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曦的小小怨念還傳不到皇上這裏，甚至皇上已經忘了帶出來的兩個孩子，正與貼在一起的美人尋歡作樂。
    處理政事多累啊，還是吃喝玩樂最讓人高興。
    原本皇上就沒立過勤政愛民的人設，每天也都是得過且過。
    要不是之前那些皇室宗親和朝臣們逼迫太狠，皇上都不一定會要他們的命。
    “皇上，皇上～”
    “愛妃快快將這杯酒吃了，這酒乃是屬國貢品。”
    “……”
    聖駕上的奢靡除了當事人無人知曉，虞晟拉著虞曦此時已經跑遠。
    作為年紀不大，又被千嬌百寵長大兩個孩子，他們的脾氣出乎意料地好。
    路過的侍衛們紛紛行注目禮，虞晟和虞曦走走跳跳主要是虞曦，虞晟更加沉穩鎮定）。
    “等等，前麵不能去了。”
    虞晟突然拉住還要往前走的虞曦，擰著眉頭將人拽回來。
    虞曦：……嗯？
    虞曦不明所以，手指向前示意，“前麵都是人，”他們為什麽不能去。
    虞晟說不上來，因為前麵的人給他感覺很不好。
    身邊伺候的宮人們跟著普勸兩位小主子快些回去，他們出來的時間已經不短，再有一會兒車隊就要啟程。
    “先回去吧，哥哥給你講故事，”虞晟找了個借口。
    虞曦聽完歪著腦袋想了想，嗯的一聲點了點頭，“好吧。”
    聽哥哥講故事也不錯，比起在外麵靠著雙腿到處亂走亂看，舒舒服服地待在車廂裏有吃有喝還能聽故事，嘿嘿嘿，虞曦頓時美滋滋起來。
    兩人掉頭往回走，路上碰見過來巡查的沈長裕，三個人打了聲招呼，虞晟提醒這位還不錯的舅舅，“那邊有些不同尋常。”
    沈長裕當即心裏一激靈，不動聲色地表示自己已經記下，“皇子和公主回去吧，這裏交給微臣。”
    他並非是那種因為虞晟小就會看輕對方的人。
    恰恰相反，沈長裕相信虞晟的敏銳，作為聖上僅有的兒子，虞晟倘若沒一點過人之處，那麽日後就算登基也將皇位不穩。
    風雲詭譎的朝堂可不會給虞晟積蓄力量的機會。
    這般想來，當今聖上真是幸運，什麽都能趕上。
    沈長裕心裏胡思亂想一通，轉身目送虞晟等人離開後，腳步一抬，幹脆前往被虞晟重點叮囑的位置。
    那裏和周圍沒什麽區別，硬要說的話就是侍衛有些奇怪。
    “他們也是羽林衛？”怎麽有些眼生，要知道沈長裕也在這裏幹過一段時間，更何況沈長賀大小還是個官。
    羽林衛的人雖然龐大複雜，但甄選羽林衛的規矩不少，每年入選也都有定數，像這次能隨聖駕出宮，羽林衛的人肯定以老人居多。
    出現這麽多的生麵孔，別不是誰安插進來的探子。
    “回沈大人，這些都是今年新招進來的羽林衛。
    原本不打算帶他們出來，隻是羽林衛臨時變動，不得不為之，”算是被撿了漏。
    “沈大人放心，他們不會被就近安排守護聖駕，隻負責日常警戒與探路，”有機靈了補充一句。
    結果這話還不如不說，沈長裕聽完心裏更加沒底。
    “他們負責探路？”沈長裕擰眉，“是隻負責一小段，還是全權負責？”
    抖機靈的侍衛卡殼，眼睛動了動，給了個大致意思，“便是負責上午探路。”
    因為晌午和下午休息，不然虞晟也見不到這些人。
    實際上，還是虞晟太過敏銳了些，因為這些人一直都在這裏休息，平日也沒有多餘動作。
    要不是虞晟突然和沈長裕提了一嘴，沈長裕不會關注他們，進而發現這裏麵的問題比想象中大。
    麵色正常地揮了揮手打發掉周圍湊過來的侍衛，沈長裕轉身回了馬車。
    沈春柏正歇腳喘氣，下午還需要繼續騎馬護衛，年紀大了的人總會覺得疲憊。
    見大兒子一反常態地提前回來，沈春柏忙問原因。
    沈長裕提及那些探路的羽林衛，順便將自己的猜測說出。
    沈春柏：……
    “這，可是真的？”會不會想太多，實際上隻是單純看走眼。
    沈長裕不確定，但有備無患，“提前預防肯定無錯。”
    如果真的裏麵埋了釘子，他們有所準備不會疲於應對，如果沒有被埋釘子，那他們也能放心。
    “那就安排人手打散他們，重新調配探路人員組成。
