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道長，還望珍重。”
    “王爺王妃留步，至此一別，老道也會盡快處理好城中事務。”
    又在七星城待了數日，兩國邊境之間的摩擦逐漸和緩，兩位將軍也已完全接手邊境事務，林行止便打算離開此城前往原定的下一個目的地。
    長生道長自然是不能走的，道觀送來的幾位弟子頂不起事，敵國的那位國師陰謀詭計太多，故而他需要額外停留一段時間，等道觀派遣新的道士過來才能離去。
    “長生道長也是不容易，”原本不過是想收個徒而已。
    林行止笑著將沈瑤輕摟進自己懷裏，表示長生道長此次事了，怕是會盡快返回京城修行。
    “璟兒年歲漸大，”此時隨長生道長返回道觀修行，他們夫妻也能接受。
    畢竟父母不能陪孩子一生，未來的路到底要如何往前走，還需要自己做決定。
    馬車離開七星城一路向前，奔向一座座新的城池。
    得益於沈瑤先前在七星城與那群貓妖做的交易，在未離開北方周圍區域範圍時，他們的巡視非常順利。
    可以說一點麻煩都沒碰見，不管是官員還是百姓，乖巧溫順的模樣簡直像一隻隻小綿羊。
    林行止：……啊？
    看著送到自己手裏的請罪折子，林行止眨了眨眼，嗯，不管是何原因，反正於他沒有任何壞處。
    “如果西麵城池也如眼前一般，我們歸京時間便能提前，”出來巡視，體驗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固然不錯，但舟車勞頓免不了身心疲憊，怎樣都沒有待在京城安然享受舒服。
    想來等他們再次回到京城，皇上的賞賜必不能比之前幾次吝嗇。
    沈瑤聞言抬眸嗔了眼林行止，“當心皇上知曉罰你，”在這說話點人家是不是？
    林行止一本正經道，“我們夫妻出門在外辛苦數年，難不成還換不來皇上憐惜？”
    何況三個孩子有了爵位卻沒有封號，林行止這次說什麽都得讓皇上大出血，不求明麵與宮裏皇子公主平起平坐，但私底該有的好處絕不能少。
    沈瑤抿著唇角輕笑出聲，心說皇上會不會憐惜不知道，但皇上肯定會將該給的好處給足。
    如今離國上下有誰能代替林行止？皇上這是在千金買馬骨，在皇家沒能出現新的人物之前，林行止就是要天上的月亮，皇上都得琢磨該怎麽辦才能摘下來。
    夫妻閑話到此為止，接下來是更能調動人類情緒的正事。
    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剝落下來，慢慢堆滿整片地麵。
    沈瑤的視線由下及上再由上及下，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回到床榻。
    隨著掛起的床幔落下，自成一片的狹小空間變得清幽曖昧，呼吸聲交纏起來，身體自然相貼，最後融為一體，就像他們兩個恨不得將彼此揉進自身骨血一般。
    細碎的聲音斷斷續續地持續好久，直至窗外月上眉梢，萬籟俱寂，房間才恢複原本的安寧。
    …………
    再睜眼已是日上三竿。
    沈瑤晃晃腦袋，起身叫來伺候的下人扶她下床梳洗。
    換了一身漂亮的淺青色長裙，頭發半是梳起半是放下，漂亮的珠串置於腦後，走起路來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下人們已經端來豐盛的膳食，都是沈瑤愛吃的口味。
    此時他們正在一座名為洛邑的城鎮停留休息。
    洛邑距七星已有百裏之遙，這也是貓妖們負責的最遠城池，等到離開這裏，再碰見的城池必然會大小麻煩不斷。
    “或許你可以繼續雇傭我們，先前的交易就很公平，貓妖一族，非常需要這樣的化靈丹。”
    身為族長的大黑最近可謂是勤勞的相當過分，連喜歡的曬太陽和躺搖椅活動都被它暫時放棄，就為了趕在沈瑤離開相關區域之前多給族人賺些化靈丹。
    沈瑤揚了揚眉，表示她的丹藥不是取之不盡的東西，再說這段時間貓妖已經賺了不少，萬不可貪圖無厭，須知保持本心，方能長久。
    大黑：……
