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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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恨帝王兩浮生!
皇上這幾日一直忙著。我不按時用膳。我吩咐廚房做了點吃的,便與紀兒來到宣室殿,還未走到宣室殿,遠遠的看見芙兒哭著從宣室殿跑了出來,我走到宣室殿外,讓皇上的貼身太監李公公通報了一聲,我便進去,殿裏雜亂極了,折子散落的滿地都是,我蹲下身撿了起來,皇上抬起頭看著我,他的臉色憔悴極了,我走到他的身邊說道“臣妾吩咐廚房給您做了點吃的,皇上吃點吧!”
他左手扶著額頭,閉著眼睛說道“先隔著吧!朕沒胃口,你妹妹與你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為何區別這麽大!”
我說道“皇上是什麽意思。聽的臣妾好糊塗。”
“北涼太子此番來勢洶洶,她卻要朕陪她去宮外遊玩,如此不識大體,真讓朕頭疼。”
我輕笑打趣道“我妹妹自小在被我父皇母後寵壞了,性子自然野些,芙兒年紀尚小,自然有些貪玩,皇上此刻就心煩,若日後後宮在添上幾位佳人,那才真真的叫一個煩呢。”
他看著我說“怎麽聽你的話,坡有些埋怨之意。櫻櫻,不管朕以後在納多少女子,誰都代替不了你在朕心中的位置。”
我微微低著頭,心裏隻想著有他真好!他說的每句話我都信,每句話我都會刻在心裏,不易忘懷!
“皇上,李丞相覲見!”李公公在殿外說道,後宮之人不能幹預朝政,我也隻好先退下了。
我同紀兒剛出宣室殿不久,隻聽見後麵叫到“姐姐。”我一扭頭隻見芙兒站到我身後,我迎了上去說道“芙兒,你怎麽在這兒。”
她看著我說“妹妹在這裏等了姐姐好久,自然是有事與姐姐說?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與她來到後花園,芙兒衝我說道“姐姐,我與皇上之事已過許久,不會在發生什麽改變,既然不會改變,希望姐姐就不要在做徒勞之事。”
“我聽不懂妹妹說什麽,既然有話要說,不妨直言。”
芙兒的臉陣陣陰沉道“萬事已定,就會有任何改變,妹妹既與姐姐一同侍奉皇上,希望姐姐不必在皇上麵前挑撥我與皇上的關係,如今我尊稱您一聲姐姐,若你以後還這樣做,就別怪我不念姐妹情分。”
我搖頭無奈道“芙兒,我並未在皇上麵前說什麽,你既已想好與留在皇宮侍奉皇上,姐姐自會保全你,如今南涼沒有了,宮裏隻剩下我與你,哥哥,武衛是我最相近的人了,我不想你與我這樣生疏,你不隻是皇上的左夫人,更是我的妹妹”。
“既然當我是妹妹,忘姐姐好自為之,臣妾告退。”
我與芙兒自幼一起長大,我不想失去她,南涼沒有了,父皇母後沒有了,我不能在失去她,我對紀兒說“往後我宮裏有什麽,便給她什麽,她需要什麽,能給的都給她,明白了嗎。”
紀兒歎了口氣“娘娘是在保全您與左夫人的情分,要是二小姐能夠明白娘娘的心意就好了!”
我淺淺一笑!這或許是我唯一能做的。
今日北涼使者與太子已經進宮了,皇上在議政殿宴請他們,我也呆在殿裏無聊,我讓紀兒約芙兒來到後花園遊玩,自從我與芙兒示好之後,我便與她越走越近,終究是姐妹,情分自然是有的!豈能說斷就斷!
芙兒與紀兒在後花園裏捉蝴蝶,我看著他們,心中想著這樣安逸的日子,是我來西秦之後從未有過的!這樣的日子隻盼日後天天都是!我正想著入神,這時殿內的宮女說道“娘娘,北涼太子求見。”
我疑道“北涼太子找我何事”。
“奴婢不清楚。”
我並不想見他,可是現在北涼與西秦的關係日日惡化,我不想因為此事作為他們開戰的借口,便硬著頭皮來見他!
