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相逢不語,一朵芙蓉著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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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奕與楊定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剛才兩人並未說起過要找蘇簡簡的事情,可是這位楚文君楚姑娘卻能從倆人的隻言片語中猜到公孫奕這次所來的目的,並且還猜到了楊定現在的為難之處,於是便自我推薦的去約蘇簡簡,隻楚文君的這份心思,已經堪稱七竅玲瓏了!
公孫奕大喜,說道:“楚姑娘這次總算解決了在下的為難之處,如果楚姑娘不嫌棄,今晚在下做東,我與楊兄是好友,楚姑娘與簡簡又是姐妹,咱們四人正好在一起聚上一聚!”
楚文君笑道:“我是沒問題的,隻是不知楊公子有沒有時間!”
公孫奕笑道:“他這個人最閑,怎麽會沒有時間!”
楊定輕咳一聲,忽然麵露難色的說道:“公孫兄,今日怕還真沒有時間,今日在下有約了!”
公孫奕一怔,問道:“你在京城又沒有什麽朋友,怎麽會有約?難道是我那衛表弟約的你?”
楊定搖頭道:“今日散朝之時,在下正巧遇到了翰林院學士商輅和剛剛回京的翰林院侍讀彭時,商大人與彭大人便約在下今晚喝酒!”
“什麽?商輅和彭時?”公孫奕臉色一驚,眼中竟然閃過一絲亮光。
楊定見到公孫奕的這般反應,瞬間恍然,商輅乃是三元及第的狀元,是每個讀書人都夢寐以求的,因此商輅在公孫奕的心裏,必定占據著極高的位置,至於彭時,又是上一屆科舉的狀元,要知道公孫奕乃是上一屆青州府的案首,恐怕這狀元的位置,也是當年他的目標,所以彭時這個名字,楊定敢篤定公孫奕一定是知道的。
“楊兄,不知今晚---”公孫奕麵露難色,竟然一時不知該怎麽開口了起來。
“可以,隻是不知簡簡姑娘和文君願不願意參加這種場合!”楊定答應道。
楚文君笑道:“小女子能夠見到三元及第的狀元和上一屆的狀元,心中自然是榮幸的,那小女子這次就厚著臉皮,沾一沾楊大人的光了!”
楊定心中愁事盡去,笑道:“既然如此,那文君姑娘,咱們先去一趟流盈館,先替公孫兄解決了相思之苦如何?”
楚文君笑道:“好,不過楊大人,昨日小梅誤拿了一個食盒送到了楊大人的府上,不知楊大人能不能還給文君?”
楊定道:“文君姑娘,稍等,在下這就去拿!”
楊定有些納悶的來到後院,一個普通的食盒而已,為何楚姑娘會親自上門討要?
找到了昨日小梅留下的食盒,楊定直接端起來到了客廳,楊定將食盒放在桌上,也不知月芽昨日吃了沒有,這要是將楚姑娘的點心吃掉了,今日可就不好交代了。
楊定想著,便打開了桌上的食盒,楚文君也沒想到楊定會突然將食盒打開,因此根本沒有來得及攔下。
荷花酥,梅花糕,還是整整齊齊的擺在上麵,看來昨日月芽也沒有動過,咦?不對,這裏怎麽有一塊吃過一口的梅花糕?難道是昨日月芽吃了一口便忘記了?這要是被楚姑娘見到了,豈不是太失禮了嗎!
楊定眼疾手快的將那塊梅花糕拿了出來,想都未想的便塞在了嘴裏,一時間楚文君看的有些發愣,臉頰忍不住的紅了紅,她今日過來並非是為了這食盒,也並不是要將送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而是為了這塊她吃過一口的梅花糕。
楊定抹了抹嘴上殘留的殘渣,不好意思的笑道:“楚姑娘做的糕點是在是太好吃了,在下一時嘴饞沒忍住便偷吃了一塊,希望楚姑娘不要介意!”
楚文君低了低頭,竟然有些害羞的說道:“楊公子誤會了,文君做的這些糕點本就是送給楊公子的,文君這次過來是要拿回這個食盒而不是糕點!”
“啊!原來如此,這倒是在下疏忽了,昨日在下應該將糕點取出,今日將食盒一並送還才是!”聽到楚文君這般解釋,楊定恍然道。
楊定將盒中的糕點取出,楚文君將空食盒遞給小梅,並且囑咐小梅先行回仙醉樓,之後三人結伴便來到了流盈館外。
因為今日剛剛被參,所以楊定格外的小心,楚文君去流盈館內約見蘇簡簡,楊定便於公孫奕在一處茶館內等著。
時間過了不多久,楚文君與蘇簡簡皆穿著男裝走了出來,公孫奕與蘇簡簡時隔數月再次在京城相會,自然少不了一番卿卿我我,楊定與楚文君便識趣的躲的遠遠的,給兩人留出了一訴衷腸的時間。
時間足足過了近半個時辰,公孫奕這才與蘇簡簡親昵完畢走了過來,蘇簡簡見到楊定和楚文君正笑盈盈望過來的眼神,這個時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臉色一紅,問道:“今日為何隻見楊公子不見蕭公子呢?楊公子不是像來與蕭公子形影不分的嗎?”
