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儀結束，新帝經過一番動蕩，最終以十三歲的年紀親政議事。
    攔不住啊。
    “先帝隻有這麽一個皇子，我們不低頭又該怎麽辦？”
    “那之前的事”他們可沒少做啊。
    “怕什麽？朝堂運轉不能隻靠個人，再說新帝手裏有證據嗎？”光靠猜測就敢胡亂殺人定罪，新帝不要名聲了嗎？
    “……”
    能留到現在還穩穩當當的朝臣都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不管是靠姻親還是靠自己能力，都能站穩腳跟護住家族。
    虞晟剛接手朝政，肯定不能與這些人即刻翻臉。
    雙方都非常有默契地各自互退一步，將此事翻篇。
    沒了先帝的皇宮照常運轉，甚至邊疆都未能亂起來。
    在這樣的日子裏，沈瑤這些先帝妃嬪們開始搬家，將原本的宮殿騰出來，隻等三年後孝期一過，便為新帝選秀。
    “母後，兒子不急，”三年後他才不過十六歲。
    虞晟摸到了權力，才知道什麽是最好的補品。
    女色在權勢麵前簡直俗不可耐。
    沈瑤：……
    “你不急，江山社稷，朝堂宗親，會逼著你急。”
    這是虞晟一句不急就能延緩的事？有了先帝的前車之鑒，那些朝臣們正憋著氣想往後宮送人。
    沈瑤不用想都能料到虞晟的後宮遠比先帝時期熱鬧，尤其虞晟身體健康不存在什麽子嗣問題，那麽生下來的皇子公主應該養的起。
    “與其推遲早晚會發生的選秀，倒不如提前打算，”看看皇後人選，最好心裏有所計較。
    這個時候選秀就是從朝堂內部劃拉，相關各方勢力都得考慮進去。
    虞晟：……
    虞晟覺得頭疼，他完全不想幹，眼巴巴看著沈瑤，嘴巴一撇一撇，就差咧開嘴角開嚎。
    沈瑤：……
    “本宮可以幫你甄選，但最後還是靠你自己，”又不是和沈瑤過一輩子，這種事摻和太多很容易母子關係不和。
    曆來就有這樣那樣的經驗教訓，沈瑤不準備管太多，兒女自有自己的生活要過，是好是壞全靠個人。
    虞晟時間比較忙，大部分都是在和朝堂眾人鬥智鬥勇。
    沈瑤幫忙管理後宮，將人員調度方麵安排妥當。
    甚至她還讓係統替自己參謀那些打算三年後參選的秀女，按照家世背景性情容貌排序。
    係統：……
    ‘宿主想要什麽樣的人選？’世家大族最不缺這類女子。
    ‘合適’
    沈瑤神色淡淡地說了兩句，怕係統聽不明白，又掰開解釋，‘晟兒的性格多思，總喜歡深想，那麽皇後的人選就不能是同樣的性格，不然兩口子過不到一塊去，會後宮不平。’
    帝後關係不好，輕則影響皇嗣關係，重則影響朝堂，導致更嚴重的情況。
    沈瑤可不想當太後了還不消停，所以類似事精一類的女子不做考慮。
    ‘還有容貌不必太盛，此人最好家中親眷和睦，’這樣的人起碼心是好的，不會想著上來就搞事。
    ‘其他七七八八的條件要等見到本人才可知曉，三年時間，這麽多備選，’怎麽著也能挑出一個符合條件的皇後。
    沈瑤依次列出自己比較在意的幾點，當然更多的還是放在後麵，不接觸本人怎麽說都無用，實物與想象差距多大，隻要接觸過的人都知道。
    係統覺得宿主在這方麵放手的魄力還挺讓它驚訝。
    ‘統以為，宿主會按自己的模板找，’畢竟宿主在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傳奇，不管升遷速度還是達到成就，足以讓一眾野心勃勃的女子仰望。
    ‘我這種模板可不好找，’何況真找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那虞晟的生命安全就該有威脅。
    再怎麽說都是自己生下來的崽兒，沈瑤總不能為了任務不顧崽兒的死活。
    所以說人都是雙標的，放在其他人身上的要求反過來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便會覺得哪裏都不合適。
    ‘找機會抓緊時間幹活，我們能待在宮裏的時間不多，’等虞晟真正娶妻生子，她們這群人就會正式退出曆史舞台，找一個景色不錯的別苑安置。
    係統：……
    係統認為它們的時間還有很多，起碼三五年內走不掉。
