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火樹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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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勢不平的內陸,黃河奔騰不息,氣勢浩蕩。
    而真正到了入海口時,湍急的河流反而平靜下來,就像普通的溪流。
    “失算了。”昏暗的黃河深處,光幕中的流蘇歎了一口氣。
    隨著黃河的流速降低,泥沙的移動速度也減慢了下來,甚至在入海口附近形成了灘塗。
    要知道黃河每年的出沙量十分驚人,當泥沙變成灘塗,灘塗又最終風幹為泥土後,渤海之濱就會出現一大片新的陸地。
    這就是黃河入海口的造陸運動。
    河底泥沙在淤積,這讓二人的速度驟減,除此以外光幕內的氧氣量已不足,無法支持他們潛入到深海。
    前方泥沙擁堵,後方蝗蟲緊追,光幕內氧氣就要耗盡,這還怎麽到渤海裏去?
    林默開口道:“幸好已經甩開了一段距離,還可以思考對策。”停頓片刻後,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記得這附近好像有一大片油田!”
    渤海之濱的確有一大片油田,二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因此流蘇的眼睛亮了起來。
    林默打開高斯探測器,開始搜尋油田位置。
    “西南方6.2公裏探測到石油原液。”
    確定位置後,光幕自岸邊脫離了水麵,二人向著油田的位置跑去。
    一路上林默用黑焰加持炎影步,腳下快成了一陣風,比全速的機車還要快。
    而流蘇身上升起一層黑霧,不遠不近的吊在林默身後,每當有蝗蟲接近二人時,都會被黑霧殺死,這就限製了林默使用黑焰。
    “如果說我不能出手是因為要壓製黑焰,但你為什麽不真正出手消滅這群蝗蟲?”狂風將林默的疑問帶到了流蘇耳邊。
    對於s級覺醒者來說,這些蝗蟲並非不可解決的問題。
    流蘇很快就回答道:“蝗蟲數量太可怕,想要完全滅殺它們需要太多能量,而這應該隻是第二誡,在遇到真正無法解決的困難前,必須保留所有實力。”
    但流蘇沒有說更重要的一點,她隱隱感受到了其它覺醒者的氣息,這就更加要讓自己處於全盛狀態。
    沒有過多久,二人來到了囤積原油的場所,這裏整整齊齊排列了幾百個大型油罐,隔著老遠就能聞到濃重的石油味。
    附近有搭建不久的臨時房屋,說明最近有人在此居住過,而囤油區外全是鐵絲網,這是為了抵禦附近的變異獸。
    “有人來此運輸石油,但因為某些原因放棄了在這裏駐紮,按照臨時房屋的製式,應該是軍部的人馬。”流蘇觀察非常細致,很快就推斷出了事情經過。
    林默停下腳步,伸手在麵前的油罐上敲擊兩下。
    咚咚~
    這是代表空無一物的脆響,他點頭道:“的確如此,有些石油罐是空的,我們盡力找裝滿石油的罐子。”
    在囤油區深處,二人發現了大量滿盛的油罐,流蘇的右手覆蓋上一層黑晶,輕易切開了鐵罐外殼。
    汩汩~
    石油滾滾淌下,很快就四散開來,並且在附近地麵上繼續流動。
    嗡嗡嗡!
    蝗蟲大軍終於追上來了,它們毫不在乎濃重刺鼻的石油味道,筆直的向著林默飛去。
    “就算自己飛到另一片大陸上,這些蝗蟲也會漂洋過海來追我吧。”它們能精確鎖定林默的位置,即使【隱者勳章】也沒用,想到這裏他就一陣惡寒。
    黑霧再次變成固態光幕,將林默二人緊緊包圍住後,流蘇開口道:“準備好了嗎?”
    “恩。”
    “再等等,等他們全都匯聚到中心處再動手。”流蘇認真的說道。
    黑色的蝗蟲遮天蔽日,它們用尖利的口器拚命撞擊光幕,但光幕紋絲不動。
    隨著時間流逝周圍的蝗蟲越來越多,它們放棄了飛行,隻靠身體堆疊就建造了一堵蟲牆。
    光幕上全是蟲子在爬,即使二人看不到,但也能感受到有蝗蟲在其上蠕動。
    但流蘇臉色如常,似乎這種地獄般的場景也無法讓她恐懼,她輕聲說道:“動手吧。”
    嗤嗤嗤~
    黑焰化作遊龍,從光幕的壁壘鑽了出去,將蟲牆燒出了一條通道來,隨後重重砸在地麵的石油上。
    轟!
    渤海之濱發生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爆炸,這聲巨響比雷鳴還要大。
    不斷有油罐被引爆,因此轟鳴聲還在繼續,隔著幾十公裏都能聽到一連串爆竹炸響的聲音。
    火焰吞噬了所有變異蝗蟲,不僅如此還向著海洋裏擴散而去,石油落到海上後,就仿佛海在燃燒。
    良久。
    光幕收斂後,變為晶瑩的黑色雪花,最後飄散在空氣中。
    土黃光幕早已亮起,在玄龜鱗的保護下,二人慢慢走出了無盡火海,這才知道火海蔓延有多麽廣。
    入目所及,整片沿海幾乎都被點燃了,渤海之濱再無變異獸幸免。
    看著壯觀的景象,林默喟歎一聲:“嘖嘖,藝術就是爆炸,這句話真沒錯。”
    火光映紅了一整片天空,就像一顆樹橫在渤海之濱,油罐的碎屑仿佛銀花一般四處飄散。
    火樹銀花不夜天,雖然這份美麗建立在毀滅之上,但真的很動人。
    流蘇的大衣獵獵作響,她的帽子不知何時掉進了火海,在黑夜之中露出了一頭明媚的卷發。
    而林默身周的繃帶黑氣四溢,黑白二色對比非常鮮明。
    附近幾十公裏寸草不生,而這兩人卻從無盡火海裏走出來,怎麽看怎麽像來自地獄的惡魔。
    他們在泥沙匯聚成的灘塗上站定,然後看向遠處的礁石。
    那裏站著一個年輕人,還有一頭骨獅。
    近日黃河漲水導致大量泥沙擁堵在入海口,因此在黃河與渤海的交界處,水麵一半是渾濁的黃色,一半是清澈的藍色。
    兩種決然不同的顏色以一種奇妙的方式交匯了。
    林默和流蘇站在渾濁的黃色裏,而黃遠成站在礁石上,礁石浸泡在清澈的海水裏。
    這似乎有著某種寓意。
    黃遠成開口道:“感覺你們不是好人,特別是這個木乃伊樣的家夥,渾身散發著黑氣,真可怕。”
    “我們的確不算好人,但也不一定是壞人,點燃這片火海隻是為了活下來。”林默平靜的回答道。
    過了很久,黃遠成開口道:“你是林默吧,那日麒麟幼獸風波,我在青竹林見過你,還不是現在這個模樣。”
    林默肩膀微微一動,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黃遠成又看向流蘇,然後繼續說道:“人們都說惡魔已經失去了神智,為什麽你還能保持清醒,還有人在幫助你?”
    “這事情真是複雜,我也懶得去想,不過既然遇見了,我總不能什麽都不做。”黃遠成雙手連動,海麵上浮起了一片片白骨。
    看著不斷露出海麵的白骨,流蘇將卷發梳到耳後,歎息道:“我本以為,同樣是行走在陰影裏的人,多少能互相理解。”
    黃遠成沉吟片刻後說道:“也許這種‘理解’要建立在‘了解’之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廝殺也是一種了解,最深層次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