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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芽？秦叔叔，你是說這幾日楊公子帶著嶽姑娘再看傻子？他、他這是要做什麽？”孫語鶯聽完之後，也是覺得一臉的不可思議。
    秦忠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最近幾日楊公子做事著實難以捉摸了些，不過小姐不用擔心，楊公子租的是老嶽頭的房子，與這位嶽姑娘相識已久，如果兩人有些什麽的話早就成了，我想楊公子隻是將這位嶽姑娘當做妹妹來看！”
    “秦叔叔，你、你對我說這些做什麽？誰關心他們兩個人是什麽關係了！”孫語鶯雖然嘴上說著不關心，其實心裏卻莫名的歡喜了起來，竟然連之前的陰鬱都一消而散了。
    “秦叔叔，那位嶽姑娘長得真的很漂亮嗎？”不知怎麽，孫語鶯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秦忠會心的嗬嗬一笑，說道：“漂亮是漂亮，但是與小姐比起來還是差一些，那位嶽姑娘隻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身上自然少了一份書香的嫻雅之氣，而楊公子又是讀書人，我想楊公子是不會喜歡這樣普通的女子的！”
    普通的女子？這樣的女子真的普通嗎？愛情多在別處，唯獨不在自己這裏，相比起嶽姑娘來，她的身份高了些，在這個門當戶對的時代，楊公子真的敢以吏員的身份追求自己嗎？所以相比起她來，嶽姑娘才是與楊公子最合適的那個。
    像孫語鶯這般正處於花樣年華的女子，對愛情的向往正是最美好的時候，像她這樣的大家閨秀，自幼便衣食無憂，甚至她讀的書都比一些所謂的讀書人都多些，這樣的女子才是最有想法的，而就在這個時候楊定出現了，試問像楊定這般有著讀書人的氣質，卻又與這個時代有些格格不入的思想，怎能不吸引像孫語鶯這樣的女孩子？
    “對了秦叔叔，你剛才說楊公子這幾日買了許多的墨塊與火油，他這是要做什麽？”
    秦忠道：“小姐，楊公子可不是隻買了火油，但凡與油有些關係的，楊公子全部都買了，至於楊公子買這麽多墨塊與油做什麽，我正想著問問小姐呢！”
    孫語鶯沉吟了片刻，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想不出楊公子買這些東西來做什麽，秦叔叔，你那裏還有沒有剩餘的墨塊和油，你拿來今晚我研究一下！”
    而此時的楊定正將自己關在屋中，將最近剛剛買回來的油混合著墨塊重新進行了研磨，楊定每實驗一次便在那塊光滑的瓷器上寫下幾個字，最後再將這塊瓷器放在水中。
    最初的時候，墨塊研磨出來的墨汁怎麽都不能和楊定買來的油融合，經過數次試驗，楊定將桐油混合在菜籽油和蓖麻油內，經過攪拌均勻之後又開始了對墨汁進行融合的實驗，這一次，墨汁與楊定特質的混合油終於有了一部分融合在了一起，隻不過這兩個介質之間的隔閡還是非常大的。
    又經過了幾次實驗，楊定終於將混合油和墨汁的比例調到了一個極佳的比例，乍看一眼，倒是還真的有了那麽一點意思。
    楊定端起瓷碗，放在燭光下仔細觀察，片刻之後楊定輕輕歎了一聲，原來楊定在近距離觀察之後這才發現墨汁中的墨和油始終不能完全融合，如果是這樣的話，莫說水上浮字，就算在紙上寫字都寫不成。
    楊定看著一碗碗失敗的作品，眉頭一皺深深陷入了沉思。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楊定深深吸了口氣，一臉恍然的伸出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他才來到大明幾個月的時間，怎麽就將當初學到的知識全部還給老師了？
    連接材料，這碗中的墨和油之所以不能完全融合，是因為少了最重要的一味連接材料！
    想通了其中的緣由，楊定忍不住哈哈暢笑了一聲，而此時再聽窗外，金雞報曉聲已經傳入了耳中，天色已經到了寅時，天即將要亮了。
    楊定苦笑一聲，原來不知不覺他竟然熬了一個小夜，吹滅了蠟燭，楊定幹脆連洗刷都不顧上便趕緊睡覺去了。
    辰時未到，楊定便已起床，這已經算是晚起了，在這個沒有電燈沒有娛樂的古代封建社會，大部分人在雞鳴之後便會起床，而楊定這個時間已經算是晚起了一個時辰。
    揉了揉生疼的雙眼，楊定感覺有些腫脹，用涼水洗了把臉這才精神了些，緊忙收拾了一下，楊定便趕著出門去上衙了。
