪流,輕易地浸濕我的袍子,流到我的皮膚上,流進我的心裏。
喀戎、赫菲和早已被鬆綁的姑娘們齊齊上來,七手八腳地搬著壓在卡羅爾身上的陶器。喀戎將她抱起來,我仔細一看,她那橫亙著一道傷疤的臉,變得更加醜陋。陶器的碎片劃過她的臉頰,她的額頭也被磕破,鮮血直流。
我從未這麽惶恐害怕過,上一次這樣顫抖還是在塔耳塔洛斯門口,我幾乎是哆嗦著扶著她把她送進屋裏,然後便呆呆杵在一旁,摟著赫菲。除了看著,我們什麽都做不了。
我眼睜睜地看著一盆清水端入、一盆血水端出,她的傷口好不容易才止住血,又開始高燒不斷,到今日,她已經整整昏迷了三天。
喀戎的解釋是,她過去歲月裏連年征戰的舊傷並沒有得到很好的調養,平日裏又勞累過度,這次的重傷成為□□,將過去的問題都誘發出來。
我質問他道:“你不是醫藥神的徒弟嗎?怎麽會連一個凡人都治不好?!”
他卻歎息道:“我沒有治愈的神職,哪裏去找治愈神力,隻能用常規的辦法治療她了。”
於是我除了守在一旁外終於能幫上一些忙,我開始漫山遍野地找草藥,連日沒日沒夜的奔波比燒陶還要苦三分,可是我卻再也沒有心情抱怨了,聽我嗬斥的人都不在了,說再多又有什麽意思?
我將收集的藥草交給喀戎,換一張濕毛巾放在卡羅爾滾燙的臉上,在拿起毛巾沾上烈酒替她擦拭降溫。
她黝黑的皮膚上沁出大顆大顆的汗珠,眉頭緊鎖,因為燥熱不住□□。我有些著急,但卻無能為力。喀戎讓我將她側抱起,他自己緩緩拆掉她背上的紗布。
凝固褐色的血痂撕扯著紗布,卡羅爾疼得在昏迷時都無意識掙紮。然而這隻是一個開始,由於天氣太熱,傷口已經有些化膿,黃色的膿液流下,打濕了被褥。喀戎麵色沉了沉,他取出幹淨的毛巾蘸上烈酒直接就要往她的傷口上塗。
我急忙阻止:“你這是做什麽!會痛死她的!”
喀戎沉聲道:“不及時消毒才真是會害死她,不懂就不要插嘴,把她扶好。”
烈性的酒擦到大片傷口上,卡羅爾身子一僵,腳趾都繃直,就開始劇烈掙紮,我緊緊地壓住她,聽著她一口一口倒抽涼氣和不時的嗚咽。一滴晶瑩的淚珠滾下她的眼角,湮沒在枕頭中不見蹤影。這位堅韌的女性,在這樣的劇痛下,都沒有嚎啕大哭,竟然隻灑下幾滴淚水。正因如此,這眼淚,才無比珍貴。
我像是在夢裏似得協助喀戎完成這項近乎殘忍的治療工作。當人馬醫生終於說結束,拉著我出來時,我看著明晃晃的日光,都覺得雙腿發軟,有些站立不穩。
回去的路上,我們二人都是一言不發,我思緒萬千,有心說些什麽,卻感覺喉嚨像被什麽堵住,又澀又麻。
我哽了哽,艱澀道:“你說,她如果知道自己會受這麽多苦,她還、她還會救我嗎?”
喀戎頓住腳步,明澈的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臉上灑下點點光斑,良久他才答道:“她會的。”
我不解:“為什麽!我那樣頂撞她,還罵她,她為什麽還會來救我呢?!”她這不是傻嗎,換做我的話,高興都來不及……
喀戎深深望了我一眼:“我早告訴過你,她是一個善良有責任心的好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