    晃晃悠悠地擴大自己探查範圍，係統非常聽沈瑤的話，京城這些朝臣家眷們挨個從頭擼到尾，隻要能在三年後參與選秀的女子便都不放過。
    很快，係統將自己統計出來的人員名冊傳進了沈瑤腦海。
    ‘怎麽樣？上麵還有部分影像資料，保證能讓你盡可能多去了解。’
    嘿嘿嘿，它可真是個天才。
    沈瑤閉著眼睛查看這些影像資料，甚至還包括這些人的日常為人處世。
    ‘做的不錯，繼續努力，’勾勾嘴角，沈瑤挑出幾個還算不錯的接著觀察。
    當然，她的消息渠道不光隻有係統，還有宮外的沈家以及後宮這些升了輩分無所事事的太妃。
    係統還曾為此疑惑過，宿主就不怕亂了輩分？
    沈瑤對此十分不屑，表示在後宮這個最沒有規矩，又沒有束縛的地方，便是亂了輩分有什麽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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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妃嬪們生活不易，有些小心思無可厚非，’再說，就是她們不推薦，宮外的家族便會放過這個機會？
    正直青年的帝王，虞晟的競爭力可比先帝強上太多。
    如果說先帝在時，因為長年累月地生不出子嗣被猜忌，那麽如今身體健康的新帝完全不存在這種顧慮，大家夥兒巴不得送後輩進來，最好生它個一二三四五，從中取優進行培養扶持。
    任何一個送自家後輩進宮的家族，都在做著成為新帝外戚的美夢。
    其中或許有那麽幾個特殊的，野心沒那麽大，但這樣有什麽用？進了宮便是身不由己，家族也好，人也罷，誰都擺脫不開，掙脫不掉。
    沈瑤能理解後宮妃嬪，是因為她們在這裏一起生活多年，再多恩怨隨著先帝逝去變得無關緊要。
    可這不是沈氏跑出來跳腳的原因，沈家吃了他們母子的紅利，同時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可沈氏有什麽好摘桃子的？當初沈氏出事還是沈瑤快刀斬亂麻，才讓沈氏順利逃過一劫。
    “讓他們不要想七想八，沈氏的女兒不會入宮，”理想和癡心妄想有區別，她又不打算讓外戚專權，幹嘛非要往後宮塞沈氏的女子。
    血緣相近的兩個人生出子嗣的缺陷性明顯，穿越這麽多任務世界，沈瑤能想明白的事早就想明白。
    佘氏跑進來期期艾艾提的懇求，在沈瑤眼裏就是沈氏得寸進尺。
    佘氏：……
    雖然被太後娘娘直接拒絕，但這件事於她來說沒什麽影響，沈家並未有適齡的女兒入宮，沈氏雖然有但這並不代表沈家，如何取舍輪不到她一個兒媳婦表態。
    “娘娘說的極是，夫君他們心裏也是如此想的，”隻不過難免有點愛做夢，以為太後不可避免地會照顧家族，誰知太後拒絕的幹脆利落，比沈長裕幾人還想的開。
    佘氏說話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畢竟當著麵被人撅回去，哪怕這個人是尊貴無比的太後娘娘，依舊會讓人心裏不爽。
    誰讓佘氏這些年靠著沈家步步高升，已經許久沒有聽到反駁的聲音，沈瑤這一句幹脆利落的拒絕讓她意識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沈家得到的已經不少，新帝登基，所有事情都要重新展開，”乖覺的話就老老實實的替新帝打工，幹好自己該幹的活，拿好屬於自己應得的報酬。
    如果不乖，外戚勢力發展越來越大，那麽新帝也不會高抬貴手，他們雙方遲早會從蜜月期走到分道揚鑣的一天。
    沈瑤能想到的事沒道理沈家想不到，如果沈家真的敢違背沈瑤的意思，繼續無視風險地擴大手中勢力，那麽沈家遲早會布上某些家族的後塵。
    佘氏麵色沉重地從皇後離開，沈家自己的內部討論沈瑤不會關注，畢竟時間是一個好東西，老一輩逝去，小一輩長成，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會變得摻雜利益。
    不過好在此時的沈家還有些頭腦，沒有任由沈氏跳腳，而是阻止了沈氏往宮裏送人的決定，低調地跟在新帝背後，兢兢業業替新帝賣力工作。
    時間一晃，他們早就走出先帝逝去的悲傷。
    沈瑤拿著篩選出來的人員名單，遞給過來的虞晟。
