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程家和趙家的事，沈瑤就莫名發現了整個小院仿佛開了加速器似的。
    那些原本還單身的男男女女們都開始迅速找到結婚伴侶，領證辦酒席。
    先辦的肯定是趙金寶和程冰兩個人。
    兩人辦事那天沈瑤正好休假，覺得無聊幹脆和田娜過去湊了個熱鬧。
    結果還撞見了趙金寶、趙銀寶、程冰三人的修羅場。
    這三個人不僅氣氛怪，連說話都有些莫名其妙。
    沈瑤還是頭一次看見程冰那麽激動，恨不得手撕了趙銀寶。
    相反趙金寶一直在拉著程冰，避免兩人發生衝突。
    趙美芝負責招呼過來的鄰裏客人，趙元寶和趙來寶年紀太小，全程隻顧著吃吃喝喝沒其他想法。
    沈瑤和田娜坐在一處，看著趙家準備的飯菜，隻能感慨趙美芝還是有些存款，肉菜素菜五五開，正經不錯。
    “吃這個，味道好補身子。”
    田娜夾了一筷子炒好的豬肝髒，配著米飯油光鋥亮。
    沈瑤舔了舔唇，快速將其吃進嘴裏，腦袋忍不住點頭。
    田娜咧嘴笑笑，“裝些拿回去，給你姥姥帶點。”
    周姥姥不是院裏的人，平日出門接個話聊聊天還成，隻是像這種請客吃飯，周姥姥一般不怎麽出現。
    沈瑤小聲，“媽，不太好吧。”
    自己吃還行，畢竟隨了禮，但打包拿回家，總覺得不怎麽地道。
    田娜聞言嗐的一聲，“這有啥，當初你和安子辦酒席，屬趙家拿的最多。”
    田娜一向喜歡禮尚往來，不管占便宜還是吃虧都看人下菜碟。
    沈瑤一聽確實也對，當時她和謝辭安的酒席比眼下好多了，他們一家人沒吃幾口全便宜了外人。
    眼下風水輪流轉，沈瑤就是要麵子有啥用。
    麵子又不當吃不當喝，還不如換兩盤菜來的實在。
    且不隻是田娜讓沈瑤打包，坐在桌上的其他人都沒閑著。
    這時候大家都過的困難，出來吃個席都想著家裏。
    沈瑤不再猶豫，挑些周姥姥喜歡的肉菜配素菜，用田娜偷摸揣來的缸子裝滿。
    這時候就不得不佩服自家婆婆睿智，什麽都能想到。
    手上夾菜的動作麻利，一邊裝菜一邊填飽肚子。
    沈瑤吃完，起身和田娜說了聲，自己捧著缸子回屋。
    屋裏，周姥姥雙腳踩著縫紉機踏板做衣服。
    縫紉機是沈瑤結婚時買的那個，自周姥姥來就搬了過去。
    畢竟田娜自己有，吳招娣和王豔豔平日做衣服也用不到沈瑤這個新的。
    “姥姥，給你帶了菜，媽那邊還剩幾個饅頭。”
    沈瑤一塊都端了回來，放在炕沿邊，示意周姥姥吃飯。
    周姥姥放下手中剛做完的小衣，看著菜色又瞄了眼窗外，“沒出事吧。”
    沈瑤湊到縫紉機跟前欣賞周姥姥做的嬰兒衣服，“沒事，就是後麵還有兩家，估摸得互相攀比。”
    周姥姥洗了把手，捏起饅頭掰開，用筷子往裏邊夾菜，“內院一共五家，目前就周家老三沒什麽動靜。
    瑤瑤啊，你最近出門避著點周家，那老婆子說不準得找你介紹對象。”
    周姥姥這段日子在院裏待的時間正經不少。
    先不說豐收胡同裏的其他住戶，單單是住在四合院的幾戶人家，周姥姥就摸索的差不多。
    院裏的周家婆子，算是最不安好心的一個人。
    “姥姥，周大媽不是才給錢建剛介紹了娘家侄女，怎麽還要我幫她兒子介紹？”
    自己手裏不是很有人脈嘛，別不是相中了罐頭廠的待遇，直接奔著工作去。
    周姥姥籲的一聲，“相中工作了唄，她小兒子是臨時工，拿的工資還比不上管倉庫的錢家老二。
    烏泱泱的一大家子人也不分開，指望女方嫁過來補貼。”
    沈瑤……奇葩
    沈瑤搖頭，“苗大媽之前有這個意思我都沒答應，周大媽甭想，沒戲。”
    她才不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將來落了個埋怨，自己多冤枉。
    周姥姥吃了口饅頭，“醜人多作怪，一天天淨想美事。
    你在院裏常住，可不能和她們學，忒沒出息。”
    沈瑤點頭，心說她才不會學這個，攏共就這麽塊四四方方的巴掌地方，就是爭出個寅醜子卯有什麽用。
    她的目標一直都在後麵的改革開放，如今該是積蓄力量，蟄伏等待時機。