    再過幾日就到了比較狹窄的路口，前後都是小道，兵馬車輛隻能單行，”真要有人敢在那裏埋伏，他們就算勝利也隻能算是慘勝。
    沈春柏突然打了個冷顫，一想到那種畫麵就渾身不適。
    擺了擺手讓沈長裕趕緊去幹活，他當下也有些待不住。
    算了算了，“咱們一起出去，我也要再巡視一遍。”
    萬一有什麽漏網之魚呢，不過虞晟這個孩子真不錯，肯定比當今聖上靠譜。
    …………
    皇上在聖駕上吃喝玩樂，沈家父子忙的到處查缺補漏。
    時間一點一點向前，直到一日傍晚，隊伍抵達沈春柏口中提到的狹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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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當即宣布停車休息，明日一早再行趕路。
    眾人開始忙活生火做飯，虞晟和虞曦不老實，跳下馬車放風，還帶上了好不容易閑下來的沈長賀。
    “大皇子，那邊不能去，危險。”
    沈長賀穿著一身盔甲，走起路來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虞晟擺手，“舅舅，不怕，我們周圍都是父皇安排的侍衛，”沒人敢衝出來的。
    沈長賀：……
    “大皇子，時辰不早，該回去用膳了。”
    沈長賀三步兩步地走到虞晟跟前，抬手攔住還要向前的虞晟，搖頭晃腦地想將人拉回去。
    虞晟不樂意，擰眉要和沈長賀辯解，不料他似是突然注意到了什麽，反手拉住沈長賀手臂，“舅舅，那我們回去吧。”
    還想說出更多大道理的沈長賀卡殼，眨巴眨眼眼睛，哦的一聲。
    甥舅兩人往回走，斜斜的夕陽下，將他們的背影拉長，同時也覆蓋了不遠處的路口群山。
    “舅舅，快去告訴外祖，這裏危險！”
    虞晟抬手捂著小嘴，眼睛一扭一扭地向身後看去。
    沈長賀：……？！！！
    沈長賀瞪大眼睛，身體嘎巴嘎巴像是生了鏽。
    他看了眼自己身後，不可置信道，“危險？”這裏？
    虞晟點頭，“剛剛我們過去時，那有埋伏。”
    沈長賀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一個小孩子怎麽知道？”
    虞晟：……
    虞晟一臉無語地看著自己這個不甚聰明的舅舅，“小孩子怎麽了？”他是皇子，知道的比舅舅還要多呢。
    撒開手推著沈長賀往前走，虞晟催促這人趕緊辦事，別在這裏和他磨磨蹭蹭，要知道最後危險的可是他們，早做準備肯定沒有錯。
    沈長賀：……服氣
    沈長賀先是將虞晟送回馬車，再調集周圍侍衛守好車廂周圍，跟著自己快步跑到沈春柏和沈長裕休息的帳篷，小聲將虞晟提到的情況說出。
    盡管沈長賀心裏不怎麽相信，但架不住他自己聽話啊。
    虞晟再怎麽說都是皇子，身份就比他這個當舅舅的貴重。
    牢記沈長裕的殷切叮囑，沈長賀半點沒有糊弄敷衍的意思。
    也正是因為沈長賀的乖巧聽話，車隊此番才能避免更大的損失。
    當天色暗淡，萬籟俱寂的時候。
    虞晟聽見了外麵突然興起的喊打喊殺之聲。
    虞曦嚇得縮到虞晟懷裏，整個人顫顫巍巍，“哥哥”
    虞晟反手摟住虞曦，順便拜托小福和小吉前去查看情況，“不怕，外祖會保護好我們。”
    虞曦眨巴眨巴眼睛，盡量控製住自己說話發顫的聲音，“真，真的嗎？”
    可是父皇都不管他們，外祖，外祖能保護好他們嗎？
    嗚嗚嗚
    果然宮外很危險，母後說的沒錯，下次她才不要出門。
    虞曦心裏嘀嘀咕咕地念叨著下一次要如何如何，殊不知在虞晟眼裏，此時的他們還有沒有下一次都不好說。
    小福和小吉看到的畫麵不是很好，兩人有心想勸小主子們找地方躲起來。
    但外麵亂糟糟的，萬一不小心被自己人誤傷豈不是更慘？
    “兩位姑姑，我和妹妹哪都不去，相信外祖和舅舅會安排好一切。”
