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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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色良人!
    “怪物!”人群總是會在一個兩個人的煽動下出現動亂,不分對錯,隻因那一刻所有的血液都湧上頭腦,叫囂著讓人拿起周圍的東西就往前砸。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墨良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她就被人群擠了出去。墨良聽見奕青羽朝自己喊,她回了聲沒事,估計他也沒有聽見,還是依舊喚著墨良的名字。
    墨良聽見一種甚是詭異的聲音,很沙啞,很絕望,墨良看見人群忽的一下散了,再次把墨良他們推向了中央,秋蝶掙脫出來了。她的翅膀破損不堪,就像古戰場上遺落的旗幟布滿了破洞,卻也讓墨良無端想起了那詭異的骨蝶標本。她,現在已經不能說是她了,她也是他,古來皇蛾陰陽蝶便是雌雄同體。
    它飛到了空中,墨良已經知道她要做什麽了,下意識的大喊“不要!”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墨良費勁全力用法術支起了一片結界,那黑綠色的汁液把結界腐蝕出了斑斑點點,那是它的血液。
    皇蛾陰陽蝶是受詛咒的蝴蝶,全身劇毒,隨著年齡的增長,它的血液更是毒中之王,而秋蝶活了多久,墨良不知道。臧曉和奕青羽很快也反應了過來,立刻支援墨良。墨良他們僵持了好一會兒,可是血雨卻沒有停,墨良本以為自己法力夠高,可是卻沒有想到秋蝶抱了必死之心,寧可耗盡全身鮮血。對於到底是自己的結界牢固還是它的毒血多,墨良沒有底。
    墨良嚐試著轉移它的注意力,盡量拖延時間來想辦法。“蝶姑娘,鈺郎不希望你現在這麽做。”墨良的措辭很隱晦,墨良希望自己沒有猜錯。果真秋蝶的臉部表情沒有那麽猙獰了,血雨也變得小了一些。就在墨良打算鬆一口氣的時候,它冷笑了一聲,血雨變得更大了,墨良從它的眼裏看到了洶湧的報複。
    以情動人行不通,但總不可能讓墨良以理服人吧!墨良腦袋都要大了,墨良努力回想以前看過的傳奇話本中主角是如何戰勝反派的,於是墨良又生出一計,雖然墨良覺得這個方法和以理服人的結果沒有什麽區別。
    “今天我就來說說你的罪行。”墨良記得話本裏有講主角義正言辭的把反派的罪行和作案手段講出,使反派惱羞成怒,露出破綻,然後主角就可以絕地反擊了。“你因為申家人間接害死了孟鈺,所以對申家人痛下殺手,然後控製不住自己的惡念,還害死了其他無辜的百姓。你用劇毒的鱗粉毒死受害者,再在傷口上抹上曼陀羅的汁液,企圖混淆我們的視野。後來在聽說我要通過曼陀羅的氣味尋凶的時候你就放棄了偽裝。”
    天知道墨良說這些話的時候表麵上雄赳赳氣昂昂,實際上心裏不停的打鼓。墨良一直在觀察秋蝶的麵部表情,但是不知道它是將自己偽裝的太好還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墨良寧願相信是前者。
    “你知道我是怎麽發現你就是凶手的嗎?”它根本就沒有理墨良,墨良隻得繼續往下說,“你標本室裏的蝴蝶標本根本不是蝴蝶,而是人的骨頭。我一直不明白凶手為什麽要打開人的頭顱,還把裏麵攪得血腥不堪,起初我以為那是報複,但在後來我看見你手上的顏料後我想通了。之前奕青羽被標本室裏的熒光嚇到了,你為了使真正的蝴蝶標本能夠保持長久對它們噴了藥水,這些蝴蝶的鱗粉就不會發光了,那麽發光的標本上的鱗粉就是你自己為了偽裝它們而故意撒上的,因為未噴藥水故而發光。
    你有一台一直在用的打磨機,我一直在猜測你究竟用它來做什麽,現在真相大白了。那些翅膀上有著破洞的蝴蝶標本根本不是蝴蝶,而是人腦裏的蝶骨!那塊形如蝴蝶的骨頭!你自知殺人會敗露,又舍不得殺人取蝶骨的惡習,於是把帶回來的蝶骨用打磨機打磨,然後細致的畫上顏料,甚至撒上鱗粉,將它們隱藏在你收藏的蝴蝶標本裏,畢竟沒有人會想到證據會擺在那麽明顯的地方!
    那晚我們在你房間裏看到的根本就不時你本人,而是夏籽為了為你開脫而製作的傀儡,因為光線原因我們看到的隻有你的影子,真正的你其實在外作案,。而之所以夏籽之所以包庇你甚至替你頂罪,那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愛的是這樣一個城府極深的凶手,而你也根本不愛他,你愛的是孟鈺。”
    話說完了,墨良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出了一口惡氣,然而很明顯,秋蝶絲毫沒有發怒,反而露出了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說的對嗎?”墨良不甘心的問她。
    “大體上沒有錯。但是你弄錯了三點。第一點曼陀羅的毒是夏籽抹的。第二點,夏籽不愛我。第三點,我也從來沒有愛過孟鈺。”“可是——”“你以為這世上所有的付出都是為了一個‘愛’字?”
    它嘲諷地看著墨良,“你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可是你不是他,你比他聰明,但對情感是遲鈍的很,所以你成為不了他,也不必成為他。”墨良不知道它在說什麽,可心裏卻又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不安卻又不甘。墨良竟被它的一席話噴的啞口無言。它口中的他是誰?
    墨良低下了頭,竟一時忘了自己身處何處。當墨良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後,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盡管它的毒血不多了,臉山甚至露出了近乎透明的慘白,可是自己的結界卻撐不了那麽久了,大概是要輸了。墨良不知道這血雨落下自己那張俊俏的臉會變成什麽樣子,不過想著臧曉、奕青羽在,他們縮小結界罩住他們們三個應該也行,自己從來不是一個聖人。
    墨良依舊撐著偌大的結界,果真是賤,竟舍不得這群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人,墨良在心裏自嘲道。就在墨良以為結界快要被腐蝕到破碎的時候,天亮了。金色的陽光穿透了天邊的雲彩,血雨漸漸停了。墨良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臉,一半猙獰,一半溫柔,一半在狂笑,一半在哭泣。
    終於那半屬於白日裏秋蝶的臉拚勁全力控製住了自己,“太子殿下,你們快動手,我快控製不住了。”她在哭,不是害怕,而是一種後悔,“對不起。”一片雲彩遮住了為數不多陽光,秋蝶的臉發生了巨大的扭曲,盡管她已經很很努力了,但還是不斷在被另一張臉侵蝕,“快動手。”她在哀求墨良們。
    墨良抬起來了手,劃開了自己的左手腕,以血為矢、以臂為弓、以發為弦,那一箭貫穿了她的心窩,墨良哭了。墨良看著她緩緩墜落,又如一片燦爛的火花盡情的燃燒,墨良聽見她說“你真的好像他,但你是墨良,他是……”墨良沒有聽清她的最後的話,她便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