    虞晟自己私下調查，和沈瑤不是一條路線，且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沈瑤。
    ‘男人啊，哪怕是親兒子，依然有自己的秘密，’係統幸災樂禍。
    沈瑤不以為意，‘他真要什麽都和我說的一清二楚，我才會擔心。’
    有心眼總好過傻白甜，帝王這個位置可不好混。
    係統：……
    係統再次被宿主的話噎住，誰讓宿主說的在理。
    “拿回去琢磨吧，距選秀還有一年，你想要什麽樣的皇後該早點想清楚，”沈瑤揮了揮手，在虞晟看過來的同時不忘出聲提醒他，“選秀結束，我會帶著宮裏這些太妃出宮安置。
    平日隻會逢年過節回來，你可要好好選一位賢內助才行。”
    起碼夫妻一體，不是心裏早有打算的人沒道理上來就要幹掉皇上。
    虞晟點頭，沒有挽留沈瑤，而是認真挑選皇後，爭取在一年後的選秀中找到一位能和他並肩作戰的合作夥伴。
    “母後，您若出宮，女兒該怎麽辦？”虞曦擰成一個麻花，繞著沈瑤撒嬌。
    “你年紀還小，又不急著嫁人，”坐上龍椅的又是親哥，自然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虞曦鼓著臉頰有些不高興，心道母後就不能留下來？
    “你很快就會有皇嫂，我留下來，後宮不穩，”太後和皇後爭權怎麽辦？讓皇上忙完前朝在回到後宮繼續斷案？
    虞曦：……
    虞曦光是想想那個畫麵就覺得恐怖，甩了甩頭表示還是算了吧。
    自己一個注定會嫁人的公主，想這麽多一點用都沒有。
    沈瑤抬起手指點了點虞曦腦袋，“不管是待在宮裏還是隨我出宮，都管好自己，莫要生事。”
    虞曦點頭，“母後，女兒知曉。”
    “回去吧，離選秀還有幾個月，安心待在公主所，”不管是她還是虞晟，都不會虧待虞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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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親情薄弱，但不包括本就稀少的皇家人員。
    如今宮裏隻他們三個關係親密，沒有過分要求，誰都無法破壞。
    抬手讓虞曦離開，沈瑤繼續躺在宮殿裏悠閑。偶爾見一見幾個榮盛太妃的妃嬪，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自得其樂。
    孝期一過，忍了三年的朝臣們一股腦地上書進言。
    虞晟沒理由阻止，他已經十六歲，娶妻生子迫在眉睫。
    雙方默契地將這件事提上日程，早前用來住妃嬪的未央宮再次運轉，用來安置進宮的妃嬪。
    因為虞晟身邊並沒有人伺候，選秀一事由沈瑤負責最後拍板的還是虞晟自己，沈瑤主打一個不過度參與）。
    “人選都在這裏，看你的意思，”秀女們過五關斬六將，最後被呈到皇上和太後跟前的隻有區區三人。
    這三人家世背景容貌氣度都不錯，有文官有武將。
    虞晟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麵，把目光放在一位姓劉的女子名冊上。
    沈瑤垂眸，“是她嗎？”沒記錯的話，這人家世不錯，唯一值得商榷的便是與父母的親緣關係。
    親爹繼母，同父異母的弟妹，聽起來有些女頻大女主文的既視感。
    “嗯，兒子覺得她對家族的看重或許不會太多。”
    因為劉家並未給過她什麽好處，恰恰相反，她是被劉家犧牲的那個，可以說心裏怨氣不小。
    “不見得，有些人遭遇不平，依舊會選擇原諒。”
    類似於人善可欺的意思，且這種思想古代多得是。
    “那兒子隻能表示遺憾，再重新換一位皇後。”
    虞晟將話說的輕描淡寫，仔細辯駁卻能聽出言語間的冷漠。
    “你決定就是，我沒有異議，”沈瑤揚了揚眉，打定主意不讓自己參與到下一輩人的恩怨情仇。
    虞晟收好三人名冊，盡管另兩位在皇後選拔中失利，但四妃三夫人依舊有她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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