楊定見蘇簡簡提起蕭惟音,心中略有傷感,知道公孫奕並沒有將蕭惟音的事情告訴蘇簡簡,楊定道:“我二弟親自送我和公孫兄來到了京城之外便離去了,日後若想再見,恐怕便有些難了!”
“啊!可惜!真是可惜!蕭公子的文采驚為天人,尤其善於寫詞,蕭公子不在著實可惜了些。”
“蘇姐姐,你說的那位蕭公子是?蕭公子也善於寫詞?”楚文君聽蘇簡簡說起那位蕭公子善於寫詞,不禁聯想到了之前楊定的那句“相逢不語,一朵芙蓉著秋雨”來,雖然楊公子寫的隻有一句,但從這一句詞中便可看出,這位楊公子必然也是極為善於寫詞之人。
蘇簡簡點頭笑道:“那位蕭公子文采風流,乃是我見過的人中詞寫的最好的一人。”
於是蘇簡簡說著,便將蕭惟音當日流傳在青州府的那兩句詞緩緩念了出來:“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果然這兩首詞蘇簡簡緩緩念出,楚文君便聽的入了癡迷,良久之後,楚文君緩緩將這兩首詞在心中重複念了一遍,最後又在心中默念了“相逢不語,一朵芙蓉著秋雨”一句,這兩首加一句的詞風格完全一致,很難想象這是出自兩人之手,想著,楚文君不由狐疑的看了楊定一眼。
公孫奕這時笑道:“原來簡簡你是舍不得蕭兄的詞!”
蘇簡簡道:“像蕭公子這樣的才子,難道你不認為若是再無好詞留世,豈不是可惜了嗎?”
公孫奕道:“若簡簡你隻是想念蕭兄詞的話,大可不必惋惜,畢竟蕭兄的義兄還在京城,想必不日之後,簡簡又能聽到不次於這兩首妙作的詞來!”
蘇簡簡搖頭笑道:“楊公子雖說是蕭公子的義兄,文采雖說也極佳,但每個詞人的風格卻是獨一無二的,很難模仿,難道蕭公子會因為楊公子的緣故---”
蘇簡簡說到這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發現公孫奕的眼神中已經透露出了自信滿滿的笑意,蘇簡簡是何等聰明的女子,瞬間便想到了一種可能,蘇簡簡瞪著十分詫異的眼神看著楊定,就連聲音都透露著不可思議的問道:“難道這兩首詞是---”
楊定擺擺手,笑道:“這兩首詞當然是我二弟所做,這在青州府人人都知曉,不過在下與我二弟相交頗深,有時候我便是她,她便是我,在下自信還是能夠模仿的了我二弟詞風的九成相似。”
楊定這明顯話中有話的意思蘇簡簡和楚文君聽得分明,楚文君道:“楊公子,不知今早那首相逢不語,一朵芙蓉著秋雨可有後闕?”
楊定笑道:“原來楚姑娘這是不信,故意考我來了!”
說著,楊定緩緩吟道:“相逢不語,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暈紅潮,斜溜鬟心隻鳳翹。待將低喚,直為凝情恐人見。欲訴幽懷,轉過回闌叩玉釵。”
“啊!果然是他!”蘇簡簡與楚文君的心裏幾乎同時認定道。
這是一首小令,而小令一般都是用來抒情的,卻很少用來描寫人物,因為小令寫人極其的困難。而楊定吟的這首小令,卻用精煉的筆觸描寫出了一位美麗可愛的少女,尤其是下半闕動態的描寫,簡直將這少女的形象寫的惟妙惟肖,形神具備!
在場的人中,知道蕭惟音是女子身份的隻有公孫奕,因此在公孫奕看來楊定寫這首詞的原因定然是思念起蕭姑娘來了,而蘇簡簡和楚文君卻不知其意,因此在她兩人看來,楊定的這首詞寫的溫婉流轉,竟然是描繪了一幅仕女圖的場景。
其實楊定作這首小令的目的哪有這麽複雜,因為納蘭容若是這麽寫的,所以他便是這麽吟的,不過這樣也好,詩詞本就是一個人思想的體現,若是他們從中不能品出些什麽,那說明楊定的思想也太空洞了些。
在另外一處酒樓之中,商輅和彭時是最先到的兩人,這兩人是老朋友了,又是承前啟後的兩位狀元,因此甚是聊得來。
兩人等了沒多久,楊定幾人便也上了樓,商輅沒想到楊定這次還帶了客人,一看之下竟然還有兩位女子,心中便有些意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