    大黑覺得這人說話真有意思，好東西肯拿出來卻不肯多給，也是它們貓妖一族信守承諾實際上是根本打不過），不然怎會對化靈丹放手。
    “人類，真的不多做考慮？”
    大黑有點不死心，邊說話邊走到沈瑤跟前撒嬌賣萌，一個都不知已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精，當真是好厚的臉皮。
    沈瑤忍不住擼了擼大黑柔軟的皮毛，聽著大黑發出的咕嚕聲，笑著解釋不是不多做考慮，而是貓妖一族實力如此，“化靈丹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有想過貓妖一族該何去何從？”
    在允許範圍之內怎麽交易都行，一旦超出這個底線，除非貓妖有大背景大靠山可以利用，不然就等著被妖搶吧。
    大黑：……
    大黑氣呼呼地起身，躲掉還要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指，“你這人類好壞的心思，竟盼著我們貓妖一族倒大黴。”
    化靈丹的消息眼下瞞得相當好，除它們心知肚明，其他妖都不知道。
    沈瑤：……
    沈瑤托著下巴，將與自己交易過化靈丹的妖精點出，“你們隻是其中之一，”言外之意，其他妖精也有泄露的可能。
    由己及人，肯定會有某些聰明妖進而聯想至貓妖一族。
    大黑聽的貓眼瞪圓，大大的棕色豎瞳慢慢變成全黑。
    是啊！
    忘了這裏還有其他妖，不是所有妖都像它們貓妖一樣有節操，萬一被其他妖泄露該怎麽辦？
    漂亮的黑貓焦躁地甩著粗壯的尾巴，並不斷打量周圍環境。
    沈瑤見好就收，沒再說什麽去刺激眼前的黑貓，直到黑貓慢慢恢複正常，它們才換了一個新話題。
    化靈丹的事暫且跳過不提，沈瑤將最後的尾款交給大黑，這代表雙方之間的交易就此結束。
    “人類，一路順風。”
    “後會有期。”
    沈瑤笑著目送黑貓跳窗離開，係統躲在腦海吐槽宿主欺騙小貓咪，自己分明也是一隻妖精。
    ‘是人是妖有什麽重要？’又不耽誤她行事。
    再說她從未承認自己是人，全是貓妖自己喊的，何談欺騙？
    係統：……
    小貓咪被欺騙也不怎麽慘兮兮，就算知道宿主是妖也不會影響交易，化靈丹的事告一段落，隨著洛邑事了，眾人正式踏出七星城周邊區域。
    “母妃，師父，師父～”
    林晟璟把玩著掛在自己身上的玉佩，忽然之間想到遠在七星城的長生道長，忍不住念上幾句。
    沈瑤抱著林晟璟搖了又搖，“璟兒想念師父？”
    林晟璟嗯的一聲點點頭又搖搖頭，倒不是想念，就是師父不在身邊，她有一點不習慣。
    因為之前不管長生道長如何忙碌，他都會抽空過來教導一番林晟璟，或是說一說道法，或是講一講心得，力求在林晟璟正式入道前打好基礎，不浪費林晟璟一絲一毫的天賦與悟性。
    “師父很快就能過來找璟兒，”林晟璟的即將滿三周歲，長生道長可是將她當衣缽傳人看待。
    比起其他人，不得不待在七星城的長生道長隻會更迫切地想來到林晟璟身邊。
    “璟兒也會一直等著師父，”林晟璟說完彎了彎眉眼。
    “歐嗬嗬嗬，不愧是老道的徒兒，為師甚慰。”
    長生道長抬手摸了摸胡須，自收到飛鳥送信後便開心的不得了，哪怕師徒兩人相距甚遠，可他們之間的感情仍堅固穩定。
    隻是被母妃叮囑才動筆寫了想念信的林晟璟：……
    長生道長腦補的不亦樂乎，連當日處理事情時都麵帶笑臉，惹得負責事務的兩位將軍驚訝不已，道長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敵國遭了殃？
    敵國沒有遭殃，但眼下距離遭殃也已然不遠。長生道長如今的仿若神助，自身潛力和爆發力遠超平時，對麵的遊方道士被打的可謂連連後退，驚慌不已。
    “哼！不過邪魔外道爾！竟還敢與道爺挑釁！”
    長生道長哼笑一聲，單手掐訣直奔遊方道士麵門。
    “你之前都未全力出手，是故意為之還是”瞧不起他！想到存在這個可能性，遊方道士頓時氣的不行。