    那些打殺的聲音還沒有傳到跟前，也就是說他們不算危險。
    既如此，沒必要跑下馬車到處奔波，還是靜觀其變為妙。
    虞晟年歲小，懂得多，是車廂眾人的主心骨。
    小福和小吉歇了規勸的心思，而是選擇一個人留在車廂內，一個人去到外麵繼續探查情況。
    這場鬧劇直到天微亮時才落下帷幕，原本幹淨清爽的場地變得血腥殘酷。
    一身鎧甲在身的沈長裕來不及休息便到處巡查，生怕某個漏網之魚沒有除淨，會給己方帶來麻煩。
    “沈大人”
    “這裏怎麽樣？”
    沈長裕例行公事地問了兩句，得到一切安好後轉身離開。
    沈長賀從不遠處跑過來，“大哥，太醫們都聚在皇上車廂，那兩個孩子怎麽辦？”
    一夜奮戰，車隊有所損傷才是正常，隻不過比較倒黴的是，昨晚皇上受了刺激被那些賊人找到機會捅了一刀，由此導致某些受傷的朝臣和侍衛缺少診斷的大夫，方才耽誤了時間。
    沈長賀和沈長裕因為要防備賊人們殺一個回馬槍，不得不在外麵巡查，至於親爹沈春柏，早在皇上跟前候著，以防有什麽問題找不到人。
    “皇子和公主那裏隻是受了些驚嚇，聽伺候的人說，皇後娘娘在出宮前提前備下不少安神藥，睡一覺休息休息也差不多。
    這個時候我們不能生事，隻好先委屈公主和皇子，一切都得等熬過去才行。”
    昨晚萬幸的是他們有所準備，提前在虞晟兩人的車前埋伏不少侍衛，阻止了那群不要命的賊人。
    虞晟和虞曦身體沒有受傷，但小孩子聽了一晚上的打打殺殺，看著自身精神狀態不怎麽好。
    沈長賀跑過來的意思也是想讓太醫幫忙診脈，以防拖成重病影響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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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沈長裕的話很有道理，這個時候還是低調為主，皇上受傷，所有人的目光視線都集中在聖駕處。
    皇子和公主這裏隻能受些委屈，乖乖喝藥調理。
    “大哥，我去交代宮人，務必照顧好兩個孩子。”
    順便再給那些守在外麵的侍衛們緊緊皮囊，萬不能鬆懈。
    “去吧，我再巡查瞧瞧，”這個時候就不必算計什麽休不休息，安頓好整個車隊才最是要緊。
    兄弟兩人簡單碰了一麵，轉頭又開始忙活各自的事。
    而宮外發生的一切，也被係統記錄下來轉給宮裏的沈瑤。
    沈瑤一覺睡醒就收到這麽一份大禮，著實有些被嚇得不輕。
    不過，‘皇上又受傷了？’沈瑤真覺得好笑，這大概就是報應。
    ‘宿主，受傷的位置有點寸，正好和之前被刺到的胸口重疊。’
    係統感覺老天都不想讓皇上活太久，其他人好端端的，就皇上自己受了刺激被賊人傷到。
    沈瑤想起早就病逝的貴妃，哦，原來是簪子留下的坑。
    算一算，這件事和她有些關係，皇上真是倒黴。
    ‘情況嚴重嗎？還能撐幾年？’虞晟滿打滿算不到八歲，怎麽著也要過個五六年才能站穩腳跟。
    皇上這傷上加傷的狀態，五六年能撐得住嗎？
    ‘說嚴重不嚴重，太醫說有損壽數，’但仔細保養，五六年肯定可以，‘何況太醫們醫術高深，皇上這個傷，瞧著唬人罷了。’
    沈瑤摸了摸下巴，‘不見得，皇上奢靡多年，想讓人安分老實，不吃喝享受，那根本不可能。’
    所以說什麽保養得宜便能多活幾年的說法全是假話。
    皇上壓根就不會這麽做，沈瑤還是得思考皇上如果提前噶了，會給他們一方帶來的後果影響。
    虞晟能不能撐起新帝的身份，穩住朝堂和邊疆，讓虞國不說鹹魚翻身，起碼別繼續在深淵裏掙紮。
    沈瑤還沒有忘記眼前的虞國正在走下坡路，想要讓虞國蒸蒸日上，這不是一個君王能做好的事，起碼得經過幾代不懈努力，才能見到不錯的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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