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米花町,文學氣息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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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票上的演出時間是第二天的下午,剛好夠德田藍水聽完劇目順路搭乘晚班飛機出國。
而門票上的劇目是法蘭西的經典音樂劇《巴黎聖母院》。
德田藍水神情複雜。
“他是怎麽知道,我一直想看這個,卻總是沒能看到的……”
就在這時,攔住餐廳門口的警察們讓出了一條路。
“巴黎聖母院,用法語來說就是cathedrale notre dame de paris,是坐落於法蘭西巴黎的大教堂。文學方麵來說,就是那位著名作者維克多·雨果所寫的小說,後來改編成了電影和音樂劇。”
一個不緊不慢的低沉男聲緩緩敘述,隨著皮鞋落到地板的聲音,越來越近。
“——生活在貧民窟的愛斯梅拉達是位美麗的吉普賽女郎。神父覬覦她的美貌,便派出醜陋的敲鍾人養子卡西莫多劫掠女郎,慌亂期間女郎還與一位吟遊詩人有了交集。女郎愛上了從惡人手中救了她的英俊上尉,卻在神父‘愛而不得便想毀掉’的糾葛之中被烙上‘女巫’與‘罪惡’的印記。”
“神父隱秘的欲望、上尉輕浮的感情、敲鍾人的愛慕和感激,都將女郎置於越來越危險的境地,最終女郎在巴黎聖母院高處可以望見的處刑台,被永恒的死亡擁抱,而報複了神父的敲鍾人,則選擇與女郎共同長眠。”
“這位相馬先生,莫非總是自比作卡西莫多,而稱呼德田女士您為愛斯梅拉達嗎?”
德田藍水看著從未見過的這個帶著眼鏡,文質彬彬的男人,下意識搖搖頭。
“不,我從未聽他這麽說過。隻是他偶爾會管謙一叫‘索爾君’,我曾經問過他是什麽意思,但是他沒告訴我。”
突然出現的男子推了推眼鏡。
“那就沒錯了,德田女士。‘索爾’這個發音,寫作‘sol’,在歐洲的語言裏大多代表著‘陽光’,而如果你沒看過巴黎聖母院的音樂劇,大概就不知道,女郎愛上英俊的上尉後,有一個唱段中就把心上人稱為‘陽光’。”
“相馬先生,嫉妒著曾與你交往結婚的陽光——新穀先生,便稱呼他為‘索爾君’。他大概是對您抱有愛慕的心思吧。”
一旁的目暮十三張大嘴,看起來吃驚極了。
“優作君,你怎麽會在這裏。”
而一聲更為清脆的童聲則焦急地呼喊起來。
“爸爸!那個姐姐喝的是水果汁,頭發顏色不一樣的大叔喝的是咖啡,隻有另外兩個人喝的是葡萄酒!”
工藤優作微微笑了一下,十分胸有成竹的樣子。
“看樣子,這個現實故事裏的吟遊詩人正是對朋友們的關係十分清楚的花崎先生,而神父和上尉,就都由犯人來扮演了。”
“您說對嗎?德田藍水女士的前夫,相馬公良先生的同級生——新穀謙一先生?”
目光所匯集的位置,是一個一臉鎮定,垂眸不語的帥氣男人。
他抬起頭,直直盯著說話的幾人,微微張嘴。
“這位先生,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沒有關係,您再如何否認,總有人能從蛛絲馬跡之中窺得真相的真顏。”
“我想,大概作案順序是這樣的。”
“您先從德田女士的工作地點得到了她要離開霓虹,去國外出差數個月的動向,又得知了相馬先生計劃在她離開之前對德田女士告白,所以決定在這次聚會上殺死這兩人中的任何一人。”
“您知道對食物有自己堅持的相馬先生,即使有心髒方麵的疾病,也一定會為了餐品的完整而配酒,所以您選擇了和他同樣配葡萄酒的肉套餐,而不是德田女士與花崎先生的魚套餐。”
“理工科大學畢業的您,在電氣公司就職,想要設置好一個定時爆炸的程序恐怕毫無難度吧。”
“然後就是,在黑暗中把下了毒的自己的酒和對方的酒互換——”
被一連串的推理逼得瞠目結舌的新穀謙一,像是找到了什麽漏洞一般,快速回話。
“你難道也是個什麽偵探 ?那你可就推理錯了。明明我在燈滅掉之前就離開了,黑暗中怎麽可能走到公良的身邊去。隻有賢一郎是一直在公良身邊的吧,他說不定也有機會調查這些信息呢!”
“花崎先生說自己最近這幾個月很忙應該是事實,雖然衣著講究,但他連染發都沒時間去染。能選購到和德田女士的衣服如此相配的飾品的您,也說明您對她最近的喜好有所了解。”
“至於換酒的方法嘛……”
那個小學男生站在被目暮警官稱為“優作君”的男人旁,篤定地說。
“因為你在停電之前就已經到被害人旁邊了!”