我看紀兒與芙兒玩的正開心,便隻叫了一名宮女前行,畢竟是在皇宮,他未必敢對我怎樣,我來到太櫻湖旁邊,他似乎早在那你等候,我走了過去,他轉身過來說道“北涼太子參見皇後娘娘。”
我擺手示意道“太子請起,來者是客,無需多禮,皇上與本宮今晚還要在議政殿為太子殿下接風洗塵,皇上不是正在議政殿宴請太子嗎?怎麽此刻過來了?”
他陰陽怪氣的看著我說“早就聽說西秦皇上好福氣,娶了一位南涼的皇後,今日一見,果然是絕代佳人,獨樹一幟,難怪皇上隻寵愛皇後娘娘一人,今日看來,換了誰都隻會寵愛娘娘您一人。”
他如此輕浮,若是當日南涼公主的身份,我早上去給她兩巴掌了,可是我今日是西秦皇後,心中強忍著說“太子妙讚了,本宮今日所有,都是皇上給的,不敢奢求什麽,若太子沒有別的事,本宮就先退下了。”
我剛轉身,他就說道“娘娘且慢,本王既然找你,必然有話要說,今日本王聽了一句話,娘娘若不嫌棄,本王講給你聽可好。”
我背對著他,微微扭頭道“太子請講。”
他走到我麵前說道“無助天為虐,助天為虐者不祥,這句話如何。”
“我聽不懂太子何意,若太子有話不妨直說。”
我正心中疑惑他說這句話的意思,隻見他環顧四周說道“此時不是說明緣由的時機,時機到了,本王自然會說。”
我譏笑著說“太子此次前來是為兩國祥和而來,若太子心裏裝了別的心思,那隻怕本宮跟皇上會誤會太子此番前來的意思,到時候隻怕對你我兩國並未有什麽好處。”
他仰頭大笑,笑著說“傳聞皇上與皇後是伉儷情深,今日本王心有疑慮,不知皇上對您是用情至深還是憐憫愧疚。”
我不知道他的意思,總覺得他別有用心,我大腦陣陣煩亂,隻想離開此處,不想與他繼續說辭下去,便對他說的道“本宮出來許久,也乏了,先告退了。”
“那本王就不打擾娘娘了,等時機成熟時候,本王會給娘娘一份大禮,這份大禮,定不會讓娘娘失望的。”他說完便轉身走了!
他的一番話使我心裏惴惴不安,我回到恒月殿倚在床榻上想著他與我所說的種種,我想了半日也想不出這些話的原委。
紀兒也不知是何時回來的,隻見她摘了些荷花放在水缸裏,我問道“芙兒回去了嗎?”
“回去了?二小姐玩的可開心了,還有一件事,剛剛回來時碰見了李公公,李公公讓奴婢轉告娘娘,傳皇上口諭,讓娘娘今晚去議政殿,一同接待北涼使臣。”
天色漸漸黑了,紀兒幫我梳洗更衣之後,便前往議政殿,大殿之內,大臣們峨冠博帶,正襟危坐於軟席上,我同皇上坐於大殿之中,北涼太子坐於皇上左側,皇上舉杯說道“今日北涼使臣前來,是為兩國帶來祥和瑞氣而來,西秦乃是禮儀之邦,所以我們這一杯敬北涼使臣和太子,請!”
我與皇上及眾臣一飲而盡,北涼太子舉起酒杯說道“本王這一杯酒要敬的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乃天資聰穎,絕代風華,皇上可真是好福氣啊。”
我起身說道“太子妙讚了,太子今日前來,是乃兩國百姓福分,我與皇上都願兩國海晏河清,太子這一杯酒,本宮先一飲而盡。”
“本王果然沒有看錯皇後娘娘,如此能言善道,不隻是皇上的福分,也是西秦百姓的福澤啊!”
皇上慧心歡喜的看著我,我衝他嫣然一笑便坐了下來,如此宴席,必定會有歌舞。舞女們在大殿之內吩吩起舞,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我對這種宴席最沒耐心,今日裏裏外外的穿了這麽多,渾身難受極了,不知過了許久,宴席才結束,皇上原本要跟我一同回去的,可是南涼使臣卻吩吩諫言,說要與皇上此刻商量要事,我也不便細問,便隨紀兒先回去了!
