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賞芳餘暇教侍女 陳家來人石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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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石戔這邊回去,正好碰到前來迎她的綿兒,綿兒剛走到近處,就被石戔的臉色嚇了一跳,驚道:“小姐…”
    石戔問道:“你如何來了?”
    綿兒道:“小姐好一會兒沒回去,我放心不下,所以才想著來迎…小姐,你沒事吧?”
    石戔搖了搖頭,似並不想多言,隻是埋頭朝輕雲閣的方向走了。
    綿兒不明所以,隻加快步子跟上。
    到了屋裏,綿兒看著自打進屋起,就一言不發坐在窗邊榻上的石戔,水靈靈的眼睛裏露出擔憂,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麽辦。她雖然被石戔買回來的時間不長,卻也是知道她家小姐是個脾氣極溫和之人,似現在這般,很是少見。
    過了好一會兒,石戔才微微偏頭,望向窗外,空蕩的院子裏除了那株日漸殘敗的桃樹,再無旁的。
    石戔道:“徐嬸嬸家的徐晗訂給丘家二公子丘濤了。”話音很輕,近乎呢喃似的低語,不知道是在說與綿兒聽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綿兒聞言,眉頭一皺,徐晗這人她以前倒是聽荊娘提起過,說是二爺家的長女,因二爺身子不好,在世時,就格外體恤徐氏,不僅一生隻娶了徐氏一人,而且就連幼女徐晗都隨了徐氏姓,這事在當時還引起了一陣非議,但因是二爺自個提的,旁人也不好多說什麽。孩子隨母姓這事,在奚城也自那時算是開了先例。
    可就算是徐晗嫁入丘家,此事又如何惹得了她家小姐,綿兒眼生疑惑,看向石戔道:“小姐,那晗小姐如今已滿十六,去年也行了及笄之禮,嫁人不是很正常嗎?”
    石戔轉過頭看向綿兒,張了張嘴,卻終是化為無聲的歎息。
    看向綿兒道:“下去備飯吧,在席上還未吃些。”
    綿兒忙連聲答應下,依言下去準備飯菜。
    聽腳步聲遠了,石戔坐在榻上微微抬首,隨之似有一滴清淚滑落在耳畔。
    餘光瞅見小幾上的醫書,下意識伸手抓緊了。
    楚歌園內,石葶楚剛才胡氏那頭回來,紅央紅棋正侍奉在左右。
    “你們二個家裏是武館,那地方每日人來往多,可有曾聽說過丘家的二公子丘濤?”石葶楚問道。
    紅央紅棋對視一眼,紅央道:“小姐,丘家不是尋常人家,我們姐妹也所知不多,不過…倒是有一回,丘家的下人在我們武館逞凶,但聽說一回去就被丘家拖下去打殘了。”
    石葶楚皺眉,說道:“竟是這般凶殘?”
    “小姐有所不知,這丘家先祖在多年前不過是幫人走鏢的打手,本就是粗人,隻因手上有些本事,所以才由此發了家,以至於後來丘家便專於走鏢一行,到如今已有不少年頭了。”紅棋接道。
    石葶楚點頭,但神色仍是微鬆。
    一旁的紅央見狀出言試探道:“小姐可是為了晗小姐擔心?”
    石葶楚搖了搖頭,她不過隨口一問罷了。剛才她已在她母親那,聽了不少有關丘家和這丘家二少爺的事了,這會子兒,不過是隨口一問。
    她母親說這丘家二公子為人行事猖狂並目不識丁,從小就被家裏人寵的不行,平日裏稍有不如意之處,便是以廝打下人發氣,真要是鬧起來,也不管什麽時間場合。
    不過這說到底了,也就是徐晗運氣不好,碰上誰不好,偏偏碰上丘濤這麽個惡霸。石葶楚這般想著。
    可她不知道的是,胡氏還有一事未對她講明,胡氏原本把石葶楚叫去她院子,就是想通過徐晗一事與其道一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好點醒二句,卻在思量片刻後,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又重新咽了回去。
    胡氏太了解她這女兒,即便是對方心裏有些聰慧,卻礙於性子太傲,凡事都認個死理,今日就是她把想法告訴石葶楚,對方怕也隻會說她杞人憂天。
    故而,胡氏並不打算從石葶楚這裏著手,而是算計著不久後的賞芳宴上。既是怕葶楚步晗丫頭後塵,不如就趁早替她定個如意婆家,也好絕了日後麻煩。
    這麽想著,胡氏叫來桂媽媽,打探著今年賞芳宴上的來人。
    至後日,一大早的石戔便背上一藥簍攜綿兒並穀子出府,今日她要教綿兒辨識藥材。至於穀子,則是他自己自願要跟上來的。
    石戔心裏估摸著,應該是荊娘知道她們要出府,不放心她和綿兒二人,所以特意遣了穀子來保護她們罷。
    在她買了綿兒回來前,一直都是荊娘在照顧她,直至半年前荊娘突發了惡疾,不久便臥床不起,這才不能隨侍在石戔左右。
    石戔看向身側同樣背了藥簍的穀子,問道:“荊娘的身子可好些了嗎?”
    穀子搖了搖頭,眼神閃躲答道:“奶奶還是老樣子,整夜咳個不停,睡不了多會子。”
    石戔聞言,又道:“上次給荊娘補養的藥,荊娘可有喝完了?”
    穀子回道:“還有一些。”
    “那喝完再問我要吧,荊娘得的是急病,一時急不得,得將養著,許能好轉。”石戔說罷,接著走了。
    穀子和綿兒則跟在其身後,綿兒見石戔走的遠了些,才看向穀子嫌棄道:“我家小姐也不是什麽洪水猛獸,你每次要不要這麽害怕啊!”
    穀子隻看著綿兒,並不作聲,他從小便被奶奶教導,對主子要時刻存有敬畏之心,所以他對石戔,是有畏懼,但更多的是尊敬。
    綿兒見穀子不說話,隻跺跺腳憤憤的道了句:“真是塊木頭,笨死了。”
    說完便攏緊肩上的藥簍,小跑著朝前方的石戔追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穀子,眼睛裏露出一絲迷茫,他不懂綿兒姐為什麽每次見到他都那麽生氣。
    不過想到來時奶奶的囑托,當下也不再糾結此事,幾大步便攆上了前方的二人。心道:他今日要護送小姐她們安全回府才行…
    就這樣,石戔今日帶綿兒學辨識草藥,明日便教她讀書寫字,換日又教她旁的,平靜的日子,不覺已過了半月。
    這期間內,除了穀子依照先前之言,來尋石戔討為荊娘補養的藥外,再無一人來她這輕雲閣。
    就當石戔認為在賞芳宴結束之前的這段日子,都會這般下去時,石府又熱鬧起來。
    據說是石母娘家那邊來了人,府中上下皆十分重視,就連石母本人,近些日子以來,都紅光滿麵,喜氣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