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過往皆是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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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這次換我來愛你!
    那天淩晨和淩醫生一起走了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回來就說要回去了,有點麻煩事要他回去處理,大概會要點時間,到今天也就中途打過幾次電話來。每次都隻能說幾句話,問問媽媽最近情況怎麽樣了,聽說還沒醒讓她放寬心點要相信醫生的判斷之類的。別說時間久了沒看到他,還真的有點想他了。
    看了看躺病床上依舊還沉睡的媽媽,媽今天都第三天了,你怎麽還沒有醒啊!雖然醫生和護士都跑來檢查幾次了,都告訴我你一切正常,可是一切正常怎麽會這麽久還不醒,媽媽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這段時間我無時不刻的都在祈禱媽媽能醒過來,一次次的期盼一次次的失望又一次次的從新開始。
    和往常一樣下午我在幫媽媽按摩她的手臂和腿。“媽媽躺久了身上肯定都躺僵了吧,來今天的按摩時間到了,咱們先從小手開始。”我邊按摩邊和媽媽講以前一起發生的有趣的事情,醫生說這樣對喚醒病人有幫助,那我就每天都跟媽媽講以前的事,講我們還是一家三口一起時的那段時光。那是我這輩子記憶中最開心最幸福的時光,我想那應該也是媽媽最幸福的時光吧!
    按著按著我突然發現媽媽的手握了我的手雖然不明顯,可是我明明感覺到了。“媽,你是不是醒了?你能聽到我說話了對嗎?”她趕緊按了床頭的按鈴。
    護士馬上就來了,聽說這個病房的病人醒了,馬上就又做了一次檢查。這個病房的病人可是淩醫生的親戚啊,這都躺三天沒動靜了,前前後後都做幾次檢查了都沒問題可就是不醒,這下子可總算醒了。
    一通檢查下來醫生說媽媽有意識了,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清醒過來,我的一顆心才總算安穩了。
    淩醫生現在很無奈,看著眼前才幾天就瘦了一圈的丁晴,小晨子走時說了讓自己照顧點丁晴的,可是這,這他也控製不了啊,這下子小晨子回來看到丁晴瘦成這樣會不會跟自己拚命啊!“你也要注意多休息,多吃點,我讓護士給你送的飯菜是不是不合胃口啊,你有什麽喜歡吃的你盡管跟她們說,我早就跟她們打過招呼了的。”沒想到我淩於科也有關心別人吃不吃飯的一天,小晨子哥哥我真的盡力了啊。
    “謝謝你淩醫生,這幾天給你添麻煩了,飯菜都很好吃,就是最近擔心媽媽大概沒怎麽休息好,現在媽媽醒了我就不用那麽擔心了。好好休息幾天就好了。”護士這幾天送來不少好吃的東西,肯定都是淩醫生吩咐她們的吧,淩醫生果然是一個溫柔又體貼的人,不像某人。
    第二天早上九點鍾才過,丁媽媽就睜開了眼睛,可把守了一夜都沒敢合眼,生怕自己睡著了媽媽醒了都不知道的丁晴給高興壞了。
    丁媽媽看著坐在床邊臉上本來就沒幾兩肉,現在連那幾兩肉都快保不住了的女兒,心裏很不是知味。
    那時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她都看到丁晴爸爸來接自己了,他還是那樣年輕。“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們是怎麽過的,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帶著晴晴有多苦,你不知道晴晴每次看到別人爸爸時的眼神。你就這樣一句話也沒留下就拋下我們。你知不知道這幾年我連晴晴都不管不問,就是因為她是你的女兒,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恨你?”她把積壓在心裏幾十年的怨和恨,狠不得一次性全都都還給他。那時候她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女兒了,她不該去怪女兒的,這一切跟她又沒有什麽關係。可是自己這幾十年都幹了些什麽,她好後悔。
    自己就這樣死了也好,這樣以後就不拖累晴晴了。可是迷迷糊糊之間她又聽到了晴晴的哭聲,她又舍不得了。後來她昏迷了一段時間,再後來她就能聽到晴晴的說話聲了,她想醒過來,可是卻總也醒不過來。躺在那裏她聽到晴晴說起了以前,那時候還是一家三口,那是自己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光了,想起自己因為這十幾年的怨與恨而失去的那些東西,這一切到底還值不值得。
    她想摸摸女兒的臉卻發現自己連手都抬不起來,淚水從她滿是皺紋的眼角滑下,那裏有她這幾十年無法述說的怨與恨。
    “媽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你等著我給你叫醫生了,他們馬上就來了。”
    看著慌張的女兒,她想開口說自己沒事,長時間沒有工作的喉嚨也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她用盡全部的力氣的告訴女兒自己沒事。
    聲音虛弱得連一陣風都能吹散,卻還是飄到了丁晴的耳朵裏。“沒事就好,醫生說你恢複得很好,等你全都恢複了就跟以前一樣,你還能去找張姨她們跳廣場舞,沒事的媽,你不要怕。”
    病床上的丁媽媽看著女兒突然想對她笑笑,卻不知道,雖然臉上的病氣沒了,可是病了這麽久臉都瘦沒了就剩張皮,這一笑鬆弛的皮膚都皺在一起,長時間抿在一起的嘴角也不能自然的上揚,就這樣一個平常的笑容,都讓她流了一身薄汗,看來自己以後沒事要多笑一笑了。
    那一刻看到了媽媽臉上笑容,一個隔了二十多年又一次出現的笑容,一個看著甚至都顯得怪異的笑容,卻讓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媽媽對我發至內心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