走到回恒月殿的路上,才發現我與皇上的那塊鴛鴦玉佩不見了,仔細想來,剛剛宴席上還在,必定是回來的路上弄丟了,我趕緊吩咐紀兒去找,紀兒便帶了宮女太監一起去找了。
紀兒剛走,迎麵走來一位太監請安道“奴才參加皇後娘娘!”
他抬起頭我才發現,這位太監是我哥哥府上的小德子,他接著說道“皇後娘娘,魏王有請(魏王是李宇恒賜給我哥哥的封號),魏王讓奴才轉告娘娘,讓娘娘您一人前往,說有要事要與娘娘商量!”
哥哥這麽晚找我,必定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我見前麵就是哥哥的住所,便差退了下人,與小德子前往哥哥的住所。
哥哥的住所的也不遠,可是小德子帶我七拐八轉的走了許久。而且此處沒有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要命。我停下腳步問道“小德子,怎麽走了這麽久還沒到,這是哪裏!本宮怎麽從前從未來過!”
小德子也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抬起頭看著我,在月光的照耀下,隻見他用陰沉的眼神說道“皇後娘娘,得罪了!”
我剛反應過來,隻見他抬起手用力衝我的頸部一敲,我頓時感覺一陣眩暈,雙腿無力的倒在地上!
當我醒來睜開眼時,隻看滿天繁星,點綴在夜空中,我的脖頸疼死了,輕輕揉搓著,可我立即意識到這不是皇宮,我趕緊坐了起來,環顧四周,隻見我在一片草地上,不遠處站著一個人,他手機拿著一個燈籠,眺望著遠方,我不知道小德子為什麽把我打暈弄到這裏,看來想知道答案,就得問那個人,我靠近他問道“你是誰?是小德子嗎?為何把本宮弄到這裏來。”
當他轉過身時,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了,我安撫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張口問道“太子這是什麽意思,把本宮弄到這裏做什麽,是準備劫持本宮而要挾皇上嗎?”
他陰笑道“皇後娘娘可真會高估自己,你以為皇上會為了你而受本王的要挾嗎。”
我冷看了他一眼道“太子既然明白皇上不會為了本宮而所受你的要挾,為何還把本宮弄到這裏。”
“皇後娘娘,還記得本王當日跟你所說的那些話嗎?你以為皇上還是待你恩愛如初嗎?你日日夜夜想念,時時刻刻相愛的那個男人還是曾經的那個男人嗎。”
我瞪了他一眼道“本宮與皇上的情分無需太子理會,若太子是來挑撥本宮與皇上的感情,恐怕本宮要讓太子失望了。”
“原來皇後娘娘是被蒙在了鼓裏,今日便由本王這個局外人來替你揭開這一切,讓你看清這個日思夜想的人究竟值不值的你愛。”
四周一片安靜,我的心卻像一直在打鼓,我的心抗拒著這一切,我不想聽,我想離開這裏,我轉身準備離開,他在後麵大聲說道“皇後娘娘是在逃避嗎?難道皇後娘娘不想知道南涼是為何覆滅,你父皇母後是被何人所殺嗎?”
我頓時像被東西敲擊了一下,身體不由得在發抖,似乎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將要洗掉這不為人知的一切!
我顫微微道“是誰?”
他用堅定的眼神說道“是你的夫君,是你日日陪伴在身邊的君王,李宇恒。”
我慢慢的走進他的身旁,瞪大了雙眼說道“你以為你說的這一切我會信嗎?你對西秦的仇恨本宮心裏明白,你說是皇上殺了我父皇母後,你可有證據?”
