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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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有些昏暗,氣氛有些沉悶。臨上扁舟,肖凝依舊是忍不住的環視了一下岩洞,雖說隻是在這裏待了僅僅幾日,但她很不想走。可不走,冥教聖女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又會讓這座江湖死多少人?
    一路上,圓贖都沒怎麽說話,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搖著船槳,目光落在了水上,水麵上映著肖凝的麵容。
    “一路平安。”
    臨了,看著上了岸的肖凝,圓贖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肖凝點了點頭,“好好生活,世間險惡,我希望你永遠是一道光。後會有期。”
    圓贖抿著嘴,看著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的背影,心中五味。後會有期?可真的會再相見嗎?他的思緒飛了,短短幾日相處卻勝過光陰無數。
    推了推扁舟,讓小舟劃的更遠些。圓贖則是一頭紮入了水中。他想讓自己冷靜冷靜。那銜接不斷的思緒,讓他的心,亂了。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醫。
    在圓贖像丟了魂一樣的時候,水蛟不聲不響的出現在了他的上麵,一雙冷淡的眼睛似乎在嘲笑他這個不爭氣的家夥。
    隨後一個加速便衝了出去,而那粗壯的尾巴像是故意的一樣,敲打在了圓贖的身上。
    感受到水流的變化,圓贖快速的探出了頭,原來在不遠處竟然出現了龍吸水,強大的吸力,拉扯著周圍水汽,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龍吸水快速的朝著江岸村莊移動,恐怖的破壞力在距離村子百米的時候,便已經展現出來了,可這個時候,圓贖已經趕不過去了。就在他為自己的大意懊惱的時候,一隻龐然大物出現在了龍吸水的跟前。
    是水蛟。
    它身軀一震,整個身體直接就紮了進去,有了外力的介入,龍吸水轟然爆炸,化為了滿天雨水。
    岸上,逃命的人們在見到這一幕之後,也是高聲慶賀著,一聲聲龍王就這樣此起彼伏的響起。
    回到扁舟上的圓贖見到這一幕,也是微微一笑,那個家夥,似乎是聽進去了。擦了一下臉上江水,隻是當手碰到腦袋的時候,圓贖整個人愣住了。
    以水麵為鏡子,看著水中的自己,頭上那隱隱約約的黑色,雖然很少,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回到家,
    坐在木床上的圓贖心中竟然有些緊張,從小就有個江湖夢,可臨了,整個人卻忐忑了。隻是他明白,此時的緊張並不是因為這座江湖,而是因為她。
    又可以遇見她了。
    “圓贖小活佛,老活佛呢?”第二日清晨,圓贖穿上了幹淨整潔的衣服,來到了臨江村。村民們的臉上還是有著微笑,可眼眸深處卻多了一絲戒備和疑惑。
    從圓贖的表情上,人們便可以看出些門道。本就平凡的他們,過的實在是太小心翼翼了。他們總會從別人的微表情裏尋到些什麽。有些感性的人,都會在圓贖義診完之後,偷偷的抹著眼淚。
    對於老和尚,沒有人知道他的法號,沒有人知道他的俗家姓名。誰要是問起,他也隻會是笑而不語。在久而久之的救死扶傷下,活佛成了他的代稱。行走世間的活佛,人們心中的活佛。隻是,這尊活佛,倒了。這讓所有人的內心某處,空了。
    上次患有傷寒的老人家,掛起了白色燈籠,這讓圓贖大吃一驚,因為傷寒不至於會死,而且那對症草藥也給了,怎麽短短幾天,怎麽會這樣了,難道是家裏的其他人?
    推開門,老人的兒子正在忙活著喪事,當看到圓贖時,臉色瞬間充滿了怒氣,“你還有臉來?你們兩個大騙子。”
    看著衝過來,卻被身旁人拉住的壯漢,圓贖眉頭緊皺,似乎他不在的這些天,一切都變了。
    “圓贖小活佛,你先離開吧。李牛的瘋牛病又上來了,別傷到你。”常年受圓贖師徒幫助的村民,此時此刻依舊喊著他小活佛,可不再是那麽真誠。
    圓贖沒有動,“兩位伯伯,到底發生了什麽?阿婆的風寒,沒有生命危險。服下草藥,三天可痊愈。”
    可還沒等那兩人開口,李牛直接咆哮道,“還發生了什麽事?你明知故問,我母親為什麽會死,還不是因為喝了你們開的中藥。”說到傷心處,眼淚直流,嚎啕大哭。
    “你先走吧。”
    旁邊人真怕李牛控製不住情緒,在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可這個時候,圓贖卻一個箭步,直接來到了李牛的麵前。整個人的氣場瞬間變了,一雙眼睛死死得盯著李牛,他不允許在師父圓寂後有任何損壞他名聲的謠言。
    隻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的恐怖氣勢,隨後便被圓贖壓了下去,師父不允許他對普通人動武,不允許他對普通人以勢壓人。
    調整了一下情緒,圓贖輕聲說道,“李牛大哥,誰跟你說,阿婆是服用我們給的草藥才去世的。我們風風雨雨義診十八載,真要是下毒手,何必等到這個時候。你也吃過我們的中藥,兩位伯伯也服用過,甚至可以說,整個臨江村都吃過我師父開的中藥,真要是我們做的,你認為你們還會站在這裏嗎?”
    “那你們為什麽跑?”此時說話,很明顯的可以感覺到,李牛的語氣已經弱了幾分。
    “跑?”
    “我們去過你們住的地方,沒人。”
    “我隻是有事,出去了幾天,至於師父,他圓寂了。”
    聽到這裏,所有人的瞳孔都縮了一縮。
    “所以,我不允許,在我師父死後,還有髒水潑到他的身上。”
    “是他們,跟我說,我的母親是服用中藥才死的。因為中藥根本就不是治風寒的,而是要人命的。”情緒都降了下來,交談起來也不再那麽針鋒相對。
    “咦,那兩位黑雲觀的大師呢?”李牛指的地方,此時已經空空如也,沒有看到半個身影。
    “黑雲觀?西南方向黑雲山的那個黑雲觀嗎?”
    “正是,去找你們,你們不在,我們隻能去找黑雲觀的大師了。”
    “李施主,你找我們?”屋內,兩個一身黑色道袍的道士,手裏端著半碗中藥,緩緩的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