工藤優作讚許地點點頭。他繼續說。
“您先在洗手間脫掉了外套,隻穿著襯衫和毛衣,提前閉上了眼睛,坐在了靠近座位、但是相馬先生背對著的公共休息處。等到燈一滅,就依靠恢複了的視力,將酒立刻換掉了。隨後,因為不安情緒而喝了酒的相馬先生,很快就因為中毒而死去了。”
“至於您,則在等待來電的數分鍾內,回到了洗手間,取走藏在洗手台下方的外套穿上,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回到現場。”
“調查一下酒杯上的指紋應該就能有發現吧?為了在最容易被忽略的剛剛斷電的那幾十秒完成這套動作,想必您是沒有時間擦掉指紋的……至於被用來藏匿毒藥的膠囊殼,雖然應該已經在水中融化了,但是隻要仔細檢查一下排水口,就算再怎麽細微,都可以檢查出毒物反應的。”
“不才在下,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說家。雖然的確不是什麽偵探,但是這麽簡單的事情,隻要在電話裏聽一聽案情轉述,很容易就能推理出來了。”
工藤優作對著自己的兒子眨了眨眼睛。
新穀謙一微微顫抖起來。
德田藍水想靠近這個相識了二十多年的男人,聽聽他為自己的辯解,沒想到對方的顫抖並不是因為委屈或者憤怒,而是忍耐不住自己的笑聲。
大笑聲讓目暮十三的神情更為嚴肅。
“新穀謙一,你這樣子是否可以認為是默認了,這些推理和你的行為一致。”
“哈哈哈哈,啊,對啊,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了,再反駁也沒有什麽意義了吧?本來是想先把容易處理的藍水給解決掉的,沒想到她說今天要開車不能喝酒,那不就隻能解決掉公良了嗎?”
“說到底,也是這個男人的錯。他居然跟我說,想要在藍水離開之前跟她表達心意——二十年前他就沒有這個開口的勇氣,怎麽二十年後居然還對這個女人念念不忘?我都那麽費盡心思把藍水搶走了,他就不能老老實實閉上嘴好好當他的社長去嗎!”
“什麽叫,二十年前……”
德田藍水不敢深思。但是看不下去的花崎賢一郎開口了。
“德田你不知道嗎?其實我入社沒幾天就知道了,相馬他對德田你的感情。但是你一直對相馬不遠不近的,後來還跟新穀結婚了,我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相馬的感情,是故意這樣做來拒絕他的。”
德田藍水喃喃自語,“可是那時候謙一跟我說,相馬前輩其實很討厭我這個手藝很差的人入社,他對我的關照其實是想要逼我自主退社。我當時不服氣,努力鑽研,最後還當上了營養師,就是想證明自己對料理的認真。雖然前輩不曾言辭羞辱我,可是我也從來沒有聽過前輩他誇我……”
“怎麽可能!”花崎賢一郎著急了,“不是每次他都有寫鼓勵文給你嗎?”
新穀謙一嗤笑一聲。
“嗬嗬嗬,哈哈哈哈——那當然是因為,全都被我拿走了啊!”
“藍水,有一次你不小心看到我在燒情書對吧,那個情書的收件人,可不是我啊!”
“新穀,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不是一直都很受歡迎的嗎!為什麽要這麽針對他們兩個!”
新穀謙一眯了眯眼睛。
他想起剛剛入社時的德田藍水,非常可愛的臉龐,以及帶著活力與鑽研勁頭的學妹。但是她隻把自己當作一個普通前輩,不顧自己的魅力,甚至和那個隻會悶頭研究菜譜和餐廳的書呆子越走越近。
而那個家夥除了家室良好,還有什麽比得上自己?憑什麽!憑什麽!
而他是如何開口抹黑相馬公良的呢?
連他自己都忘了。
但是大概,不是忘了,是自欺欺人吧。
最終他也隻這樣說。
“我隻是看不慣那個家夥,和你開開心心地湊在一起罷了。”
德田藍水恍惚地往靠近警察的方向挪了幾步,但她實在不敢相信,這個人,居然會因為這麽簡單的理由,就計劃殺人,還成功實施了犯罪。
相馬公良的遺體被警方收斂,新穀謙一被警察們帶走,花崎賢一郎拍了拍德田藍水的肩膀,一起上了警車。
沒有人說話。
今晚給這兩人的衝擊太大了,他們都需要好好靜一靜。
總算離開了餐廳的柏一色抱著妹妹,妹妹早就在那幾個人長篇大論的時候睡著了。幸好今天沒有什麽要緊事,自己三人也沒有被注意到。
看樣子,雖然沒有條子那麽濃的官方味兒,但是偵探們好像也是特別難纏的家夥。看周圍人對偵探適應良好的態度,很有可能米花町的偵探不在少數。
相見驅從柏一色手中接過柏知由來,背在背後,往米花一丁目走。
柏一色掏出伊達航送給他的漁夫帽,戴在頭上。
無論如何,日後要小心。
在餐廳門口,終於和自家人會麵的兩位女士——結婚後更名為工藤有希子的原國際知名女演員藤峰有希子,以及因為一起案件和丈夫分居,並努力考取律師資格證的妃英理——都一臉心疼地看著有點困到半夢半醒狀態的兩個小孩。
兩人如出一轍地怒對自家老公。
兩位男士都心虛地打著哈哈。
毛利小五郎眼珠亂飛,心裏暗暗想。總不能說管案子上頭了結果完全沒顧上孩子——還是餐廳老板幫忙照顧,孩子才吃上晚餐的。這事絕對不能直說啊!
突然,毛利蘭的餘光看著工藤有希子的耳環,想起了什麽。
“新一的媽媽!你的耳環也有紅色的寶石!和那個姐姐一樣!”
被毛利蘭的說話聲吵醒的工藤新一揉了揉眼睛。
“蘭,你在說什麽啊!”
“今天不是有說到,感覺那個大姐姐有年輕的感覺嗎?我想起來了!”
“我今天在洗手間看到了一個眼睛紅紅的,頭發很長,長得非常高、特別特別好看的大姐姐!她的耳環和新一的媽媽的耳環,還有今天那個大姐姐的發卡上,都有這種紅色的寶石。”
“哎呀,蘭醬,你很喜歡寶石嗎?這個是叫作‘紅寶石’的石頭哦,是一種象征著頑強的生命力和熱烈的情感的寶石。”
“紅、寶、石……生命力……”