    沈瑤摸了摸肚子，“姥姥，家裏布料夠用嗎？我這還有些布票，有空多買點。”
    周姥姥驚訝，“你手裏還有布票，哪來這麽多？”
    沈瑤的借口張嘴就來，“廠裏發的還有謝辭安給的。
    放心，不偷不搶，都是我掙來的，”至於怎麽掙的，那是機密，不能說。
    ……
    在程冰和趙金寶辦酒席半個月後，程家的程雪也領證辦酒席。
    這次沈瑤沒假期，隻能上班，等晚上下班回來才聽田娜和周姥姥科普程雪的結婚對象。
    “叫張旺，長的小胳膊小腿，模樣不怎麽出奇。”
    周姥姥擰眉瞪眼，明顯看不上程家的這位上門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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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娜也很嫌棄，她是過去幫了忙加吃酒席的。
    “菜也不好，又沒啥肉，錢建剛還跑過去耍酒瘋。
    反正鬧的挺難看，除了那個張旺，誰都不高興。”
    尤其是程雪，臉拉的好像其他人欠錢似的，全程沒一個笑模樣。
    沈瑤吃瓜，“這樣結婚，婚後咋過？”
    程雪連表麵功夫都不樂意做，就不怕張旺給她顏色看？有些人心思深沉著呢。
    “誰知道咋整，自己的日子自己過，過得了就湊合，過不了就離。”
    田娜攤手，也是服氣這段日子院裏出的這些雜七雜八的破事。
    細數起來，沒一件和他們有關係，但偏偏老謝家過的也不舒坦。
    周姥姥讓沈瑤不用想太多，“上門女婿不好做。
    程家不是還有老兩口，程雪不會受什麽委屈。
    估摸眼下張旺還得怕程雪給他委屈。”
    對男女來說，隻要住在別人家，就沒什麽舒坦日子。
    今兒辦酒席，程雪是耍性子不給張旺麵子。
    那能咋地？張旺是要住在程家，日後生的孩子也得隨程家姓程。
    除非程家老兩口不在，不然張旺翻不了身。
    周姥姥說的這些話堪稱預言家，張旺如今在程家可不就是這個情況。
    程鎖作為一家之主，輕易不說話，薛紅梅再怎麽說，也是程雪親媽，行事肯定偏向程雪。
    “今兒小雪是做的不太對，張旺啊，兩口子過日子，哪能不磕磕絆絆，媽希望你能多擔著些。
    等後麵你們兩個有了孩子，小雪就該懂事了。”
    張旺……
    張旺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跟前連眼神遮掩都沒有的薛紅梅，忍不住心中火氣怒起。
    哼！
    嫌棄他長的不好個子矮，怎麽一開始不說清楚？
    他也是相中程雪的模樣身段才願意做上門女婿。
    結果最後鬧成這個樣子，他在供銷社可是正式工，雖然攀不上城裏姑娘，鄉下姑娘肯定能找的到。
    最後憋著氣被嫌棄還得忍，張旺都想罵人了。
    果然自家爸媽說的不錯，上門女婿不好當。
    等他有孩子的，姓程？讓程家丁點都撈不到。
    “媽，你說的對，小雪這性子，真誠待人挺好的。”
    張旺笑笑，和薛紅梅客氣兩句，轉身進了貼著喜字的房間。
    房間裏，程雪坐在床邊，兩根麻花辮搭在胸前。
    張旺是真喜歡程雪，不然不能做上門女婿。
    不過因著今天的事，張旺也沒心思哄程雪什麽。
    簡單收拾收拾自己衣服，張旺轉身拉著張雪上床睡覺。
    畢竟他們目的一致，要生兒子。
    程雪看著解自己衣服的張旺，哪怕心裏嫌棄的不行，但她清楚自己結婚的目的。
    側頭閉上眼睛，張雪雙手捏緊，覺得自己真是犧牲良多。
    可惜程雪的這番作態更加重了張旺對她的不滿。
    兩個人心不甘情不願，同樣暗示著他們的婚姻充滿坎坷磨難。
    不過這兩人再如何坎坷也作用不到沈瑤身上。
    沈瑤依舊過著自己的生活，早上坐自行車上班，晚上坐自行車下班，中間偶爾和周姥姥一起結伴去打牙簽，規律又正常。
    九月中旬
    錢建剛還是和周大媽的娘家侄女領證辦酒席。
    和當初程雪結婚時一樣，錢建剛全程拉著一張冷臉，留下小媳婦手足無措，不知道幹嘛。
    沈瑤這個時候懷孕已經五個月，肚子得有七八個月大。
