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年前發生的事端直到年後才被逐漸平息。
    皇上在其平息之後，立刻向眾人發出封後旨意。
    這道旨意不僅極大程度地轉移了朝堂和宗室們的注意力，還將一向低調的芙蓉宮再次送上熱搜c位。
    當然，旨意中還夾雜著冊封綺梅宮何美人為何婕妤的事，可惜在封後麵前，被秒的渣都不剩。
    “啊啊啊啊啊！憑什麽憑什麽！都給本宮滾出去！”
    綺梅宮正殿，得了旨意本就不滿意，再聽到沈瑤被冊封皇後的消息，更加不爽的何婕妤開始四處發瘋。
    原本擺在房間裏的擺件飾品被丟得到處都是，甚至作為貼身伺候的奴婢，出來時臉上還帶有明顯的巴掌印。
    宮裏的下人惶恐不安，致使綺梅宮上下全都瑟瑟發抖。
    直到何充儀過來，眾人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紛紛求助懇請幫忙。
    何充儀：……
    “你們退後，沒有本宮的話，莫要讓人進去。”
    說完，何充儀示意身側婢女，自己一步一步單手推開房門。
    “滾！”
    砰呲——
    又一個瓷杯被丟了出來，砸在地上成碎片後濺落四周。
    何充儀忍不住擰了擰眉，繞過地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目光平靜地看著半坐在床上披頭散發的何婕妤道，“鬧夠沒有？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學會低調行事？”
    何婕妤聞言，抬起自己那張白到過分的臉蛋，“低調？”
    還要如何低調，她孩子都沒了，說這些有什麽用。
    何充儀心裏愈發不耐，“孩子沒了是誰的緣故？”
    自己不學會消停，整日靠肚子在宮裏作天作地，難不成這孩子還能留下？
    何婕妤氣的怒目而視，“滾！你給我滾出去！”
    何充儀不走，而是找了一個就近的圓凳坐下，“等到時間我自會離開，今日過來隻是好心提醒一句，莫要忘記家族的交代。”
    何婕妤：……
    原本憤怒的臉變得怪異，何婕妤神色譏諷地看著何充儀，這個名義上的堂姐，實則沒有半分關係的女人。
    “家族的交代？哈哈哈哈哈，何家又不是我的家，我無名無姓，孤兒出身，姐姐難道忘了我們是如何被領回何家？套上這身皮才幾年，妹妹竟不知姐姐的記憶力會如此之差，真讓人吃驚。”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何婕妤可能是被刺激瘋了，什麽都敢往外麵說。
    何充儀心裏對對方的厭惡升至頂點，最討厭這種蠢貨！希望下次家族送進來的所謂姐妹是個有腦子的聰明人。
    “這個秘密，你不說，我不講，沒人會知道。
    除非你不想活了，想帶著何家等江南氏族一起死，不然，最好管住自己的嘴。”
    何充儀甩了甩握在手上的帕子，輕描淡寫地重複一遍家族的交代，“既然喝藥有用那就繼續加油。
    你不是想往上爬嗎？在後宮裏，子嗣比恩寵有用得多，姐姐在長樂宮等著你的好消息。”
    說完，何充儀起身離開，哪怕身旁陸續飛出不少茶盞杯蓋，依舊走的穩穩當當。
    打開房門，何充儀側頭對上不斷喘著粗氣的何婕妤，抿唇笑笑，“宮規裏有明確要求，內務府送來的賬單黑心得很，妹妹下次還是莫要再砸來砸去。”
    砰——
    何充儀出了房門，冷肅著臉叫來綺梅宮的宮人，“照顧好你們主子，有事，去芙蓉宮請皇後娘娘。”
    盡管還沒正式冊封，但旨意已下，尊稱芙蓉宮的那位一句皇後娘娘，並不過分。
    身後似乎又傳出了瓷器破碎的聲音，不過有門隔絕，何充儀聽得不甚清楚。
    簡單交代完幾句，何充儀帶人離開，留下綺梅宮的宮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最後各自散開。
    ‘哇哇哇，哇哇哇，宿主宿主，真是大新聞啊！’
    係統嘰裏呱啦地吵得沈瑤耳朵疼，匆忙放下內務府送過來的皇後吉服，沈瑤抬手揉了揉眉頭，‘又怎麽了？’好不容易讓她順心順意地高興幾天。
    ‘嘿嘿嘿，宿主，綺梅宮的何婕妤，就在剛剛說了一個關於何家乃至牽連江南氏族的大秘密。’
    聽著係統那賤兮兮的語態，沈瑤無奈的不行。
    ‘哦，大秘密啊，你不知道能說出來的都不算秘密嗎？’是隻有自己知道的才叫秘密。
    嚷嚷的全球皆知，那叫通知。
    係統：……
    ‘宿主，係統建議還是要聽，說不準能捏住何氏姐妹的把柄，進而將整個江南氏族拉攏到咱們這邊。’
    沈瑤放下揉著眉間的手，轉身端起茶盞淺嚐了嚐，‘說吧，能拿捏住江南氏族，除非他們幹了什麽欺君罔上的事，’不然根本沒戲。