    長生道長見狀嘿嘿一笑，隻說應對這種小道自己無需全力，就算氣又如何？難不成道法修為還能以人為意誌轉移。
    遊方道士：……
    打不過長生道長，遊方道士隻能憤然敗退而走，雙方就此鳴金收兵，等下次動手再戰。
    不過長生道長早已收到道觀來信，新的人選不日即將到達，到時長生道長便不用再留七星城。
    “回去轉告兩位將軍，對方已退，其他一切如常。”
    林行止掀開遮擋風沙的幕簾，望向眼前方一覽無餘的沙漠，問道他們還需多久才能抵達沙溪鎮。
    “稟王爺，還有兩日，”林安回道。
    “抓緊時間，在這待的越久，食水問題越大，”沙漠鮮有補充食物水源的地方，他們必須趕在食水出現問題之前抵達沙溪鎮。
    “是”
    鬆手放下幕簾，林行止回到車廂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沈瑤安撫地拍了拍林行止肩膀，“才進來三日，領路之人也說這個時間不會出現嚴重的沙暴情況，相信我們很快就能抵達沙溪鎮。”
    這片沙漠麵積狹長寬廣，西部好些城池都身在其中。
    沈瑤等人要去的沙溪鎮因城內途經溪流才有了這個名字，甚至沙溪鎮還曾因溪流改道等問題不得不數次搬遷。
    沙漠中晝夜溫差大，可能早上的時候要穿厚衣服，中午的時候就因天熱不得不脫掉外衫，而等到晚上太陽落山，他們又不得不穿上更厚的外套。
    日常膳食都是進來之前準備的，一連數日，哪怕好吃也會讓人厭惡。
    林晟琰三個孩子最先鬧騰起來，他們想吃自己喜愛的口味，手上這幹巴巴的糕點是什麽？他們要吃軟嫩的雪酥。
    林行止拿‘抵達沙溪鎮後會有’這個借口搪塞過去，不料三個孩子不買賬，還是沈瑤有辦法讓他們暫時安寧，隻可惜這樣的辦法不可再三使用。
    “乖，睡吧，睡醒了就到了。”
    抬手分別拍了拍三個孩子的小肚皮，又囑咐守夜的下人們時刻注意保暖，沈瑤離開帳篷返回車廂。
    林行止正在翻看林瑾瑜的那本遊記，上麵記載的西麵城池無一例外，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沙土。
    比之北麵的朔方城有過之而無不及。
    “很晚了，今日勞累一天，也該早些休息，”抬手將遊記從林行止手上拿走，沈瑤嗔了眼總喜歡夜晚用功的枕邊人，趕緊將人推到一邊躺下。
    林行止：……
    林行止唇角上揚，笑的十分燦爛。
    沈瑤什麽都不想說，沒日沒夜的在沙漠裏待著，哪怕安全也會讓人焦躁厭煩，她側頭靠在林行止懷裏摒棄胡思亂想，不過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窗外太陽升起，暖橘色的光灑向地麵，為早起的人們鋪上一層通向前方的薄毯。
    負責帶路的人揉揉眼睛，像是正在確認什麽。
    不對，沒錯，沒錯……嗎？
    “吃完早膳繼續趕路，有何問題？”林安走到領路之人跟前，問出聲來。
    “並，並未有任何問題，”領路之人磕磕絆絆說完，在林安點頭離去之後，複而叫住對方，“大，大人，我們似乎今日就可抵達沙溪鎮。”
    原本說的明天，但今早看到的場景卻過於熟悉。
    許是自己精神緊繃，記錯了呢？
    領路之人心裏安慰自己幾句，尤其想到抵達沙溪鎮後能得到的獎賞，便忍不住激動雀躍。
    林安倒沒有注意領路之人說話的神色表情，在聽到今日便能抵達沙溪鎮後，他就迫不及待地告知了林行止。
    倍感意外的沈瑤：……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係統表示自己這次可沒有出錯，以沙溪鎮和他們的相隔距離，一天時間堪比天方夜譚。
    ‘那就拭目以待前麵的沙溪鎮到底是哪種妖魔鬼怪？’
    這裏麵必有一方說謊，相比過於客觀的係統，過於主觀的人類更容易出錯。
    事實證明，一天就能到達的沙溪鎮確實不是他們真正要去的沙溪鎮，但這裏也是沙溪鎮，隻不過是因溪流改道不得不被廢棄的舊址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