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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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裏沒有薑雲的身影,薑暮提著刀嚇跑了隔壁杜四娘酒坊內一屋子的客人,這才逼得杜四娘連連求饒,吐露了杜尚和薑雲兩人的行蹤。
    臨走前薑暮還不忘嘲諷:“您和我們家王大嬸可真厲害!”
    杜四娘沒明白薑暮的意思:“你......你這話什麽意思?”
    薑暮冷笑一聲:“平津一共出兩個廢物,你兩生全了,真是高手。”
    等杜四娘反應過來,想破口大罵的時候,薑暮已經風一般的出了酒坊。
    平津是漠北最大的都城州府,屬於正經的山高皇帝遠,朝廷不太管得到的地方。
    正因如此,這塊地界疏於防範,各地的勢力盤結於此,各方勢力錯綜複雜,也多異域經商之人。
    前年從漠北鮮卑族流行過來一種六棱角的色子,不少人精於此道,於是平津開始多賭坊。
    沈家更是沒有不賺的錢,一不做二不休,合並了平津大部分賭場,直接開了家獨屬於沈家最大的賭場。
    賭場樓上是沈氏錢莊。
    這下好了,輸了錢直接去樓上簽字畫押,高利借款再去樓下繼續賭,循環往複,一條龍服務。
    薑暮實在是覺得沈玉樓這人算不上什麽好東西。
    放眼望去,甭管正道歪道,就沒有他涉及不到的生意。
    沈家賭坊門口,薑暮正愁裏麵人聲鼎沸,怎麽找到薑雲那個兔崽子,杜尚就急急忙忙的從後門溜了出來。
    一眼看見薑暮,仿若見到鬼一般,拔腿就跑。
    薑暮一個箭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不耐煩的大喝一聲:“狗崽子,跑什麽!另一個呢!”
    杜尚自知跑不掉,隻好支支吾吾道:“薑雲他......他在裏麵。”
    薑暮狐疑的朝後門裏麵瞥一眼,裏麵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楚。
    “他怎麽沒出來,就你一個人出來了?”
    這話剛說完,杜尚嚇得突然跪下,滿腦袋的肥肉晃得薑暮頭暈,他帶著哭腔道:“薑姐姐!薑大人!薑祖宗!您快去救救薑雲吧!”
    薑暮被這一下整懵了,趕忙鬆開手:“薑雲怎麽了?”
    杜尚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薑暮,不自然道:“薑雲在裏麵輸了不少銀子,欠了沈家錢莊好些錢,今日本想著和他一起來翻本,結果輸的更慘,錢莊讓還銀子,我們沒有,他們就要剁了薑雲的手。”
    薑暮徹底被氣笑了:“說你們是草包還真是低估你們了啊,草包好歹安分,你們兩個還挺能惹禍啊,那你怎麽出來了?”
    杜尚嚇得肩膀直抖:“他們說讓我回去湊錢來贖薑雲。”
    薑暮想到剛剛杜尚的模樣,怎麽也不相信他會真的好心回去湊錢來贖薑雲,怕是躲在家裏半年不敢出門,隨他薑雲王雲,反正與他無關罷了。
    “你們兩欠了多少?”
    杜尚仔細觀察薑暮的表情,然後低下頭,半天才敢伸出個手掌。
    薑暮斜他一眼,問:“五十兩?”
    杜尚將頭壓得更低,然後發出極小一聲。
    “五百兩。”
    “五百兩!”薑暮驚呼一聲,忍耐不住的狠狠踹底下人一腳:“你當爺爺的錢大風刮來的?”
    杜尚被踹的往後倒下,然後迅速起身一把抱住薑暮的大腿:“祖宗!爺爺!您救救我們吧!下次......下次我們再也不敢了!”
    薑暮氣極。
    “還有下次?”
    “沒有了沒有了!再也不敢了!”
    薑暮是知道這兩個狗崽子能惹事,之前調戲良家婦女,搶小乞丐的銀子一事,薑暮想著打一頓不敢了也就罷了,誰知道越放縱越甚,兩人現在都敢賭錢借高利貸了,再這樣下去,哪天殺人放火也未可知。
    “我管不了,你回去找你娘。”說著又指了指裏麵:“或者他娘,不管她們兩是賣酒還是賣身,反正與我無關。”
    杜尚聞言急了:“薑爺爺,您不能坐視不管啊!薑雲他......薑雲他畢竟是您的親弟弟啊!”
    不說不氣,一說更氣,薑暮手一抬,甩開抱著自己大腿的杜尚,冷笑道:“要是你兩能給我賺回五百兩銀子,我能做你們弟弟您信嗎?”
    杜尚自覺求助無望,踉蹌的起身,眼神一轉:“反正我也盡力了,我管不了了,我......我先走了。”
    看著杜尚落荒而逃的背影,再想起疑點重重的案子以及家中王氏淒慘的哭聲,薑暮深呼吸幾口氣,抬腳進了門。
    一進門,滿鼻腔的大煙撲麵而來,難聞至極。
    裏麵的人都像是被下了蠱一般,圍在一張大桌邊上,聲嘶力竭的或喊大或嚷小。
    桌子中間是個極漂亮的異族女人,身段妖嬈,烈焰紅唇,赤裸著一雙玉足翩翩起舞,若隱若現的腰肢不盈一握。
    底下的人更是被這隱隱的誘惑擾的更加興奮,不停的有人將銀票和金箔扔到桌子上。
    薑暮被這場景幾乎驚掉下巴,心裏暗自驚歎。
    這裏的消費比上紅秀園,怕是隻多不少吧。
    女人柔軟的喘息聲,屏風後抽足大煙的歎息聲,迎上中堂無數入魔般的喊叫聲。
    一時之間,人聲鼎沸,炸的薑暮腦中轟鳴不斷。
    薑暮艱難的越過人群,隨手抓住一個正抬著酒杯要去給客人斟酒的舞姬,扯著嗓子問:“你們這兒剁手都在哪兒剁啊?”
    舞姬聞言淺淺一笑,單手附上薑暮的腰間,然後慢慢攀上肩膀,最後輕輕的用小腿碰了碰薑暮的大腿,最後才細著嗓音道:“這位客官,樓上嚷的聲音最大的便是。”
    話一說完,舞姬靈活的轉個圈,轉身離開,絲毫不拖泥帶水。
    薑暮暗歎,怪不得都說異域的女子多是妲己。
    如此性感大膽,饒是她是個女身,也差點把持不住。
    看著舞姬背影,婀娜多姿,捧著酒盞在攀上高台,用盡全力的搖曳,薑暮無奈的搖搖頭,轉身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