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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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色良人!
    惡人穀和它的名字到是一點也不相符,山水青蔥、鳥語花香,應該是個消遣時光的好地方,閻炎看著眼前的景象,過了幾百年卻還是之前的樣子,也不知道他的小白兔在哪裏。惡人穀裏住的人也不算少,當墨良拉著閻炎站在穀前的時候,守穀的人立刻攔下了他們。墨良沒有對他們用法術,而是和閻炎一起躲閃,偶爾要被打到了,也僅僅是用護腕擋一下。
    在人間還是少用法術為妙,墨良並不想擾亂了這裏的秩序。很輕鬆就來到了惡人穀的核心之處,在穀的深處有一大片下凹的空地,建立了五幢高大的建築,在這五幢建築周圍零零星星還有很多小建築,小建築周圍則是密密麻麻的平房。
    墨良正要開口問,要不要找個當地人帶路的時候,閻炎已經向前走了,墨良看見他的步伐在寬大的垂下很多的衣袍中顯得有些淩亂。墨良知道閻炎喜歡穿偏長的衣袍,卻沒想到他的衣袍長到拖在了地上,也不曉得他會不會真的被自己絆住。
    閻炎走的有些急,墨良不得不跟上他,走到了五座建築麵前。五座建築以中間最高,上題“四鬼堂”,周圍四座略小,上麵分別掛著“山君殿”、“舍迦殿”、“小龍殿”、“子神殿”。閻炎看也不看就往舍迦殿中走。進入舍迦殿的時候,墨良便覺得殿中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閻炎的身上。
    墨良從他們看閻炎的神情中感受到了一種敬重為主、難以置信為輔的情感,不知道誰大喊一聲什麽,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朝著閻炎拜下了。但閻炎仿佛沒有看見似的繼續往前走。那是兩幅畫,都接近五米,掛在殿堂中。
    兩幅畫應出自於不同人之手,但同樣細膩。左邊的畫是一個白衣少年,很年輕,或者說有些小,一雙溫柔的眸子像兔子一樣。右邊的畫中除了鬼二爺還有誰?隻是這鬼二爺在畫中到是顯得身材高大。真奇妙,鬼二爺居然成了惡人穀弟子們供奉的對象,而且還是祖師級待遇。墨良本以為閻炎會跑到天嘯的畫像前,誰知閻炎徑直走到了自己的畫像前,甚至伸出了手去撫摸,臉上竟沾上了點點淚痕。也難怪,墨良轉念一想,這幅畫應該是當年小白兔親手為他畫的,如今睹物思人。
    “小輩來遲,望祖師莫要責備。”一個胡須已經花白的中年男子跪拜在了閻炎身後,墨良能夠感受到這個人身上雄厚的內力。“無妨,起來吧。”閻炎的聲音正經起來到是帶著冷意,不是拒人於千裏之外,而是一種對任何東西都失去了興致。
    “不知祖師今日前來是有何事?”這一任的山君在穀中地位甚高,卻沒想到那位傳說中不死不滅的師祖居然來了,著實把他嚇了一跳。“我把他丟了。”鬼二爺的話很輕巧,似乎在說自己丟了什麽無關緊要的東西,“也把和他有關的記憶丟了。你幫我找回來便是。”這下子把連同當做座上賓的墨良給驚著了,她見過閻炎撒潑、耍賴,但是沒見過他這樣冷靜的滿口胡言。
    山君也愣住了,首先丟了的他是誰?其次你和他的記憶我怎麽知道?最後你都找不到,我上哪裏去找?但是在師祖麵前還是要老老實實裝一裝孝順的,“師祖,你說的人是——?”“天塵。”山君內心真的有點奔潰了,誰不知道天塵就是自己的另一位師祖——舍舍迦,師祖啊,您是不死不滅,且不說我真的知曉舍舍迦師祖去哪裏了,估計你現在見到的隻剩下一堆白骨了。
    墨良則聽見了又一則不得了的信息,小白兔不是叫天嘯的嗎?怎麽現在又變成了天塵。“師祖,我也不曉得啊。”“嗯。”閻炎莫名其妙的回答讓現任山君摸不著頭腦,“你下去吧。”聽見師祖的話,山君如釋重負地離開了。“閻炎,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墨良總覺得閻炎現在的精神有些不大對勁,倒不是喜怒無常,而是一種處於混沌中的奔潰。閻炎的眼神有些空洞,和一般的空洞又有些不同,這雙眼睛與生俱來帶著一種空靈,“我記得小白兔叫天塵。天嘯是他哥哥。”
    當年閻炎帶著小白兔在外麵瞎轉悠了兩個月,小白兔覺得鬼二爺不靠譜,於是提出讓四大盜的人去搜尋信息。閻炎覺得也行,就陪著小白兔回去。剛到惡人穀的時候,就聽見一陣叫罵聲,一個小孩被綁著雙手吊著打,眼看就快沒氣了。閻炎作為一個好醫生,加上受害者還是個小孩,自然而然,一馬當先,一腳踹開拿鞭子的人,把小孩救了下來。
    “你們在幹什麽!”閻炎很少看見小白兔發火的樣子,這次不是奶凶凶的,而是真的很生氣。“師父,他折了楊柳枝!”回答的人捂著肚子一臉向小白兔告狀。乖乖,原來小白兔的本事還不小。“折了就折了,你打小孩幹什麽!”閻炎看不怪那弟子獻讒的樣子,哪曉得小白兔在聽見他的話之後,神色陡然變了。
    “夠了!把他逐出穀!”小白兔看著被閻炎踹了一腳的人,然後頭也不回的進殿了。之前的小白兔都是暖糯糯的,脾氣很溫順,閻炎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裏把人家惹毛了。晚上的時候,小白兔似乎不願意見到他,刻意躲著,鬼二爺隻好先給小孩治療,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直接跑到小白兔屋子裏堵他。結果剛進屋子的時候鬼二爺就看見了一隻小醉鬼,暖暖的、糯糯的,原來的奶糖香味變成了奶酒味兒。
    小酒鬼的臉上全是淚水,看見鬼二爺走近了,很自然地伸出了胳膊求抱抱。委屈巴巴的鬼二爺,壓著一肚子疑惑把小白兔抱在懷裏像哄兒子一樣哄,結果就聽見四個字“天嘯哥哥。”鬼二爺很快就明白了,當然鬼二爺不是生氣與小白兔把他認錯了人,因為他大概已經根據小白兔房間桌上供著的靈牌可以猜出來天嘯就是那位已經長眠於地下的大師父。有人說活人是爭不過死人的,鬼二爺認為反正他人不人、鬼不鬼、神不神,所以他是爭得過的,但是他總感覺天嘯這個名字很熟悉,貌似在哪裏聽過。哄在懷裏的小白兔漸漸睡著了,閻炎也瞌睡蟲上頭,就坐在那裏抱著人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