    院門剛剛打開，楊定便見到一個熟悉的人伸手要敲門，這人被突然打開的院門嚇了一跳，一聲嬌呼也將楊定下了一跳。
    “啊？語鶯姑娘！你怎麽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同時掩嘴一笑，原來這兩人的眼眶發黑，好似昨晚都沒有睡好似的！
    “怎麽，難道我不能過來拜訪一下楊兄嗎？難道說楊兄屋內藏嬌，語鶯不方便過來？”
    楊定尷尬一笑，說道：“語鶯姑娘真是說笑了，在下光棍一人，家裏哪有什麽女人！”
    孫語鶯微微張嘴愣了愣，好奇的問道：“楊兄，你為何會自稱地痞無賴？難道楊兄這麽喜歡當流氓？”
    說完，孫語鶯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異樣，而且腳下還忍不住的後退了兩步，看這動作，真的好像良家女子在大街上見到了一個地痞無賴一般。
    “啊？地痞無賴？語鶯姑娘，在下好好的君子不當，去做地痞無賴作甚？難不成在下的腦袋秀逗---，不是，是傻了不成嗎？”楊定也是十分詫異的說道。
    孫語鶯看到楊定無辜的眼神，好奇的問道：“楊兄知不知道光棍的意思是什麽？”
    楊定好奇的撓了撓頭，詫異的說道：“光棍的意思不就是找不到媳婦的男人嗎，怎麽在下的理解和語鶯姑娘的理解不一樣嗎？”
    孫語鶯長舒一口氣，這才搖了搖頭說道：“光棍的意思可以是流氓、是無賴，甚至是騙子，但是我卻從沒有聽說過光棍的意思是---，是---”
    孫語鶯噗嗤一笑，繼續道：“是娶不上媳婦的意思！”
    啊！楊定一怔，半晌之後這才狠狠的一拍自己的腦袋，他怎麽把耍光棍這個詞給忘記了，原來在大明朝還沒有“打光棍”這個詞！
    “楊兄，你我就這般站在大門外說話嗎？”孫語鶯眨了眨雙眸，又特意左右看了看，似是在提醒楊定般問道。
    “是在下失禮，語鶯姑娘如果不嫌棄在下的寒舍寒酸，請進！”
    孫語鶯走進院門，發現楊定所住的地方隻是一戶很小的獨門獨院，等到孫語鶯進屋之後，見到楊定的家中家徒四壁心中很是驚奇，她沒想到楊定的家中竟然這般的清貧。
    “楊公子平日就住在這裏？這裏簡直比咱們衙門中值班的班房還不如！”
    楊定道：“在下初回樂安，能暫時有個落腳的地方便不錯了，日後等在下賺了錢再搬家也不遲！”
    孫語鶯走到楊定的桌前，看著楊定擺滿一桌的瓷碗和瓶瓶罐罐，孫語鶯會心一笑，忍不住的問道：“楊公子可將這墨和油融合了嗎？”
    “哦？語鶯姑娘怎知在下是要融合---”
    說到這，楊定忽然明白了孫語鶯為何會向他一般頂著個黑眼圈了，再想到這幾日秦捕頭形影不離的跟著他，楊定恍然明白了原因，縱然是如此，這位孫姑娘能從這些許的已知條件中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也足以說明這位語鶯姑娘是何等的冰雪聰明了。
    “成功了嗎？”孫語鶯再次問道。
    楊定搖了搖頭，笑道：“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哦？這麽說楊兄是有些眉目了？”孫語鶯聽出了楊定話中的深意，眉梢微微一挑，問道。
    楊定道：“語鶯姑娘如果今日無事，陪我逛一逛街如何？”
    “啊？又逛街？楊兄這幾日可是都將我們這要是被宋師爺看見，怕是要口吐芬芳了！”孫語鶯掩嘴一笑，說道。
    楊定苦笑一聲，說道：“看來語鶯姑娘什麽都知道了！語鶯姑娘，在下逛街也是工作，說不定今日逛著逛著，便能將最後的答案逛出來了呢？”
    “哦？那楊兄今日又要買些什麽？”
    楊定神秘一笑，說道：“鬆香！”
    “鬆香？楊兄可是生了瘡疥？”
    楊定搖搖頭，說道：“具體點說我是要買鬆脂，與生病無關！”
    孫語鶯搖頭輕歎一聲，說道：“楊公子思維之奇當真讓人捉摸不透，像楊公子這樣的人才如果肯入朝堂，將來一定會有一番作為。”
    這一次，楊定卻沒有再反駁，上次便是因為這事楊定惹了孫語鶯生氣，事後楊定反思了幾日，覺得這位孫姑娘說的並沒有錯。
    在這個封建的古代社會，讀書隻是為了考取功名，唯有考上了功名才能光宗耀祖，這是這個時代所有階層的共識，甚至這種觀念在他生活的現代社會仍然占了主導地位，試問如果一縣之長或者一省之長還不能光宗耀祖的話，什麽樣的職業才能光宗耀祖呢？
    所以說起來語鶯姑娘乃是真心為他，縱然楊定心中有千百個理由也不該當麵拒絕，反正距離下一次科舉還有四年多的時間，他完全可以慢慢的想辦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