    係統哽住，磕磕絆絆地將何婕妤吐出來的話完整複述一遍，期間還夾雜少許何充儀的戲份。
    沈瑤：……
    沈瑤放下手中茶盞，輕笑一聲，‘真有意思，這不就是李代桃僵的把戲，隻要皇上不去計較。’
    畢竟皇上讓心腹大臣在江南甄選秀女入宮，本就不是公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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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選進來的秀女多是為了討好皇上，而非籠絡江南氏族。
    那麽江南氏族們選擇精心挑選的義女取代自家親女，似乎也沒什麽毛病，畢竟誰讓皇上就愛這一口呢。
    ‘這些義女們的身份沒問題，麻煩的是她們的出身。’
    沈瑤摸了摸下巴，表示江南曆來就是富庶之地，也是稅收產糧的主力區域。
    江南百姓有不少都是周圍遷移過去的村民。
    ‘江南之地不危險，危險的是再往南的南蠻，’那裏不再是虞國的地盤，每年都會上演幾次小規模械鬥。
    邊疆不穩，這裏的邊疆包括虞國四麵之地的疆域，而不是指單純一處或者兩處。
    ‘係統，去探一探江南氏族與南蠻勾結的可能性。
    如果這種猜測為真，那我們還真能拿捏住江南氏族。’
    如果幹的真是這種抄家滅族的大事，或許沈瑤還要利用一番皇上去殺一殺江南氏族的銳氣，畢竟這是在動搖虞國根基。
    甚至不妨再誇大一下，有著異族血脈的女子在江南氏族的幫助下混進後宮並成功生下皇嗣，類似這種混淆皇室血脈的操作，便是欺君罔上滿門當斬。
    古代皇室對血脈很看重，曆史上有記載的不勝其數。
    江南氏族們幹的事，問題大小全看上位者如何去想。一旦牽連到這群秀女們的真正身世，那就會變得無比複雜。
    人性貪婪，就像那些出現在煙花柳巷之地的女子，又有多少是自願的？
    這幾年的後宮，江南妃嬪早已超過雙手之數，日後還會源源不斷的從江南選人，隻要其中有一個心思不純，就會坑倒與之相關聯的一片。
    係統：……？！！！
    係統被宿主的想法震撼到，或許它一開始隻以為這是一場普通的張冠李戴之事，可聽宿主的各種分析，嘶，係統覺得它的腦袋瓜不夠用。
    ‘宿主，萬一查出來真有關聯，我們是不是要告訴皇上？’
    ‘不知道，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看情節是否嚴重。’
    ‘何為情節嚴重？’
    沈瑤挑眉，‘真有人敢與南蠻牽扯，知情不報，故意攪亂時局。’
    江南之地不好處理，因為那裏太過富裕繁華，虞國每年的花銷大半都靠江南供給支撐，突然斷掉，會比朝堂動亂還要可怕。
    ‘小心點，主要監測後宮裏江南一係的妃嬪，應該大體上都算安全，’不然早就被愛八卦的係統挖出來了。
    係統保證它一定做到，順便再監控一番朝堂上的江南係官員，雙管齊下，隻要有問題，便都逃不過它的眼睛。
    …………
    時間很快來到二月，除了皇上的生辰惹人眼球，還有就是沈瑤的冊封儀式。
    內務府的皇後吉服改了又改，總算在冊封禮當天沒有丟臉。
    沈瑤盛裝出席，和皇上一起祭拜虞國祖先。
    聽著台階下方眾人喊的“皇後娘娘”，沈瑤心裏說不上來的感懷。
    不管這一步走的多麽艱難，還是讓她做到了。
    當天晚上，已經搬來鳳儀宮的沈瑤和虞煜喝到了屬於他們的喜酒。
    繼後的儀式感比不上元後，但虞煜也在其他方麵進行了補償，包括早前散落的宮權和鳳印，如今都被收攏到沈瑤手裏。
    可以說，沈瑤如今就是名副其實的中宮之主，後宮一切庶務，皆由她定奪。
    “本宮初為皇後，有些事不算熟悉，便拿日常請安來說，每日都來，確實耽誤諸位妹妹休息。
    便暫時定下每三日一次晨起問安，初一十五不算在內。
    不知妹妹們意下如何？”
    新官上任三把火，沈瑤能燒的隻有停滯許久的請安。
    笑吟吟地將自己的目的說出，再讓小吉端上早準備好的見麵禮，沈瑤將這些禮節做的滴水不漏。
    期間哪怕有人不爽特指何婕妤），也隻能小聲嘀咕，明麵上大家夥兒都恭敬溫順的很。
    “本宮身子有些乏了，先走一步，妹妹們自便。”
    “臣妾嬪妾恭送皇後娘娘”
    在沈瑤離開不久，其他聚到鳳儀宮的人也都慢慢散去。
    小吉湊到沈瑤身邊耳語兩句，沈瑤笑著點了點頭，“去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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