    實在是有些不方便上下班，所以她思來想去，提前請了產假。
    至於她在罐頭廠的職位和工作，職位暫時由周淑娟幫忙兼任，工作則找了個臨時工代替。
    至於這個臨時工是誰，從沈瑤過來吃席被周大媽言語內涵和趙美芝開口維護就能知道這活便宜了程冰。
    “老謝家的，都是鄰裏鄉親，趙家比我們周家日子要好過得多，咋就不知道把活讓給你兩個嬸子呢。
    可憐我們老周家這些孩子，平日隻能吃粗糧填飽肚子，你”
    “周大媽，咱們都什麽年代了，咋還一口一個老謝家的叫著。
    舊社會的陋習改不掉，那是個人思想有問題，是人民的敵人。
    街道那邊辦的思想提升班還有名額，周大媽得過去聽聽，不能因為自己害了家裏幾個孩子。
    鐵蛋、銅蛋他們都是學生，周大媽平日說話可得注意些。”
    程冰替沈瑤去罐頭廠當臨時工，每個月有十八塊八的工資可拿。
    趙美芝絕不能把這活讓出去，所以周大媽一開口，她就往回懟，堅決不讓沈瑤吃一點虧。
    沈瑤坐在凳子上，邊看錢建剛和新媳婦耍脾氣邊吃飯，至於周大媽說的話？吃不到葡萄還嫌葡萄酸，嗬～嫌去吧。
    周大媽被趙美芝纏上，兩個人唇槍舌戰鬥的不可開交。
    等沈瑤這邊將飯吃完，兩人還不住嘴的來回接話呢。
    沈瑤……牛哇！夠厲害的！
    “趙姐，我先回家，你慢些吃。”
    “哎，用不用我扶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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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沒事，趙姐，你忙著，幾步道的事我能走。”
    沈瑤笑眯眯地擺了擺手，在周大媽的白眼中走的相當穩當。
    周姥姥聽見動靜站到門口，“周家那老婆子沒住嘴？”
    沈瑤點頭，“酸著呢，反正我的工作找誰都不找他們家的人。”
    不認幹還喜歡順手摸魚，田娜早在沈瑤想找人之前特意說了周家的破爛事，強調周家不行。
    沈瑤又不是聽不進去話，再說考慮到沈家那裏沒有熟人，謝家這邊又都有工作，最後挑來選去，才定下程冰。
    之前就講過程冰這人不鬧騰，相處下來幹活也算麻利。
    既如此，她們兩個又沒深仇大恨，找誰代班不是代呢。
    對比程冰的成長環境，沈瑤覺得人要是不壞，她就順手幫一把，說不定日後還能承一份香火情。
    一切皆有可能，何況程冰對自己狠，哪怕排除萬難也要留在京市，行事手段非是池中之物。
    “不找他們就對了，進屋歇歇，等過兩天咱們去醫院看看。”
    周姥姥心疼地看著沈瑤的大肚子，心說懷雙胎不容易，當初袁麗生沈寧和沈錦的時候她就害怕，如今這種生雙胎的本事又遺傳到了沈瑤身上，哎呦，可得當心。
    沈瑤笑著安撫周姥姥別緊張，她手裏有係統呢。
    係統基本天天都要向她匯報腹中的胎息情況。
    “正好讓醫生再開些大棗和紅糖，有機會的話開些豬骨頭。”
    像沈瑤說的這些東西，想買都得醫生寫條子，不然就自己去黑市花高價。
    謝辭安早前就因為這個去過幾趟，差點被巡查的人抓住。
    安全起見，如今他們都是直接去醫院或者花錢和其他病人交換。
    畢竟有的人用不到這些東西，賣給他們雙方都不吃虧。
    “放心吧，姥姥手裏還有些肉票，過兩天給你買排骨和五花燉著吃。”
    周姥姥知道孕婦缺營養，尤其懷雙胎營養必然要加倍。
    這些日子，沈瑤吃的前所未有的好，要不是有係統藥丸控製，她這體重就得蹭蹭往上長。
    祖孫兩人站在房間門口說話，結果話沒說完，有院裏孩子過來喊，說是門口有人找她。
    找自己？
    “姥姥，我去看看。”
    沈瑤轉身挺著肚子出門，不忘給傳話的孩子塞過去兩塊奶糖。
    小孩子激動的嗷一嗓子，跑之前和沈瑤說登門的是位年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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