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都不帶耳朵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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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郎如卿!
    可轉頭又莫名地找起了理由,也許白哥哥,隻是單純拿到她的東西高興罷了,若是知道裏麵的內容,定然還是會難過的……
    “姐姐!你怎麽啦?怎麽也不理我?”
    姚芊芊見戰纓半晌不說話,臉色還忽喜忽悲的,不由著急起來。
    戰纓這才回過神來,投以寬慰一笑。
    “那就好!”
    姚芊芊揚著肥白的臉,拍著胸口誇張地撫了撫,戰纓被逗笑了,心裏卻也同時湧起一股悲涼。
    為她,也為姚芊芊。
    短短幾月,這地方就讓姚芊芊變成這般模樣,若不說,誰能想到她也曾是名門閨秀?
    那自己呢?
    自己又會變成什麽樣子?
    是醜的不能再醜的醜奴,還是任人踐踏的雜役?
    不!她不能再這樣頹廢難過下去了!
    她還有大仇未報!
    ……
    就在這時,一聲突如其來的呼喝傳來。
    “戰纓!王嬤嬤宣你!”
    戰纓不知王嬤嬤何人,淡然起身。
    姚芊芊卻有些急了,一臉惶恐跟上。
    “姐姐!你可得小心!這王嬤嬤可是出了名的狠辣苛刻,但凡到了她那兒的新人,拿不出點像樣的東西,便隻有認栽的份兒!”
    “哦——,這般厲害?沒事,姐姐記下了!”
    拍了拍姚芊芊肥厚的肩,戰纓笑笑跟上來人,那是個瘦不拉幾的小丫鬟,卻份量不足,派頭不小。
    見戰纓竟敢與她並肩而行,立馬橫眉豎眼地撞開戰纓,大步跨到了前麵,同時嘴裏還嘟嘟囔囔。
    “就這麽個沒眼力勁兒的醜東西,還要我走一趟!真是倒黴!”
    倒黴?
    後麵的戰纓美目一眯,幾步便越過了她,卻在她憤憤望來時,將麵上輕紗猛地撩起。
    那小丫鬟不妨,登時嚇得大叫起來,並且一個趔趄就跌在地上,戰纓卻故作驚訝地看著她。
    “小姐姐可是撿著了個大元寶?”
    “……啊!不不!你別過來!”
    那小丫鬟驚恐地連連搖頭,戰纓偏又湊到她的麵前笑了。
    “眼睛不好,就看清了再說!免得惹了不該惹的,夜裏……鬼上身!”
    小丫鬟越發害怕,雙手遮著臉頭都不敢抬了,戰纓已嗬嗬一笑,繞過她徑自往前去了。
    她們去的是教坊司的教演署,也就是教授才藝的地方,同時這個署也負責考究新人的才藝,隻要是新來的,必先過這一關。
    如果能過了這一關,即便容貌差些,也無須做太低等的雜役。當然,特別醜的除外。那是看也不用看,直接踢去做賤奴的,比如劈柴刷恭桶之類的。
    所以,那個小丫鬟才敢對戰纓那般態度。隻是她想不通,既然都已經醜得這樣了,王嬤嬤為何還讓她叫來?
    戰纓到的時候,已經有許多女子侯在廊下了,而且個個塗脂抹粉,還不時翹首弄姿地作出一些妖媚之態。她看得惡心,掃了一眼便去打量這教演署。
    這是一座兩進三層的庭院,院內花香馥鬱,假山飛泉。樓上雕花軒窗,朱色的外牆處處彩繪。唯有幾根立柱,呈青色,上麵盤著幾條張牙舞爪的飛龍。
    她們此刻的所在,是一樓的教演大廳,廳內正傳出一些絲竹聲,應該是有人在表演。
    領她來的小丫鬟已經不見了,她也懶得尋,反正尋見了也沒什麽好事,所以她就靠在一側的柱子上,眯著眼望天。
    天是靜的,除了無邊無際的藍,連一絲雲的影子都找不見,隻有不知哪裏來的風,不時灌進她微張的衣領裏,涼嗖嗖的。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循聲望去,就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幹瘦嬤嬤正四處張望著。
    在目光交匯的刹那,她明顯看到那人的眸子縮了幾縮,可等走近,那人刻薄的臉上已是一副嫌棄加不耐的神情。
    “喊你幾次了?都不帶耳朵的嗎?”
    四下傳來幾聲壓抑的嗤笑。
    戰纓故作聽不見,但已知道她麵對的是誰了,所以便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見過王嬤嬤!”
    那王嬤嬤冷哼一聲,轉身進了大廳。
    她跟進去以後,才知道原來裏麵還有一些被隔成小間的地方,也就是說這些小間互不幹擾,可以同時進行幾人的測評。
    “才藝?”
    王嬤嬤剛進去一間小間,就冷冰冰地問道。
    戰纓略一猶豫,幹脆作答。
    “沒有!”
    “才藝?”
    王嬤嬤似是沒有聽見,再一次發問,而且還加重了語氣。
    “真沒有!”
    戰纓也提高了嗓門。
    她既然打定了主意不做奴,尤其是顏夕那樣的奴,那就死裝到底。雜役不可怕,頂多就是累些苦些。
    王嬤嬤卻忽然連聲冷笑起來。
    “你以為你戰大小姐劃傷了臉,隱藏了才藝,就沒有男人要嫖你了嗎?你錯了!他們才不在乎這些,他們要的是嫖了你戰大小姐的名聲!名聲你知不知道?”
    “……”
    戰纓愣住了。
    “還有你父親的政敵死敵,他們也在等著!等著嫖他們仇人的女兒!到時候,他們所有的怒氣怨氣都會發泄在你的身上!你……可做好了承受的準……”
    “不……不要再說了——”
    雙手抱頭的戰纓,痛苦地咬著唇後退再後退,最後退無可退地沿著身後的牆,慢慢滑坐在地,她的身子顫個不停,心也似被活生生撕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