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邢穀無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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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行狂徒!
    “你能看見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老婦鬆開蕭劍的領口,從蕭劍身上離開“多少年了,久的我們都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他還活著!
    “他是誰?”蕭劍忍不住問道。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隻是知道他無比強大,如果再次出現,必定猶如神劍,將這世間再次刺穿。”老婦連道“守穀一脈奉行陰陽老祖的約定,已經在這裏守了他萬千年,一直沒有人能證明他真的存在,沒想到你這次竟然真的看到了他!”
    “前輩,你們守穀一脈再次守護萬年,難道真的就一點異常也沒看出來嗎?”無塵子在一旁突然插嘴。
    蕭劍掃了一眼,無塵子問完之後的目光閃爍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哼!是你老師紫陽老鬼讓你問的吧?”老婦的聲音瞬間寒冷,如數九寒刀。
    蕭劍心裏一動,看來這老婦與紫陽真人之間存在不小的隱秘,不然對方不會一提到紫陽就這麽激動。
    悄無聲息間,蕭劍豎直了耳朵,等待傾聽。
    老婦轉頭看向無塵子,眼窩裏爆出霍霍精光的同時,氣勢上也掀起一股淩冽,又冷聲開口“陰陽宗有大把的事紫陽老鬼他不去操心,卻有心情惦記我邢蘭穀的私事,怪不得陰陽宗在他的治理下混得越來越差勁!”
    無塵子臉色一變,“前輩,你可以說我,但請不要詆毀家師,他老人閉生死關十幾年,如今剛突破大限出關,陰陽宗的許多事他根本就沒參與,也不知情。”
    “哼,突破到破虛了嗎?算他老鬼命大,不過……還嚇不到我!啪!”
    老婦身上的氣勢再次爆發,似風雲倒卷,佝僂的身體裏瞬間爆出一股滔天氣勢。
    蒼老的白發紛飛飄舞,身上的布衣袖帶飄飛。
    她把手裏的蛇頭拐杖猛的在地上一頓,地磚應聲炸裂,杖尖一下子沒入地麵。
    “給我滾出去!”她一甩右手,打出一道黑光,正是先前進入邢蘭穀時無塵子扔出的那塊黑色令牌,如今被老婦甩手扔出,帶著強大無匹的力量襲向無塵子胸口。
    太快了!
    一縷黑芒一閃即逝。
    猶如跳躍虛空直接瞬移出現在無塵子胸前!
    避無可避,縱然無塵子是金丹境也沒反應過來,一下子黑芒擊中胸口,瞬間噴出大口鮮血,身體也不受控製的倒飛了出去。
    不偏不倚,無塵子的身體正好撞進城門缺失的那一塊門板位置,瞬間倒飛不見蹤跡。
    很顯然,這是老婦手下留情的結果,若不然真讓無塵子撞到城牆上,就是不死也得殘廢。
    即使現在的無塵子也不好過,但蕭劍看不著了。
    他此刻也沒心思理會無塵子,隻剩他一個人麵對陷入暴怒中的老婦,他有點頭皮發麻。
    尤其是對方的實力!
    就憑剛剛對方那看似隨手的一擊,蕭劍就敢肯定這老太太絕對是他見過的出手修士中最強的一位。
    即使不是破虛,也必是元嬰巔峰。
    他感覺老婦的修為境界很有可能是前者,破虛境界。
    “你害怕了!”慢慢幽幽的聲音響起時,老婦已經轉過身,但是卻沒看向蕭劍,而是看向深坑之內,似乎她也想如蕭劍一般看到那光手的存在。
    “前輩!”蕭劍躬身施禮,小心翼翼的說道“無塵子師兄隻是隨便一問,並沒有存在窺探心機,還請您不要太為難他才是。”
    老婦無動於衷,沒有一點回答的意思,蕭劍隻好默不作聲。
    “哎!”
    半晌,老婦才幽幽轉過身,並深歎一口氣,“萬年太久了,我們守穀一脈為了一個誰也不能證明是否存在的‘他’世代守在這裏,無數人用本該多姿多彩的人生浪費在這片深坑,枯耗光陰,辜負年華,直至如今,已經人丁凋零,這裏僅剩我一個人,獨伴寂寞!”
    老婦忽然轉口,“對了,無瞳還好嗎?”
    無瞳?
    蕭劍被突來的一問弄得一愣,但他還是點了點頭,“他現在是陰宗宗主,在紫陽真人的長期閉關下,他是陰陽宗的真正掌權人,過的好不好不敢說,但起碼在陰陽宗弟子眼中他是至高無上的,獨一無二。”
    老婦突然轉頭直麵蕭劍,而且無形中散出一股氣勢,吹開兩鬢長發,向蕭劍問道“你仔細看看,我與無瞳,誰更像是真正的無瞳?”
    蕭劍實在有點跟不上老婦的說話頻率,呆呆說道“無瞳空有無瞳之名,但他卻有雙目,而您卻是實實在在的沒有雙目,所以我感覺您才是真的無瞳。”
    “嗬嗬,你說的對!”老婦似是自嘲的搖搖頭,收了氣勢,也底下了頭,兩鬢白發再次落下,擋住了臉,也擋住了她的雙眼。
    “其實我有眼睛,隻不過我有眼睛卻也無用,看不到未來,也看不到大勢,更看不透自己內心想要無瞳才是真的沒有眼睛,但他卻能看到未來,看得到憧憬,看得到自己心中的壯誌”
    “所以您就把雙目給了他?”蕭劍突然說道。
    老婦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持著拐杖的手都在震顫,渾身散出一股似悲涼似向往似緬懷的莫名情緒,讓蕭劍不由自主的將心中疑問問了出來。
    他心中百分之百的肯定,這守穀的老婦與無瞳和紫陽真人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嗬嗬!你倒是機靈!”
    老婦悠然說道“當年紫陽那老東還隻是一名金丹長老,他第一次帶隊來到邢蘭穀時,見到還是少年的我與無瞳,第一眼就看中了無瞳的天賦,便要將無瞳帶到穀外,我留的住無瞳的人卻留不住他的心,所有我把眼睛送給了他,然後送他上路,這樣我的眼睛就代表我始終都能和無瞳在一起。
    可是,歲月如梭,光陰似箭,漫長的枯燥之中,我漸漸忍受不了對無瞳的想念,我開始恨紫陽那個老匹夫,恨無瞳這麽多年也不來看我,恨我自己當年為什麽要假裝大義,為什麽留我一人在這裏承受無邊枯寂
    我修行,我本有鎮世的天賦,我要讓紫陽那老匹夫知道,當初選擇無瞳而沒有選擇我,就是個錯誤!
    我悲傷,我本有絕世的容顏,卻在孤獨時想去流淚沒有眼睛。
    我瘋狂修煉,日以繼日,年複一年
    漸漸的,我安靜了下來,萬年的傳承不能變,邢蘭穀終究要有人守,與其再找旁人來邢蘭穀受苦,不如我自己不斷突破境界,破開年齡大限,自己承擔所有苦楚。
    這樣,不辜負我爹當年為我取的名字無心!
    我的心已經硬了,被無情的歲月枯化,我的心已經死了,被有情的自己常年洞穿!
    都說這裏是邢蘭穀,可在我眼裏卻隻是刑穀而沒有中間那個‘蘭’字,就像現在的我,沒有了體內的心!”
    老婦自言自語,如著魔一般,道出一股令蕭劍心神皆動的秘聞。
    他為老婦的苦難經曆動容,尤其是那句想流淚沒有眼睛,平淡無奇的話語,卻蘊含著鎮世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