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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波姑娘？
    怎麽又是她？
    薑暮心裏犯嘀咕，不過就是個投湖自盡的紅秀園頭牌，自己偷了個懶不想親自去，怎麽打哪兒都能聽到她的名字。
    “你們私塾先生月錢挺高，紅秀園可不是誰都能去的起的，更別說那頭牌碧波姑娘了。”
    薑雲的私塾是平津乃至漠北境地最大的私塾，裏頭讀書的都是漠北有頭有臉人家的世家公子，聽說還是沈家的產業。
    沈家家大業大，在平津的時間也長，早些年是為了給沈家的後人讀書，所以請了些博學的先生，創辦了私塾，再後來，不少人也把家中小輩送進去讀書，望子成龍。
    久而久之，就發展成了目前的樣子。
    私塾學費高，能進去讀書的非富即貴，按說先生的月錢加上那些富家的供奉，先生是該還算闊綽。
    但紅秀園畢竟是個銷金窩，更別說那碧波姑娘，見一麵都得一擲千金，小小私塾先生，怎麽也不該有這個實力。
    薑暮狀似無意的隨口一問，薑雲果然沒有防備的和盤脫出。
    “月錢雖高，但也支撐不開常駐紅秀園，我聽他們傳言，陳先生早就與碧波姑娘相識。”
    這就說的通了，原來之前就認識，但是一個私塾先生，一個紅塵女子，這樣的相交，也是有些奇怪。
    薑暮沒往心裏去，繼續吃著碗裏的飯，薑雲忽然又道：“也不算傳言，前些日子，我的書袋子落在私塾，傍晚時候我去私塾取書袋子，就看見先生站在私塾門口與碧波姑娘身邊的丫鬟崔雪說話。”
    “說了什麽？”薑暮一邊問，一邊夾菜。
    薑雲搖搖頭：“沒聽清，不過先生挺高興的，崔雪姑娘走了以後，嘴上還掛著笑。”
    薑暮點點頭，沒再繼續，薑雲像是想起什麽，興奮的問薑暮：“哎，你猜我還發現什麽？”
    薑雲其實人不壞，就是有些廢柴，再加上王氏的教養出了問題，才落得現在這幅樣子。
    “發現什麽？”
    薑雲湊近壓低聲音道：“我發現今天先生離開的時候竟然也笑的和那天晚上一樣開心。”
    薑暮忽然就停住了吃飯的手。
    怪！
    很怪！
    就單論碧波姑娘投湖自盡一事已然有些怪怪的，薑雲這些無心之言，更讓薑暮心裏有異樣劃過。
    最終還是放心不下，薑暮匆匆吃光碗裏的飯，道了一聲：“我去查案了，安分著些你。”
    然後便疾步離開。
    薑雲不以為然的哼哼一聲，給自己舀了一碗王氏剛剛端出來的雞湯。
    薑暮抬腳就往紅秀園趕，在門口的時候正碰上忙的進進出出的李良。
    “到哪步了？”薑暮隨手抓住李良問道。
    李良正欲開口大罵是哪個不長眼的，在看到薑暮的一瞬間憋住，還有些意外。
    “薑哥，您怎麽來了，不是說這邊交給我們，您先回去休息嗎？”
    薑暮擺擺手：“家裏更煩，還不如出來跟你們辦辦案子。”
    李良立馬意會薑暮的意思：“成，不過陸哥已經在裏麵結案了，哥幾個下去把人撈上來了，一晚上，早就被水泡變形了，紅秀園的姑娘們看不得這些，受了不小的驚嚇，屍體又那樣，也沒法兒驗了，反正是自盡，謝大夫把屍體送去義莊了。”
    薑暮沒想到速度這麽快，沒看著屍體，心裏總歸有些不放心：“行，你先忙。”說著不正經的擠擠眼睛一臉壞笑看向李良：“都是姑娘們，你可得好好安撫啊。”
    李良羞的兩眼通紅，麵色充血：“說什麽呢薑哥。”
    薑暮見他這幅樣子，也不再逗他：“我上去看看，碧波姑娘的房間是哪個？”
    李良默默鬆了口氣道：“樓上左轉第二間。”想了想又補充道：“最大的那間。”
    薑暮擺擺手，就進了門。
    薑暮久聞紅秀園的威名，除了上次過來抓周縣令升早堂，匆匆掠過一眼，這還是正經第一次進來。
    來紅秀園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在平津能說的上話的，所以紅秀園還算有些勢力，沒有人敢在這邊鬧事，這裏也幾乎沒出過亂子。
    說起來，這紅秀園還是第一次有案子，雖然是個自殺案，但礙著那些少爺公子們，總是要認真辦一下。
    紅秀園內裏是圍著一方吊高舞台而坐的，座位安置很講究，離台子近的多半是單桌，旁邊會配專門的小廝和姑娘端茶遞水，那些人的消費會高一些。
    外圍多是圓桌，適合結伴而來聽曲兒看舞找樂子的，
    樓上的話都是包廂，那都是能來這兒卻不能露麵的主兒。
    紅秀園一般是晚上開門，夜夜笙歌，現時正當晌午，園子內安安靜靜，幾乎沒有人。
    薑暮抬腳上了二樓，一眼就看見陸影正在盤問什麽人做口供，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是碧波姑娘身邊的貼身丫鬟崔雪。
    崔雪與碧波的年紀相仿，不過日日帶著個麵紗，說是早些年遇了火，臉被灼傷，留了疤痕，駭人的很。
    陸影看見薑暮走過來，眼前一亮，招呼她過去：“薑哥，你怎麽來了？不是說不來了嗎？我這邊問的差不多了，您看看？”
    薑暮沒有接過陸影遞過來的口供，而是自顧的進了房間。
    “你辦就好了，不過是個自殺案，我隨便看看。”
    陸影聞言收回手，點點頭，又朝一旁的崔雪道：“我這邊問完了，你也別傷心了，紅姑會給你安排其他主子的。”
    薑暮這才發現崔雪的眼珠紅紅，像是剛哭過的樣子。
    “不了，姑娘是我一直服侍的，姑娘模樣好，又彈得一手好琵琶，待我又像親妹妹一般，先前跟著姑娘收了不少打賞，我這副樣子，除了姑娘，怕是也沒有背的姑娘敢要我，等姑娘的喪事過了，我這就給自己贖身，過普通生活。”
    陸影畢竟是男子，受不得女孩子梨花帶雨，點點頭不忍道：“你放心，等這事兒結束，我立馬叫人把你家姑娘的屍體送回來讓你們辦喪事。”
    大興朝的規矩，非自然死亡交由官府的案子，死者必須在義莊有停滯期，說是給官府查案的容錯期。
    崔雪聽了陸影的話，激動的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