“本王今日既然將娘娘您弄到這裏,自然就有證據。”
他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對我說道“皇後娘娘打開看看吧!這個字跡,隻怕沒有誰比娘娘您更熟悉。”
一張書信就在眼前,我卻沒有絲毫力氣去打開他,雙手一直在顫抖,他幽幽的說道“皇後娘娘看來是沒勇氣知道這一切真相,原來皇後娘娘愛皇上愛到如此地步,愛到可以將殺父滅國之仇都可以忘卻,可是本王偏不信,一把刀不往娘娘的最痛處捅下去,娘娘是不會醒的。”
“皇上對南涼早已虎視眈眈,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下手,三年前,南涼遭遇災荒,皇上等到的時機終於來了,但皇上明白,此刻你在西秦,他不能明著去吞占南涼,他便寫信給匈奴首領紮哈弩,皇上信中寫道,若與他聯手滅掉南涼,便把北部的草原割讓給他,匈奴人自然不會放過這一單買賣,便同意與他合作,皇上假意出兵吐穀渾部落,實責是在背後操縱著這一切,匈奴人攻打了兩天兩夜才將城門打破,但此刻匈奴人早已精疲力竭,皇上便與將士蒙麵殺進皇宮,原本皇上沒有準備殺你的父皇母後,可是你的父皇認出了他手中的這枚扳指,所以不得不殺你父皇母後。”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用力嘶吼著,心卻像一道傷口,被人用力撕開。我捂著胸口跪在地上,他過來欲扶我,我用力推開他,他把那封信扔在我的麵前,燈籠微弱的餘光照射著信中的一切,信中的每一個字是那麽熟悉,又是那麽的刺眼。
我就這樣癡傻的跪在地上,雙膝雖已麻木,可是心中的麻木早已覆蓋了這一切,天不知不覺的亮了,繁星也一個一個的走了,月亮也西垂了,太陽將要升起來了,一切都將要開始了。
“天也亮了,娘娘也該回去了,不然皇上該疑心了,馬車我已給娘娘備下,娘娘請回吧!”小德子不知從什麽地方走了出來,對我說道。
我低聲問道“這是誰的主意?”
“回稟皇後娘娘,這一切都是魏王一手安排的,昨晚之事多有得罪,魏王讓奴才傳告娘娘,宮中早已安排好一切,請娘娘請放心,天快亮了,娘娘回宮吧。”
我拖著自己這個沉重的身體,被小德子扶上了那車,想起那日他派人從南涼接我回西秦時,也是走的這條路,當日我才知一個人,心中牽掛著愛的那個人,緩慢是何滋味,如今還是有的這條路回西秦,可是我卻想著慢一點,在慢一點,我看著朝霞鋪滿了半空,如同那鮮血一般,另我心中湧起一股寒栗!
回到恒月殿,紀兒看見我如此憔悴,扶著我問這問那,我卻一句也沒有聽進去,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失態過,紀兒害怕極了,對我說道“娘娘,你先在床上躺著,我去請皇上和太醫。”
我急忙拉住紀兒的手對她說“你不要去,不要去,我沒事,隻是累了,你出去告訴宮人們,我今日誰都不見。”
紀兒滿臉著急的看著我,心中想必有許多話問我,我安慰她“你不要為我心急,我就是累了,睡一覺就好,你出去吧!不要叫任何人進來。”
紀兒答應道便退了出去,我緊閉雙眼,心裏想著這肯定是個夢,是個夢,夢醒了,便都好了,我勸自己放下一切雜念,可是卻心痛不已,原來用力閉上眼睛,眼淚還是會就出來!我不知道為何而哭,是為父皇母後找到仇人而高興的哭嗎?是為我深深愛的仇人而哭嗎?還是為了我與他即將消亡的一切而哭嗎?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那個蒙麵的男人有一次出現在我的夢裏,他向我走來,我卻步步後退,以前我想看到他的臉龐,而我如今卻在躲避,他站在我的麵前,慢慢的揭開他的蒙麵紗。一個熟悉的臉龐露了出來,我看著他不由的哭了,他替我抹去臉上的淚珠,我卻不躲避,死死的盯著他看,好似怕他離我而去!
我的父皇母後在不遠處看著我,他的眼神立刻充滿了殺死,他抽出身上的匕首,朝我父皇母後走去,我想叫,卻叫不出來,眼睜睜的看著父皇母後倒在了血泊之中,我感覺我自己已經瘋了,看著我心愛的人把我的最親的人殺了,我卻無能為力,他轉身看了我一眼便走了,便消失在我的夢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