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迷霧重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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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暮燼!
    “喂,你也來參加入門考核的吧?”
    一個清甜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記憶,時緋清微微吐了口氣,沉重的記憶所導致的胸口的窒息感未有多少減輕。
    沒有得到回應,那少年並不放棄,腦袋朝前一探,柳眉大眼,俊美中帶著些書生氣,朝時緋清嘿嘿一笑,“喂,你怎麽,很緊張嗎?”
    時緋清並不想理他,這次混入無疆城,不但要查出時年的死因,還有替秦惜夜辦事。她沒空交朋友!更何況,朋友這種東西,搞不好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出於禮貌朝她朝他微一頷首。
    “誒,你是喑人麽?可惜了,如此相貌竟是個喑人。不過沒什麽,俺不會歧視你的。俺叫宋歌,你叫什麽?……啊,不對,你不會說話,這樣,你在我手心寫字告訴我好了。”那少年滿眼含笑,眉目間洋溢著讓人難以抗拒的熱情與朝氣。這會已經整個人擠出隊伍,和他並肩站在一起了。
    “石棲。”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眼睛裏蹦出一絲不可思議,“咦,不是喑人啊?啊。你姓時?時家?”
    這表情能不能不要這麽豐富!
    “不,石頭的石。”
    恍然閃過一絲可惜,立馬又笑起來,“那俺以後叫你十七吧?你叫我宋歌便可。交個朋友怎麽樣?俺是東秦人,你呢?”
    時緋清很想拒絕,不過少年清澈而熱情的眸子讓她於心不忍,“我,北礫的。”
    “北礫?”宋歌驚了驚,繼而一臉憤慨與惋惜之色,“聽說前些日子北礫城遭邪族入侵,城毀人亡,當真是可惜可歎。”
    心髒微微一揪,就算魂魄異姓,這副身軀究竟是溫家人。
    “對不起,俺不該說這些話。”見時緋清麵有異色,宋歌忙道歉。
    “無妨。”時緋清笑了笑,看來溫家的仇不報,她已經難以安心了。
    宋歌還要說什麽,不知不覺間,已經輪到時緋清上場。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石門,時緋清記得原本這裏是沒有石門的,大概是用星力虛化的法境。石門背後就是無疆城的大城門,一道肉眼可見星力蘊動的通道將這兩扇門連接。這通道在外看不出什麽異樣,如此看去,就如平常石鋪甬道,內裏乾坤卻未可知。
    這次入門考驗就是通過這扇石門。
    為了不影響其他考生,以及泄露考核內容,應考的弟子進石門後,卻從另一頭出去,再告知考核結果。錄取的被帶去韶光殿等,未錄取的從另一側邊門送走。
    所以,一早的入門考核究竟情況如何,在外邊這頭的一概不知。
    麵容肅正的時家二當家時峰在一旁的雕花木大椅上正襟危坐,身後侍立的幾個弟子,一襲藍白修士服。
    時峰和他父親時年其實長得挺像,隻不過,這二伯的眉棱骨微凸,陰影打在有些內陷雙眼,使他整張臉看上去有些陰沉,深不可測。
    被時揚帶去淩雲苑後不久又上了天機書院,關於這位二伯的記憶實在零星可數,隻覺得這位二伯對時揚畏懼又敬重,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
    此時,那段被抹去的記憶又零零散散地浮現在腦海。第一次與這位二伯打交道的經曆複又重現。始覺這位二伯心機深沉,深藏不露。
    另一側拿籍冊的弟子點了溫潯名字,時峰抬頭掃了時緋清一眼。
    那弟子朝時峰低聲說了句什麽,時峰才收回目光,神色幾乎沒什麽波動。
    現在這個名字,到哪都是萬眾矚目,隻是引起一點騷動,完全是前邊時家門庭的鎮壓效果。
    不用轉頭,也可相見背後無數的指指點點。大概早有預料,時緋清也渾然不在意,正要跨步上前,衣角被人扯了下。
    偏頭看去,宋歌給了他一個加油打氣的眼神。
    跨入石門那一瞬間,一股奇異地力量切膚而過。
    裏麵的空間與外麵無異,隻是這甬道變得一片虛空,向下望去煙雲繚繞,深不見底,虛空上方懸空一排石塊,通往對麵陸地。
    空中陡然出現一排金字“過則過,不過則不過”。
    時緋清凝神提氣,抬腳踩上第一塊浮石。
    很結實啊!
    一點懸念都沒有,這也太容易了吧。
    走到最後一塊浮石上,時緋清不由頓住腳朝後看了眼。
    卻在這時,隻聽一連串的“砰砰”聲,奪命而來,尚未來得及反應,腳下浮石瞬間碎成齏粉。
    整個人失去重心,跌了下去,間不容發之際,一手猛地攀住路沿。
    驚魂未定地看了眼下方,長舒了口氣,一提星力,縱身躍上。
    “恭喜這位小師弟通過入門考核,我叫淩楠,是新入門弟子長輝苑管事。”
    出口處左右各站了兩撥人。
    說話的是右邊一撥中為首,是個麵容和善的少年,大概還沒有能力幻化兵器,一把劍在背上,說話時,劍柄上一簇長溜溜的劍穗隨肩漾動。
    兩撥人之中,隻有這個少年穿著時家入門弟子服,其他均是煉息未化的外門弟子。
    學時錦自謙卑下的態度,行了一禮,“在下溫潯,見過各位師兄。”
    淩楠微微點頭,似是並未在意其人姓名,朝身後一人道“李英,帶溫小師弟去韶光殿。”
    韶光殿內,已有十幾個弟子在等候。
    他們都是剛剛通過考核的,幾個弟子聚在一起,低聲笑聊著什麽。
    眾人見又進來一個,都抬起頭來看,目光中帶著打量和好奇。
    時緋清不以為然,目光從他們身上掠過,最後被牆根一抹孤零零的身影吸引。
    那人靜靜坐在牆根的木椅上,一襲素淨無暇的白衣,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欞落在他的墨發與肩頭,暈光炫目,整個人透出沉靜而安逸的美好。
    刀削的輪廓,英挺的鼻梁,弧線完美的唇線,像是按所有人的心願融合在一起,毫無天理地動人心弦。
    然而,美好總是帶著些遺憾,他的眼睛上覆著一根二指寬的白綢帶,風經窗而入,綾帶輕飄。
    隱約的熟悉之感,像磁石一樣深深吸引他。等回過神來,時緋清發現自己已站在這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