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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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色良人!
    “墨煙!墨——煙!我,我求求你救救她!”從沒見過這樣墨心燈,全然沒了平日裏邪魅冷淡的樣子,但兩人都沒吃驚,在這樣的事下,似乎什麽都不顯得令人吃驚了。“她快挨不過去了。”孫貌然也過來了。“墨煙,我求求你了。”才一下,墨心燈的前額在地上磕出了血。墨煙淺淺一笑,嘴角有些僵硬,白雨瀾看見他聳了一下肩,這是他很少有的動作。“我救她。”墨煙站起來,走向屋子。
    疼倒是不疼,有了孫貌然的麻沸散,取心頭血不過是胸口上多了道疤痕。四人看著鮮紅的血液滑進雪玉蕊蒼白無色的嘴中,很快那張泛青的臉龐多了一絲血色,四人鬆了一口氣。但墨煙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口一陣刺痛,讓他隱隱不安。“怎麽了?是傷口痛嗎?”白雨瀾很敏銳的意識到了這點。“可能是吧,胸口有些疼。”“那我扶你回去休息吧。”說罷,白雨瀾就攙著墨煙往回走,“孫醫師,玉蕊醒了麻煩您通知我們一聲。”
    雪玉蕊很快就醒了,墨煙胸口的傷也恢複的差不多了,隻是令墨煙感到奇怪的是,取了心頭血之後自己的修為分毫未減,父親的話應該不是用來嚇唬自己的,墨煙心中總有些不安。
    墨煙和白雨瀾去看雪玉蕊的日子是個晴天,外麵透亮的陽光把室內也染得暖洋洋的,雪玉蕊穿著白色的紗裙斜靠在床頭,盡管臉色略顯蒼白,但精神好了許多。“墨心燈呢?”白雨瀾環顧四周,卻沒去有見到那個本該呆在床邊的人,不自主的皺了皺眉頭。“那小子跑去挖西嶺雪蓮了。”
    孫貌然拄著個拐杖,雖然佝僂著身子,步伐到還算快,“西嶺雪蓮和她同生於西嶺雪上,也算是同根了,別人用不上,但她服用後就是以形補形了。這東西不值幾個錢,市麵上很少有人賣,那小子聽我講了,二話不說就跑去挖了。”一行人聽了笑了,白雨瀾一邊笑一邊偷看著雪玉蕊,墨煙聽啥都是淺淺一笑,雪玉蕊露出幾顆珍珠般的牙齒輕輕咬著下嘴唇,臉上泛起了紅暈,視線也是盯著被子。
    挖雪蓮倒不是什麽難事,不過泥巴多點,挖著累些,隻是墨心燈身子骨也弱,挖雪蓮冒汗,西嶺雪上極冷,這冷熱交替極易感冒,墨煙心裏擔心這個表弟,哪知下一秒雪玉蕊就開口了,“孫醫師給心燈服用了火蟲花,一時半會兒他不會凍著的。”
    拜訪了雪玉蕊,見她身體無礙,墨煙打算去父親那裏走一遭,墨家又新納了一些能人異士,父親說要把名單給他。“白姐姐,我見天色有些暗沉,你們還是帶上把傘吧。”雪玉蕊讓孫貌然拿了一把大大的青傘遞給墨煙。“啊,不用了,路很近的。”白雨瀾大量了一下窗外逐漸陰沉的天氣,覺得要趕快走了。
    “你們不是要去墨伯伯那裏嗎?”雪玉蕊眉頭輕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你怎麽知道我要去父親那裏?”這回疑惑的變成了墨煙。“你說的呀。”去父親那裏的念頭明明是剛才才有的,自己明明也沒有說,墨煙的疑慮進一步加深,胸口傷口處一跳一跳的疼,剛要開口問,雪玉蕊又說道“你剛才明明是說了的呀,你不是說墨伯伯要將能人異士的名單給你嗎?”
    “你們都沒有聽見嗎?”雪玉蕊單手撐在床沿,扭身看向孫貌然和白雨瀾,卻見兩人對視一下搖了搖頭。四個人對眼前前所未聞的事情不知所措,最後還是白雨瀾思索了一番開了口,她臉色嚴肅的看著雪玉蕊,“你確定剛才墨煙說了這些話?”“當然確定了。”白雨瀾又轉向墨煙,“她說的都是你剛才心裏想的內容嗎?”“應該是的。”
    “那這應該和讀心術差不多,”白雨瀾看向墨煙,“墨煙,你現在心裏想點什麽,我想驗證一下我的猜測。”“他說,不對,他心裏想孫醫師的拐杖是什麽木頭做的。”白雨瀾還沒發問,雪玉蕊就答了出來,也見墨煙點了點頭。“怪了,怪了,我老頭子活了這麽久,到是沒見過這般神奇的景象,比南國鮫人的讀心術還要厲害。”孫貌然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眼中閃爍著學術鑽研的光芒。
    關於雪玉蕊能讀到墨煙內心的原因,四人又進行了一番討論,最後覺得是和墨煙的心頭血有關。“這下好了,玉蕊,你可要幫我細細聽著,要是墨煙心裏藏著哪個漂亮的姑娘,你可要告訴我。”白雨瀾笑著拉著墨煙去墨長昆那裏去了。孫貌然看著兩個孩子手拉著手笑嘻嘻的走了,心中卻莫名有些不安,墨煙將來是要當墨家家主的,定然心中會掌握機密,那豈不是雪玉蕊也會知道。
    墨煙和雪玉蕊出去的時候有些趕時間啊,忘了拿傘,隻好快步奔向目的地,所幸的是路上並沒有飄雨。白雨瀾拜訪了墨長昆後跑到偏殿吃新上市的瓜果去了,墨煙則被墨長昆帶到後殿議事。能人異士的名單不長,墨煙很快就熟記於心,墨長昆對於這個省心的兒子很是滿意。
    “父親,我還有一事相問。”“講。”“我沒有聽父親的話,我還是用心頭血救了雪玉蕊,”墨煙看見墨長昆的身體突然僵硬了,“但是我的修為並沒有止步不前——”“然後你發現雪玉蕊會了讀心術,而且是針對你一個人的!而不管你走到哪裏,她都聽得見!”墨長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墨長昆招來暗衛,耳語了幾句。
    “所以這是為什麽?”“什麽為什麽?世間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墨家男丁每一輩有一個的心頭血能解百毒,服用血的人便能讀懂他的心思。”“那父親為何要騙我,說我修為會止步不前。”“我以為修為對你來講更為重要。”的確,若是當時墨長昆說了真相,墨煙怕是毫不猶豫就將自己的心頭血送了出。
    “和雪——”“轟隆隆”“親。”墨良沒有聽清父親的話,抬頭看了一眼父親,得到的眼神中全是嘲諷,“和雪玉蕊成親!聽清了沒有,和雪玉蕊成親!”“父親?”“不成親也行,我現在就派人去殺了她,這樣對大家都好。”雨就這麽下來了,沒有一絲絲停頓,恍惚間,墨煙覺得這雨就像小時候看見侍女潑出去的洗衣水。
    “為什麽非要我們成婚?為什麽要殺她?”墨煙的話沒有怒氣,說是質問,其實不過是一種徒勞的確認。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有些道理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那白雨瀾呢?還有墨心燈!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在你決定放棄墨家去救那個小妮子的時候,你就沒有選擇了。”有些時候,不論謊言是哪一個,當你做出了同一個選擇,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談不上好壞,反正隻有麵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